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思跟着他来到茶社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一眼望去，包间里已经坐了三男两女。
他们见到厉流殇，齐齐站了起来，毕恭毕敬道。
“厉总，好。”
“坐。”
厉流殇薄唇轻抿，迈步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向他们介绍季弦思，那三男两女却都不由自主得看向了她。眼中，俱有一丝探究之色。
这个年轻的女孩和厉流殇是什么关系？
若是他的秘书，怎会打扮的如此素雅文艺？
难道是女朋友？
厉流殇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随后便朝着季弦思招手。
“季弦思，过来坐。”
那温软的语气让五人面面相觑，寒漠矜贵的厉大总裁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即便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夜凌和暮雪，他也不曾这样和颜悦色。
众人惊愕。
季弦思闻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坐下之后，对着五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厉流殇还是没有介绍彼此，而是偏头问了季弦思一句。
“喝什么茶？”
“六安瓜片。”
季弦思想了想，轻声开口。那是她妈妈肖嬿生前最爱喝的茶。
“好。”
厉流殇笑着应下，而后对着夜凌吩咐道。
“马上安排。”
“是，总裁。”
夜凌走了出去。
五人见厉流殇看向季弦思的眼眸竟泛着从未有过的柔光，又对她的话如此‘言听计从’。心下确定，这个年轻女孩和他的关系定不一般。
传闻，厉流殇不近女色。原来，只是他未找到倾心之人罢了。
因为要商谈公事，包间里，没有茶艺师踏足。夜凌亲自拎了两壶茶进来。五人中的两名女子暂时充当了茶艺师的角色。洗了茶盏，点了炉火。
一番忙碌，茶水依次注入到众人面前的茶杯里。
“尝尝。”
厉流殇端了一杯递给季弦思。
那深不可测的墨瞳此刻浅含笑意。那笑，不是虚伪的装饰。而是深抵人心的温暖。
五人齐齐朝着季弦思看去。心想，这么年轻，定不懂茶。刚才点茶，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
哪知，季弦思接过厉流殇递过来的茶盏之后，并没有急急啜饮，而是放在鼻翼之下，轻闻茶香。最后才趁热慢饮。
袅袅茶香环绕在她的俏脸前，氲着五官愈发脱俗。
“好茶。”
季弦思轻抿了两口，浅浅一笑。
厉流殇自己也端了一杯，浅金色的茶水在他清俊眉宇间跃动，脸色愈发平和。
这个样子的他，不仅那五人惊讶，就连夜凌也心生感慨。
总裁大人未免表现得太明显了。
片刻之后，厉流殇和他们开始商谈公事。季弦思听了两句，立刻反应过来。
他们全都是负责‘融兴’并购案的高管。
厉流殇曾说，等她出院，就让她立刻接手这个案子。可他领了她过来，却不介绍她的身份。
他这是什么意思？
心下虽有疑惑，季弦思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安静得坐在厉流殇身边，沉心静气得听着。
每一个人的发言，她都听得很认真。
厉流殇偶尔会偏过头来，看她一眼，眸色还是和刚才一样温软。
季弦思正准备喝第三杯茶的时候，他缓缓开了口。
“别喝太多，影响睡眠。”
这话，带着一丝宠溺。
“嗯。”
季弦思轻轻得应了一声，顺从得把茶杯放了回去。
众人看着两人互动，心下愈发明了。那两名女子，眼底滑过很明显的失落。
夜凌却是满心欢喜。
清冷寒漠的厉流殇，不动情则以，一旦动情，只怕没人能招架得住。
谈话继续。
这一谈，就是两个小时。
厉流殇期间说得很少，但偶尔开口，却极为精准。
‘融兴’并购，不同于以往的合并案。情况有些复杂。
季弦思在一旁听着，惊讶之余对他骤然多了一丝敬佩。
嗡嗡嗡……
放在身侧的包包里，传来急促得手机震动声。
她脸颊一红，下意识得看了厉流殇一眼。
“没事，去接吧。”
“嗯……”
季弦思拿出手机，起身，去了包间外面的小阳台。
“昊昊……”
扫了一眼上面的来电号码，快速得滑开了手机屏幕。
“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厉昊天大概等得有些着急了，所以跟她打了电话过来。这个孩子，比之前更加依恋她。
“我和你爹地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季弦思透过半开的竹制拱门，朝着包间里面看了一眼。
厉流殇背对着她，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黑发覆盖的后脑勺。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蓦然转头，幽深的眸光朝她看了过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季弦思怔了一下。慢慢侧身，看向了阳台上一盆开得正旺的睡莲。
“哦，你和爹地在一起……”
厉昊天故意拉长尾音。
“昊昊，姑姑还在吗？”
季弦思耳后一红，轻声问道。
“姑姑说等你回来，她再去太奶奶哪里。姐姐，你不要着急。姑姑还说了，太晚的话今天就不过去了。”
“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季弦思垂眸看着睡莲，眸色生暖。
“姐姐，不急，真的不急。”
“昊昊……”
“姐姐，你好好玩，我先挂了。”
“好。”
厉昊天突然打进来的一通电话，让季弦思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她完全没有考虑其他。比如，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孩子，那她和厉流殇该如何相处？
还有，寒战……
她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撤下，准备转身回包间。视线在手机屏幕上短暂停留。
一条未读短信。
打开。
眸光一紧，血液急速上涌。
[夜薄。]
对方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
她却瞬间秒懂。
手指颤了颤，退出来，再次进入通话菜单。确认，发短信给她的，正是萧晗。
夜薄？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对小姨下手？
一连串的问题在头顶上方盘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包间里，厉流殇已经起了身，缓步走了过来。
肉眼可见，她在浑身颤抖。
他慌忙走过去，一把拥住她，低声问道。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