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总，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入股啸天……”
明战唇角微勾，清隽的眉眼有些狂妄。
“这？”
赫连擎瞬间愣住，脖子有些发僵。
都说商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他莫名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三国，敌对双方在他的地盘上交火。
他颇为无辜。
两边都不敢得罪。
虽然明战这样的行为太过，但他不敢硬碰硬得将他赶走。
他的身后，可是一夕崛起的‘聿’集团。
“明少爷，这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都跟厉总……”
“不是还没签约吗？”
赫连擎还未说完，明战就冷声打断，俊逸的脸庞浮现出不羁的笑意。那深邃的眼波，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赫总，我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你合作。现在看来，我们是非合作不可了。”
厉流殇稍稍倾身，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声量不高不低，语气寒漠冷冽。
“厉总，你我都谈了这么久，当然要继续合作下去。”
赫连擎只觉两股寒风同时朝他袭来，冷得他打了一个寒噤，心下莫名有种夹缝中求生存的感觉。
“明少爷可是出了三倍的价格……”
厉流殇眯了眯墨瞳，眸色如暗夜的海水，眼底凝着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暗潮。
“厉总，先来后到。规矩就是规矩。”
夹在两人中间的赫连擎压了声线，笑着说道。
“不再考虑考虑？”
厉流殇眸光轻转，淡淡得瞟了明战一眼。
“赫总，我觉得厉总说得没错，你可要考虑清楚。”
明战挑了挑眉，看向赫连擎，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厉流殇的脸上。
“明少，这次真的对不住。希望我们下次能合作。”
赫连擎陪着笑脸，小心翼翼。
啸天银行是墉城最大的商业银行，身后的资本力量不容小觑。这一次若不是想要扩充国外市场，也不会招募新的资本进来。比起神秘的‘聿’集团，赫连擎自然相信‘厉氏’多一些。
‘厉氏’集团在厉俊年手中时，就已经是墉城排名第一的大财团，旗下各版块发展十分稳健。
厉流殇接手之后，发展更加迅猛，综合水平远超排名第二的‘顾氏’一大截。
“赫总，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珍惜，呵呵……”
明战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冷嘲。
“明少，真是对不住……”
赫连擎继续致歉。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赫总，既然明少爷对这笔生意如此感兴趣，不如我让给他。”
厉流殇听到赫连擎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感动。驰骋商界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
奸诈的，狡猾的，卑劣的，无耻的，圆滑的……
每一次的狭路相逢，他都当成一种历练。
初出茅庐的明战，来势汹汹，带着初涉商场无畏和不羁。勇气可嘉，手段却并不高明。
“厉总，这怎么行，你……我……”
赫连擎听到厉流殇的话，更加心慌。
若此刻他放弃和‘厉氏’合作，岂不是要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
‘诚信’二字，是他做生意的底线。
“赫总，没事，明少爷初出茅庐，想要一鸣惊人。理解。我给他这个机会，就当是送给他的回礼。”
‘回礼’二字，咬得很重。
这其中的意思，明战心知肚明。
厉流殇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松开叠搭的双腿，看向明战，薄唇轻启。
“明少爷，适可而止。不然哪天摔了跤，可就很难爬起来了。”
“多谢厉总提醒。我年轻，没事。”
明战唇角扬笑，俊秀明朗的五官松软开来，周身贵气四溢。
“厉总……”
赫连擎尴尬了。明明他才是那个无辜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好像成了见利忘义的罪人。
“赫总，我走了，祝你和明少合作愉快。”
说话间，厉流殇已经起了身，颀长的身姿笼罩在明耀的灯光下，贵胄之气顿显。
“厉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赫连擎见他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急急站起，跟了上去。
厉流殇停步，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
“赫总，留步。”
“厉总……”
厉流殇步伐凌厉得走了出去，不再给赫连擎任何说话的机会。
“唉……”
赫连擎重重得叹了一口气，折回身来，坐下，看着早已拟定好的合约。
明战一直坐着没动，只是扯了扯唇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咖啡还行。”
面对他，赫连擎还真是头大。
“赫总，我给你半个小时准备合约，你看可以吗？”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命令。
……
厉流殇从啸天银行出来，进到车内，夜凌急忙出声。
“总裁，你为什么要把这次合作让给明少爷？”
“明战这小子，该长教训了。”
厉流殇靠着椅背，抿了抿料峭的寒唇。
“……”
夜凌发动了车子，黑色的劳斯莱斯如离弦之箭，快速驶离啸天银行的办公大楼。
中途。
厉流殇让夜凌在一家炒货店门前停下，亲自下车买了两袋糖炒栗子。
“嗯？”
夜凌疑惑，却不敢多问。
“回西洲。”
厉流殇回到车内，冷声开口。
“总裁，上午还有一个高层会议……”
“改为视频会议。”
“这……好……”
夜凌无奈得掉转车头，心下暗自腹诽。
“这才一会儿没见，就急着回去。往后怎么办？”
“往后？”
“难怪总裁特意把她安排在秘书室，一起上下班，既解相思之苦，也能增进感情”
车速很快，抵达西洲时，还不到十一点。
厉流殇拿着两袋糖炒栗子刚走进别墅，就听到清脆如珠落玉盘的钢琴声。
傅清川的成名曲。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进了客厅。
钢琴前的一大一小练习得太过投入，并没有注意到他。
“昊昊，手指还要用一点力。对，要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
一曲完毕，季弦思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姐，我再试试……”
厉昊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语气反而还十分的坚定。
“好。”
季弦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软得应了一声。
叮叮咚咚……
厉昊天再次叩响了黑白琴键。
季弦思低头，边听边看。
厉昊天到底年纪比较小，手指的力量有些不够。但总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昊昊，累不累？”
再次弹奏完，季弦思握住了厉昊天的小手，轻轻得捏了捏。
“不累……”
厉昊天微微仰头，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上午就到这里……”
季弦思刚开口，便觉有沉沉暗影朝着他们逼压过来。抬眸，便看到了厉流殇。
“爹地……”
厉昊天有些疑惑得叫了他一声。
“买了你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快过来吃。”
厉流殇扬了扬手，语气温和。
“好……姐姐，走……”
厉昊天跳下琴凳，拉着季弦思朝厉流殇走去。
季弦思怔了怔，耳边隐隐有青涩的声音传来。
“绵绵，我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