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思无奈得收回目光，继续工作。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慢慢被一叠文件‘掩埋’。
秘书室的其他人见海莲在厉昊天面前碰了壁，全都收了笑意，低头忙碌。
林岚见此情形，唇角轻轻勾了勾。
有小少爷亲自‘监工’，她都不用多说什么了。
总裁办公室内。
暮雪双腿抖个不停，头上压着一团乌云，气压低沉。
“总裁，请你看在我跟随你多年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一字一句，带着漫漫的恐惧和不安。
若厉流殇真的要走法律程序，那她的职业生涯将会彻底结束，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来自偏远地区，家境贫寒，父母体弱多病。当年若不是厉俊年资助，她早就辍学了。
现在的她，已是全村人的骄傲。
她不能让父母重新跌入深渊，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饶了你？”
厉流殇将浸染了咖啡渍的文件拧着一团，重重得朝她身上扔去。
暮雪只觉心口有如重物钝击，双脚朝后退了两步。
藕荷色的衣服上，墨迹和咖啡渍重叠，脏乱的色彩令她更加不堪。
“总裁，我错了……”
心高气傲的暮雪‘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音里带着惊惧。
厉流殇敛了敛眸光，垂眸冷睨了她一眼，端过早已凉却的咖啡一饮而尽。
他站了起来。
砰……
咖啡杯在暮雪身边砸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外间的秘书室都听到了。
众人错愕，相互看了一眼。
季弦思怔忡了一下，内心暗道。
“暮总到底做错了什么，厉流殇为什么这么生气？”
莫名，她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来。看来，以后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暮雪看到碎裂的瓷片，全身抖得更厉害了。泛红的眼眶里，眼泪一直在打转。
“总裁，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她哆嗦着苍白的唇，苦苦哀求。
“起来吧……”
厉流殇踱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微微侧目，声线低沉寒漠。
“是，总裁。”
这是暮雪第一次在他面前跪下，无论是尊严还是信任，都已尽失。
站起来，双腿有些麻木，膝盖满是红痕。她不敢靠近厉流殇，咬牙站在原地。
“暮雪，我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落地窗前，厉流殇双手抄兜，沉锐的眸光朝外眺去。
午后的阳光，热烈而明媚。穿过钢筋森林，流光浮动。繁华大城，处处透着尊享和荣耀。
“谢谢总裁……总裁，不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誓死完成……”
“是吗？”
厉流殇掀了掀薄唇，简短的两个字如刀似剑，从窗前飞刺进暮雪的耳膜，心脏一阵紧缩。
“总裁，您说。”
暮雪十指紧扣，看向他挺拔冷傲的背影。
“过来。”
厉流殇垂了垂眼帘，缓缓开了口。
……
十分钟后。
满脸泪痕的暮雪一身狼狈得从厉流殇的办公室跑了出来，秘书室的众人还在错愕发生了什么事，厉流殇阔步走了出来。
“总裁……”
林岚见他出来，随即拿过笔电，跟了上去。
下午是集团高层例行周会，秘书室按例要进行会议纪录。
厉流殇脸色铁青，看都没有看厉昊天一眼。
季弦思偏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工作。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却有些看不进去。眼底，起了一丝波痕。
厉流殇满身的戾气，显然对暮雪动怒了。
什么事，他竟然骂哭了她？
半个小时后。
不只是秘书室，整个‘厉氏’集团都震惊了。
暮雪挪用集团公款，私自放贷……
“怎么可能？暮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岚不在，秘书室的左娟率先发出了惊讶声。
“是啊，她年收入早已超了七位数，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拿着公款去放贷，她胆子也太大了。难怪总裁会那样生气……”
“唉，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便跟着议论起来。
季弦思没有加入她们的议论，秀眉却是微蹙了起来。
“挪用公款？”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若深究起来，是会判刑的。
她与暮雪，加上今天，只见过两面。但暮雪给她的感觉，应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墉城商界，谁人不知，夜凌和暮雪如同厉流殇的左膀右臂。身份地位非一般人能比，经济能力也位居中产。以她现在的身家，就算不工作，两辈子也花不完。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姐姐……”
厉昊天摘掉耳机，关了视频。
“昊昊，看完了？”
季弦思放下鼠标，转动了一下转椅，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电脑，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嗯……”
厉昊天抿着小嘴，点了点头。
“姐姐，我想上洗手间。”
“好，我带你去。”
季弦思随即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姐姐，我要去爹地办公室上洗手间……”
厉昊天见她准备朝楼层公用卫生间走，赶紧开口阻止了她。
“你爹地的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入，我们……”
季弦思话未说完，厉昊天就软糯得打断。
“我们不一样，可以随便进去。”
稚嫩的童音同时也打断了其他人的议论，也吸引她们的目光。
季弦思知道他这话，只怕又要引发她们下一轮的议论。笑了笑，没有听厉昊天的话。
“姐姐……”
来到公用洗手间门口，厉昊天皱起了小眉头。
“昊昊，姐姐现在是集团的员工，不能太特殊了，这样大家会对我有看法的……”
季弦思将他放在了男洗手间门口，半蹲下，宠溺得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小脑袋。
“你就是特殊，怎么了？”
厉昊天噘起了小嘴，傲娇得扯了扯眉。
“昊昊，乖，进去吧。姐姐在外面等你……”
季弦思抿嘴一笑。
“好吧……”
厉昊天皱着小眉头，走了进去。
“季秘书……”
夜凌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夜助理……”
季弦思叫了他一声，跟着解释道。
“昊昊在里面上洗手间。”
“哦……”
夜凌点了点头，迈步，刚要推门，又回过头来对她说了一句。
“季秘书，总裁最近胃有些不舒服，以后不要再给他上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