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崩溃的顾梦西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厉流殇眯了眯寒瞳，冷声说道。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
季弦思听到这话，脖子一僵，呼吸再次停了下来。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得往下坠落。
羞耻，感动，惶恐，各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呵……哪里都比不上……”
电话那头，顾梦西发出一声绝望透顶的冷笑。
“流殇，你这话说得太令人伤心了……”
“顾梦西，你……”
“流殇，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了……我不好过……季弦思也会同样的不好过……”
破天荒，万念俱灰的顾梦西大胆得打断了厉流殇的话。
“顾梦西，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顾梦西唇角噙出一抹绝望的冷笑，眶底，浮出了猩红的血色。
“我得不到你……季弦思也休想得到……”
执念成狂。
顾梦西已经崩溃。
她开了电脑，将手机放下，摁下免提。
键盘的敲击声出来，厉流殇心口一沉，冷斥道。
“顾梦西，你马上住手！”
“我要季弦思和我一起去死……”
顾梦西眸中血色涟涟，大声叫嚣着。
“好，我答应你。”
厉流殇寒峭的唇角抿了抿，幽深的凤眸瑟缩了一下。黑色的瞳仁里，只有无尽的夜色。
“你说什么……”
沉锐的寒凉之音传过来，顾梦西指端一僵，悬在了键盘上。
“流殇，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让你回来。”
这听着好似妥协的话语，却让人有些胆寒。
“真的吗？流殇，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顾梦西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歪着头，血眸死死得盯看着手机屏幕。
“顾梦西，接下来你还要自寻死路，我绝不会再拦。”
厉流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在窗前站了五分钟，这才转身回到沙发前。
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坐了下去。
季弦思依旧双手抱膝，埋着头，不敢看他。
厉流殇将手机放在另一侧，而后侧身，双手扶住季弦思的双肩，让她抬起头来。
季弦思偏着头，回避着他投过来的深邃眸光。
“……”
厉流殇见她脸上泪痕斑驳，心脏收缩得厉害。敛了敛眸光，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得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这样的举动让季弦思心口更疼，长睫一眨，泪水越发汹涌澎湃。
厉流殇见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给她安慰，给她温暖。却又害怕吓到她。
现在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
他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她更加伤心难过。
偌大的房间里，浮动着咸涩的空气。
他沉默着，没有开口。
季弦思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得哭泣着。
泪水灌入颈脖，凉了心扉。
这种情形大约维持了半个小时，厉流殇忍不住起了身。
去到洗手间，拿来了一条热毛巾。
在季弦思面前站定，半蹲下。一手托着她的腮，一手擦拭着那张泪痕满满的小脸。
季弦思心底一悸，呼吸都带着几分热气。
厉流殇的动作很轻，隐隐带着一丝宠溺。
擦完，他又擦了擦她的手。
“今晚你就睡这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季弦思心弦一紧，慢慢抬起头来。
眼睑，又红又肿。
“我……马上就走……”
“季弦思，我很累……”
厉流殇没有霸道得命令，而是有些低沉的开口。
“我知道……对不起……”
季弦思说完，便松开双手，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穿鞋。
“你睡在这里，万一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不用跑来跑去……”
厉流殇垂眸看她，眼底的青色浮现了出来。
季弦思听到这话，开始犹豫了起来。双手绞在了一起。
“床还是沙发？你选？”
厉流殇放缓了语速，问道。
“我……”
“要不，你睡床？”
“不……”
“我知道了。”
厉流殇说完，从柜子里拿了新的枕头和羊毛被出来。
季弦思看着摆放在自己眼前的枕头和被子，脑子一片空白。
“厉总……我……”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厉流殇关了大灯，迈步走到床前，躺下了下去。
好一会儿。
季弦思才回过神来，心‘砰砰’急速跳动。
不行，自己怎么能在这里留宿，无论是何原因，她都应该马上回到自己房间去。
她扭头看了过去。
床头灯，光线柔和。
厉流殇俨然已经睡着，棱角分明的五官覆着浅浅的柔光。
季弦思吸了吸鼻子，紧咬着唇，轻手轻脚得站了起来。赤脚走到门口，向上提了一口气，拽住门把手，往下拉了拉。
滴滴滴……
急促的警铃声响了起来。
门把上亮起了红灯。
没想到，这门竟然还设置了反锁密码。
季弦思僵在了门口。
大概足足站了一刻钟，她才双腿沉重再次回到沙发前。
垂眸看过去，厉流殇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
她无奈得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开始不停得打架，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倒了下去。
……
国外。
西西古堡。
这是中世纪一位王爵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修筑的。
风格偏哥特式。
四年前，这座古堡被顾舜尧拍了下来。
偶尔，他会带着萧晗来这里度度假。
厉流殇责令他必须将顾梦西和顾方舟送出国。他便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两人房间，一墙之隔。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挂断声，顾梦西起伏的心口才慢慢停歇。
“终于可以回去了……”
“哼……季弦思，等我回到墉城，再好好收拾你……”
这里，虽然是顾家产业，但到底人生地不熟。
厉流殇冷酷寒漠，一旦惹急了他，她有可能真的回不去。
啪……
她关了电脑，便去浴室泡澡。
因为时差，古堡上空，夕阳流动。
她迈腿刚要走进撒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缸，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得一脚踹开。
一身酒气的顾方舟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得跑了进来，花里胡哨的衬衣敞开着，露出一片肌骨。
顾梦西身形一僵，双眸瞪得老大，慌忙抓了一条浴巾挡在自己胸前，对着他大声吼道。
“顾方舟，你干什么？快给我出去！！”
“顾梦西……呃……你在干什么……呃……泡澡吗……”
顾方舟丝毫没有被她的怒声震慑，反而朝她走得更近了一些。
边走，还脱掉了身上的衬衣。
墉城第一纨绔，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顾方舟，你发什么酒疯，快给我出去！！”
顾梦西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踢到了置物凳，趔趄了一下……
顾方舟扑了过去，一把扯掉了她手中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