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思秀眉微蹙，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啊？”
“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季弦思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这才几天，傅清滢怎么可能交男朋友。再说，就算他交了男朋友，也一定会告诉她。
“误会？我亲眼看到有一个男的送她回来，两人站在车边还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依依不舍的样子，一看就是男女朋友？”
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继续八卦道。
“……”
季弦思笑了笑，不说话。
这种专职带孩子的家庭妇女，最善于家长里短，见风就是雨。
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说说话，都能杜撰出各种版本。
“你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
季弦思抿唇，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疏冷，身体也往边上靠了靠。
中年妇女一点都没有看出她脸上的不悦，继续说道。
“交了男朋友没理由不让你知道，难道她……小姑娘，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现在这个社会，很容易走错路。若真的对方有家庭，还是提醒她早一点结束的好……”
季弦思眉头一紧，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这人也太夸张了，竟然脑补出傅清滢交往有妇之夫的戏码。
“她不是那样的人。大婶，你这么有时间操心别人的私生活，不如好好教教自己孙子。我看他都快三岁了吧，怎么还不会开口叫人？”
“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一听，立刻沉下脸来，拔高了音量。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季弦思瞥了她一眼，冷声回应。
“你……你……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骂我家孩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比她也强不了多少。说不定也傍了大款……啧啧，瞧这一身……腰是腰，臀是臀的……还真够卖弄的……”
这名中年妇女来自乡下，本就没有文化。说了两句，就露出了真实‘水平’。
“无聊……”
季弦思看着不断向上跳跃的红色数字，撇了撇唇。
滴……
电梯稳稳停在了12楼。
季弦思刚要迈步走出去，那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瞪了她一眼，狠狠挤了她一下，顺带着还踩了她一脚。
“你……”
脚上一阵吃痛，季弦思俏脸紧绷，双手攥紧。
“哼……呸……”
中年妇女对着她冷哼了一声，走了出去。在自家屋门口站定，朝着1203吐了两口吐沫。
“有病……”
季弦思急着拿了项链下去，懒得和她计较。
用指纹开了锁。
关上门，在门口脱了鞋子，快步走进了傅清滢的卧室。
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不大，房间里放了几样简单的家具，便显得很是逼仄。
拉开化妆台的抽屉，季弦思一眼便看到了傅清滢说得那个装首饰的小盒子。
拿出来，目光却被盒子下面的一张照片所吸引。
吧嗒……
指端一颤，盒子从手中滚落了下来。
她无暇拾捡盒子和里面的首饰，颤抖着双手，将照片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
上面的人，正是她等待了四年的寒战。
照片上的日期，正是寒战18岁生日那天。
照片中的寒战并没有看镜头。这不是偷拍是意外抓拍。可即便这样，也难以掩盖寒战的帅气。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松软的黑发下，眉骨分明，鼻梁高挺。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笑意涔涔。
“阿战……”
季弦思看着照片中的年轻身影，心中的思念如野草，开始死命纠缠着她的心。
双眸，雾气缥缈。
她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不知道傅清滢从哪里找出来的。
掌心覆住照片，紧紧贴在了心口。
“阿战，你到底去了哪里？”
氤氲的雾气在眶底凝结成珠，悄然滚落。眼底，迅速泛了红。
猛然想起自己上来的目的，慌忙低头又仔细得看了两眼照片，然后准备将照片放回抽屉。手莫名一抖，照片掉在地上。
照片轻盈飞舞，如折翅的蝴蝶。
季弦思屈膝，半蹲下。
漆黑的眸光猛然紧缩，一行黑色的墨字坠入了她的黑瞳里。
寒战，我喜欢你。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笔迹。
‘嗡’的一声，这隐藏多年的秘密就像烟火一样，瞬间在季弦思的脑中炸开。
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缠在心上的野草慢慢断裂。
那种无法言说的闷痛让她浑身颤抖。
清滢喜欢寒战？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这么多年，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过自己？
难怪清滢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她也在等他吗？
心痛，在胸腹之中漫溢。
凝在眼眶里的泪珠，滚落不停。啪嗒啪嗒，晕染了那一行墨字。
季弦思怔了怔，赶紧拿手擦了擦。照片背后的字迹模糊开来。
季弦思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埋怨傅清滢，更不能怨恨她。
喜欢一个人，是她的自由。
她有权利选择说，也有权利选择不说。
季弦思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孩，跟她一样也在等着寒战回来。
她勾了勾唇，噙出一抹苦笑。
“清滢，你真傻……”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季弦思赶紧止了泪，将照片放了回去。顾不上将首饰盒拾起来，擦拭了一下眼角，赤着脚朝门口走去。
“姐姐……”
伴随着门铃，厉昊天的声音传了进来。
“昊昊……”
季弦思慌忙打开了防盗门。
夜凌抱着厉昊天站在了门口。
“你们怎么上来了？”
“昊昊见你这么久了还没有下去，有些担心……”
夜凌笑着解释道。
就在这时，1205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那名中年妇女拎着一包垃圾走了出来。见此情形，她索性站在了门口，一脸鄙夷得看着他们。
“你们进来吧。”
季弦思将防盗门拉开，侧身让夜凌走了进来。
砰。
大力得把门关上。
“难怪刚才那么生气，原来是一样的货色……啧啧，年纪轻轻孩子都弄出来，不得了……”
“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哟……”
讽刺声，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