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傲气逼人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得抿了抿唇。
一时，傅清滢竟有一种完全采访不下去的感觉。
深深吸了两口气，情绪才稍稍平稳一些。
她看了一眼采访大纲，继续发问。
“明少，众所周知，‘聿’集团一向低调，很少接受大众采访。您能说说，是什么原因，让您接受我们杂志社的邀约呢？”
“原因？”
明战唇角轻勾，面容沉静无波。
“你们杂志社销量怎么样？”
“嗯？”
傅清滢还想着他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没想到他竟然反问她。怔忡了半秒，微笑道。
“我们时风时尚在同行业中一直销量第一……”
“这就是原因。”
明战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情绪的变化，清隽的脸上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来。
那笑，虽浅淡，却如深秋的晨曦。清寒中泛着一丝温暖。
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如碧蓝星空。
细看，里面有璀璨星辰。
寒战。
傅清滢又有些恍惚起来。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四年未见的寒战。
“咳……”
实习小助理见她又一次出神，只得通过耳麦轻咳了一声。
“……谢谢明少对我们杂志社的信任……”
傅清滢挽起嘴角，用恰到好处的笑容掩盖了自己刚才的失神。
只是，现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编导和摄影师忍不住心下抱怨。
“也不知道总编大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她来主持这次采访？这业务能力比洛琳差多了……”
同样深感疑惑的，还有明战的助理云逸。
他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臂，目光一直落在傅清滢的身上。
“这个女主持人是不是看上我家少爷了。耳朵红成那样，还老是走神。唉，谁叫我们少爷魅力太大呢？”
采访还在继续。
傅清滢看着明战，不知不觉两侧颧骨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色。尤多美为了让她气色看起来更好，给她化了稍微明亮一点的腮红。这下，整张脸在镁光灯下，显得更加明艳。
平时，口齿犀利的她，今天竟然一点气势都没有，完全是按照采访大纲逐条发问。
幸亏，这不是现场直播。
面对她公式化的提问，明战回应更是简单明了。从不多说一个字。
这个年轻的男子，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和智慧。
涉及到集团发展问题，他言简意赅。
问及个人感情，他坦言目前单身。
采访一个小时，姿势没有任何的变化。优雅而坐，浑身透着一种高贵的气场。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寒战所没有的。
是。
不是。
傅清滢的心绪一直跌宕起伏，后背浸出了一层薄汗。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问还是不问？
内心有些纠结。
下意识，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指端一凉。
心脏一阵紧缩。
“明少，您和我一位故友十分相像，不知道您之前来过墉城没有？”
问题一出口，她‘砰砰’而起的心跳瞬间卡在了嗓子眼。目光，充满了期待。
有时候，明知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人亲口说。
除开明战，采访间内的其他人皆一脸惊诧。
小助理急得不知道说不什么好。
云逸忍不住轻笑，内心暗道。
“故友？想要搭讪，这理由过时了。不过，当着摄影机搭讪，胆子倒是不小。”
明战眉角低垂，看向傅清滢。清润眸光泛着点点寒意，就像深秋的夜空，星光璀璨，却透着着寒凉。
“这个问题好像不在采访的范围之类？”
“明少，您认识一个叫季弦思的人吗？”
傅清滢心跳如雷，情绪聚急剧攀升。问话间，她无意识得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
“清滢姐，你在干什么？”
小助理忍不住再次通过耳麦提醒她。
此刻的傅清滢，却已经失去了理智。明战的回应，即不肯定，却也没有否认。这让她觉得，答案或许就是她希望的那样，他就是寒战。
“季弦思？”
听到这个名字，明战漆黑的瞳仁瑟缩了一下，心里生出一丝沉闷的痛感。长针刺入心脏，隐隐作痛。
明明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名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眉头一紧，投射过去的目光很不友善，薄唇轻掀间，寒气涌动。
“不认识。”
“不认识？”
傅清滢怔了怔，小声呓语。而后，迎上他深邃的眸光，再次确认。
“真的不认识？”
“清滢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小助理见状，急得双手对搓。提醒完傅清滢之后，赶紧跑到摄影师跟前，让他们停止了拍摄。
傅清滢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提醒，抬起眼角看着明战。目光，有些灼烈。
“……”
听到傅清滢的问话，明战眯起了眼睛，眸光比刚才狠厉了许多。
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一再追问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女人，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招数还真是千奇百怪。
他挑了挑眉，淡淡得开口。
“不好意思，相同的问题，我从不回答第二遍。”
“明少，对不起……”
一眨不眨看着他的傅清滢，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萧杀的冷芒。她连忙挪开目光，小声致歉。
“因为您长得实在是太像我那位故人了，所以我……”
“……”
明战抿着唇，眸中情愫诡异莫辨。
傅清滢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脖子上的项链跟着抖了抖。
明战这才注意到，她带着的那条项链，竟然有几分眼熟。
“少爷，我们该走了。”
云逸走上前来，附耳小声道。
九点半，明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行程要走。
“嗯。”
明战随即松开叠搭的双腿，站起。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更加俊朗。周身浮动的明辉令他更显贵气。
傅清滢跟着也起了身，大着胆子朝他走了两步。双手交握，眉间带着薄愁。
“明少，谢谢您接受我们的访问，刚才有些失态，还请您不要介意。”
明战垂眸看着她，眼角的余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黑眸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宛如浩瀚星空。那张精致到过分的俊脸，面无表情。
“项链很不错。”
傅清滢没想到，他最后对她说的话，竟然是这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