“……”
傅清滢抬眸，看着那张和寒战一模一样的脸，心口微裂。
她与季弦思，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微妙。全都因为他，不是吗？
“傅小姐，我说得不对吗？”
明战见她没有吭声，扬了扬眉，凉笑道。
他明明笑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却覆上了一层寒凉的薄光。
傅清滢怔了怔，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惧怕。
眼前这人，明明就是寒战，他却装出一副不认识季弦思和她的样子。
这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少爷，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弦思生分了？”
傅清滢的手，放在了茶桌下。指甲狠狠得抵扣着掌心。刺痛，蔓延。
“她找了男朋友都不跟你说，难道不是生分了吗？”
明战说话的时候，茶艺师正好在表演‘凤凰三点头’。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后面的话也吞了回去。
“……”
傅清滢长睫轻颤，心里的那份难受愈发强烈，眼角竟然有薄雾在飞闪。
视线有些朦胧，坐在她对面的人愈发看不清。
咯吱。
云逸推门走了进来。
他坐在了明战身边，附耳，小声道。
“少爷，郁小姐刚才来电话，说已经放款了。”
“嗯。”
明战的目光依然落在身姿窈窕的茶艺师身上，薄唇轻抿，淡淡得应了一声。
茶艺师素手轻推，三人面前的茶杯里注入了淡金色的茶水。
傅清滢无心品尝，只是隔着袅袅茶香看向明战。
长睫沾染了热气，愈发糯湿。
思绪纷飞。
傅清滢回到了初见季寒战的那一天。
那天，她陪着季弦思去往C大的北区篮球场，那里有一场C大和Q大的篮球友谊赛。
“弦思，你以前从来不看球，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积极？”
“你猜？”
季弦思笑着反问。
傅清滢怔了一下，蓦然发现她的视线好像一直追随着某人移动。
看过去。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篮球服。很高，身材有些偏瘦。细碎的短发乌黑发亮。他的五官俊秀非凡，精致到无可挑剔。
傅清滢的心‘砰砰’跳得飞快，心房里好似开出了无数朵小花。脸颊，迅速浮出两团可疑的红云。
好一会儿，她才用手肘撞了季弦思一下，问道。
“他是谁呀？”
“你说谁？”
正在聚精会神看比赛的季弦思笑着回道。
傅清滢顿了一下，脸颊更红了。
这时，那人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掌声雷动。
明明，他穿得的是Q大的球服，鼓掌的却有很多C大的学生。
季弦思笑容灿烂，眉眼里溢出深深的骄傲和自豪。
傅清滢见此情形，有些紧张得又问了一句。
“弦思，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你猜？”
季弦思稍稍偏头，唇角弯弯，莞尔一笑。
“真的是你男朋友？”
傅清滢瞪大了眼睛，紧张得拽住了她的胳膊。
“等下再告诉你，先看球。”
季弦思卖着关子，目光又回到了篮球场上。
比赛场上，青春肆意的年轻男孩子热汗淋漓。掌声此起彼伏。
傅清滢怎么也想不到，在那个午后，在那个篮球场。有的人，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傅小姐……傅小姐……”
云逸连着叫了几声，傅清滢才从那时的画面中‘挣脱’出来。
“嗯？”
傅清滢一怔，鼻子一酸，眼角竟然滑下了一滴泪来。
“傅小姐，我们少爷跟你说话呢？”
云逸清声提醒道。
“明少爷，什么事？”
傅清滢密长的羽睫眨了眨，迅速散去眼眶中的雾气，对着明战开口问道。
“傅小姐，再不喝，茶就凉了。”
明战轻抿薄唇，淡淡一笑。
傅清滢随即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明明回甘的茶汤，入口却极为苦涩。
……
盛世酒店。
三楼餐厅。
厉流殇和夜凌一前一后走进了‘青莲’包间。
“厉总……”
包间里，已经有人先一步到达。
他们是云尚集团总裁慕云帆和青山集团高级副总裁祁山。另外，还有两人的特别助理。
众人见他们进来，齐齐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塞车。久等了。”
厉流殇语气颇为客套。他一边开口，一边朝着主位走去。
“我们也才刚到。”
慕云帆笑着回应。
“请坐。”
厉流殇走到主位前，抬手，清寒出口。
慕云帆和祁山都坐了下来。
夜凌叫了服务员进来。几个人一番推辞，最后厉流殇做主点了一桌子餐厅的特色菜肴。
“慕总，上一次在金融城，我和你们老板错失见面，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
厉流殇笑着开口，语气却并不是十分友好。
“厉总，老板对此深表遗憾，所以这一次特意派了我过来，好好跟您沟通。”
慕云帆赔笑道。
“慕总，上一次我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不知道这次你们……”
厉流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
“厉总，这一次，我们可是诚意满满。我过来时，老板特意交待我，只要厉总同意合作，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这不，我特意拉了祁总过来，做个见证人。”
都是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老手，面对厉流殇的暗讽，慕云帆面色恭敬，回应得滴水不漏。
“慕总，如果你们老板真的有诚意，不应该派你过来。”
厉流殇手腕一顿，手中的白瓷茶杯在餐桌上重重一放。
慕云帆耳膜一震，脸色稍稍变了变。
“我们老板原是计划亲自过来的，但我家夫人突然生病，他实在走不开，所以派了我过来。”
“你真的能做他的主？”
厉流殇薄唇轻抿，幽幽开口。那深不可测的寒潭，情愫不辨。
“厉总，您放心，就这次的合作案，老板已经彻底放权给我。”
慕云帆说话时，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云尚集团老板虽然是他的大哥，但两人手中的权力却是相差太多。
慕云帆此次也是铆足了劲，想要顺利完成这次合作。这样，他也能得到董事会那帮老家伙的认可。同时，也能累积一分和他大哥抗衡的资本。
“那就好。”
厉流殇沉默了一下，勾了勾唇，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