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朝前走了两步的厉流殇听到季弦思的嘀咕声，脚步一滞。
那几条短信，同步过来之后，他已经删掉了。
“季弦思，速度可不可以快一点。”
“哦，马上……”
季弦思怔了一下，随即将手机收了起来。拿过皮筋，随意得将头发扎了一下。
三个人来到餐厅，柳妈已经将饭菜都端上了餐桌，就连三个人的碗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季弦思照顾好厉昊天之后，这才拿起筷子。却见面前的白瓷汤碗里已经盛了多半碗汤。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厉流殇所为。
这样的主动示好令季弦思心思浮动，就好像昨晚他要给自己吹头发一样。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自己不过是他聘请来的一个钢琴老师和秘书，值得他如此特殊对待吗？
“项链拿回来了？”
厉流殇偏头看了她一眼，沉湛的眸光落在她脖间那条不起眼的铂金项链上。
“嗯……”
季弦思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星星项坠，低低得应了一声。过了两秒，她惊讶得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
“前天在盛世酒店意外遇见傅清滢，她当时就戴着这条项链。”
厉流殇拿过汤勺，喝了两口，又说了一句。
“嗯，今天这汤味道不错，快趁热喝。”
“清滢？盛世酒店？”
季弦思听到这话，心中的裂痕更深了。
整个晚餐，她吃得味同嚼蜡。
她这个样子，厉流殇心里是有些心疼的。
有些事，他却不能不说。
他们刚吃完，夜凌就突然到访。
“总裁……”
“吃饭了吗？”
厉流殇看了他一眼，起了身。
“吃过了。”
这个时候，就算没吃，夜凌也不好意思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总裁，季小姐的手机。”
书房的门一关上，夜凌就从裤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来。
“在哪里找到的？”
“我的车里。应该是昨天季小姐急着下车，不小心遗落了。”
夜凌连忙解释。
“……”
厉流殇接过，仔细看了看，然后关了机，锁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还有事？”
“总裁，你看看这个……”
夜凌又拿出一部手机来，打开，递给了厉流殇。
“总裁，这八卦传闻现在是愈演愈烈了，我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厉流殇指端轻触，翻看了两下。
一条八卦贴，点击量已经破了十亿，后面的跟帖多达几十万条。
“发帖的人是谁？”
厉流殇将夜凌的手机朝朝书桌上一扔，抬眸，眸中寒光四溢。
“一个化名叫Monica的人。”
“莫妮卡？”
“此Monica非彼莫妮卡。”
夜凌知道他怀疑谁，随即解释道。
“发帖人的服务器在境外，而最近几天莫妮卡一直在墉城。我还让技术部的人黑了她的电脑和手机，并没有什么发现。”
夜凌的执行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从接到金正宇的电话开始，他就开始了行动。
身为厉流殇的特别助理，很多事必须想在他的前面。
“……”
厉流殇走到窗前，一言不发。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剪下一段寒漠魅影。他身材颀长，周身透着霸气和寒肆。就连那影子都带着寒气。
夜凌站在书桌前，等着他的决定。
这帖子，他自然可以人删掉，但有了其一，必有其二。
以后，这样的舆论只会多不会少。
金正宇的担心是一方面，厉流殇应该也不想季弦思看到这些。
沉默片刻，厉流殇薄唇轻启，冷声问道。
“明战查了吗？”
“查过了，就连他那个助理云逸，也查过了，没有发现。”
夜凌顿了顿，犹豫道。
“总裁，要不我先让人把帖子删掉……”
“走法律程序。让法务部立马去办。”
厉流殇双手抄进裤兜，神色凝重。他没有转身，黑瞳看向窗外。
“是，总裁。”
夜凌立即拨打了法务部总监的电话。
十分钟后，金正宇接手了这项工作。
夜凌处理完，便下了楼。
在楼梯口碰到了季弦思和厉昊天，他连忙停下脚步，对着他们抿了抿唇。
“季小姐，昊昊……”
“……”
季弦思笑了笑，算是回应。
“小凌子叔叔，你这就回去了吗？”
厉昊天牵着季弦思的手，偏了偏小脑袋。声音比以往温暖了许多。
“是的。”
夜凌笑着应了一声，忽然皱起眉来。
“昊昊，我不是跟你说以后不要叫我小凌子叔叔了吗？你怎么还……”
“叫习惯了，没办法改掉。”
厉昊天傲娇得朝他挑了挑眉。
“你呀……”
夜凌宠溺得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迈步下楼。
“夜助理，慢走。”
季弦思扭头，礼貌的说了一句。
“……”
夜凌回头，挑了挑眉。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西洲别墅女主人的味道。
晚些时候。
季弦思给厉昊天讲完故事，等他睡着才回到自己房间。
滴……
手机响了一声。
她没有在意，下楼给厉流殇冲了一杯牛奶。
胃病最是难养，厉流殇熬起夜来什么都不顾。久而久之，拖成了慢性胃炎。
这事，不只是夜凌提醒过她，柳妈也跟她说过。
季弦思想，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终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留下了她，给了她高薪的工作，让她不用对肖蓁高昂的医疗费发愁。
叩叩叩……
正在看书的厉流殇微微侧目，朝门口看了一眼。
“进来。”
“厉总……”
季弦思端着的牛奶走了过去，刚要放下，厉流殇的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加热的牛奶，夜助理说你胃不好……”
季弦思温声回道。
“夜助理？他没告诉你，我从不喝牛奶吗？”
厉流殇合上书本，往书桌上重重一放。
季弦思端着牛奶的手骤然一紧，见他蹙着眉，分明很是生气。赶紧怯声解释道。
“他没有说，而且柳妈也……”
“季弦思，以后做事不要自作聪明……”
厉流殇收回目光，将合上的书本又打开了。
“对不起……”
季弦思红了脸，再次道歉。
厉流殇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重，怔了怔，脸色缓和了两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喝牛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