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众人见厉流殇许久没有进去，心下越发不安起来。会议室的气氛凝重了许多。
夜凌坦然自若，内心腹诽。
“总裁这通电话有些超时了。这么难舍难分，干嘛不让西洲那位陪他过来。”
嗡嗡嗡……
轻微的手机震动声在沉重的气氛里响起，众人神情一紧，齐齐看向自己的手机。一秒之后，脸上全都写着三个字。
[不是我。]
夜泠垂眸，眉心微拢，随即站了起来。
“夜助理……”
言琛见他迈步朝门口走去，疑惑出声。
“……”
夜凌没有回头，打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内，气氛更加紧张。
“总裁。”
夜凌走出会议室，来到厉流殇的身边，紧握着手机，低声开口。
“查一下傅清滢。”
一袭黑衣的厉流殇站在走廊上，身材匀称挺拔。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周身寒意愈深。
“傅清滢？”
夜凌微怔了一下，想起来，这人是季弦思最好的朋友。
“总裁，哪方面？”
“全部。”
厉流殇薄唇轻启，神色漠然。
“是。”
夜凌接到指令，马上开始行动。
窗外，大雨骤歇，夜色沉沉。空气中漂浮着厚重的水汽，气压极其低沉。
厉流殇踱步转身，正要再次走进会议室，手机再次响起。
淡淡得扫了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得微扬。
手机里，季弦思给他发来了厉昊天练习钢琴的视频，还有一张她和厉昊天的自拍照。
照片中的他们，脸贴着脸，十分的亲密。
阿狼也过来抢镜，趴在了他们面前。
深浅不一的晚霞，在他们身后缓缓流淌。
这画面，真美。
[臭小子，为什么要贴这么近？]
夜凌打完电话，转过头来，眼角的余光刚好扫到他。这时厉流殇刚好背对着光，五官笼罩在一片暗色里，情绪看不真切。他却莫名觉得，厉流殇好像心情还不错。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才结束，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餐。言琛大着胆子提议，一起去吃宵夜。
“你请客？”
厉流殇岿然不动得坐在椅子上，眉目清冷绝绝。这哪里是在问言琛，分明是在下命令。
“我请，我请……”
言琛脑子转得也快，微微颔首，忙不迭得应声。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我私人请。”
入职‘厉氏’集团，他也不是没有和厉流殇吃过饭，但次数很少。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求之不得。
“嗯。”
厉流殇淡淡得应了一声。其他人的脸上俱都露出惊喜的的神色来。
“总裁，‘云之南’怎么样？”
这是言琛第一次请厉流殇吃饭，自然不敢懈怠。云城最好的聚餐地点，非‘云之南’莫属。
“可以。”
说话间，厉流殇已经起了身，颀长的身姿落下一片暗影。
言琛马上拿出手机给‘云之南’的经理打电话，按照最高标准定了一桌。
一行人从‘厉氏’集团云城分公司出发，前往位于云城东边的‘云之南’。
行至中途，厉流殇突然接到了姐姐厉美娜的电话。
“流殇，听说你来云城了？”
“嗯……”
面对厉美娜关心的问话，厉流殇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凉如水。
“流殇，既然来了云城，要不要来家里吃顿饭？”
厉美娜问得小心翼翼。
按说，厉流殇来了云城，怎么也得去傅家看看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但是，厉流殇和傅南城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并不融洽。除了一些公开场合，两人私下基本没有见过面。
“下次。”
厉流殇婉言拒绝。道路两侧的霓虹透过车窗落在棱角分明的峻脸上，衬得他更加倨傲清冷。
“那好吧……”
听得出来，厉美娜有些失落。
傅家是云城首富，傅南城的父亲育有三子，三子都已经结婚。除了傅南城，其他两子都已有子嗣。
傅家是百年大家，规矩繁多。其中一条，便是绝不分家。
一大家生活在一起，妯娌之间明里暗里争斗不休。
厉美娜性格温软，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最让她痛苦的是，每每看到老二和老三的孩子，她的心就好像生生揪下来一大块。
饶是她心态再平和，面对那些冷嘲热讽也做不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在得知傅南城偷偷找人代孕的事情之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傅家担心她抑郁便将她送回厉家休养。顾明月不仅没有安慰她，而且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厉流殇知道后，直接将她带去了西洲别墅。
那时，厉昊天才刚满月。
当她看到肉嘟嘟的厉昊天，就喜欢上了他。她甚至想，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白胖胖的儿子，该有多好。她想厉流殇将厉昊天过继给自己，却不敢开口。
因为，她从厉流殇的眼神里，看到了父亲当年看向他们兄妹时的喜爱和疼惜。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厉流殇眸光微微一紧，鼻梁一侧落下斑驳的光影。
“我刚给弦思打电话，她告诉我的……”
厉美娜说完，怔了怔，有些紧张道。
“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要怪她多嘴……”
“嗯。”
厉流殇抿唇应了一声，偏头看向窗外。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你来云城出差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流殇，我听弦思说话，怎么感觉她好像有些感冒？”
“没事，明天就好了。”
厉流殇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说话时，寒峭的嘴角竟隐隐有浅浅笑意爬了上来。这笑，薄浅，稍纵即逝。
“听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
厉美娜松了一口气。
“流殇，你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下，我有礼物带给弦思。”
“好。”
厉流殇这一声，温暖了许多。
厉美娜跟季弦思相处融洽，他很欣慰。
两人如此投缘，大概和她们的性格和生活经历很有关系。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夜凌在厉流殇挂了电话之后，才侧身扭头，心潮微微有些不安。
“总裁，傅清滢匆忙结束这边的外采工作，是因为林之许给她派了一个内采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