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今天心情怎么样？”
暮雪问。
“他……”
夜凌顿了顿，对她挑了挑眉，嘴角噙出一道莫名的笑容。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嗯……”
暮雪听到这话，抿了抿唇，脸色放松了几分。抬手，准备敲门。
“暮总，你不想知道原因？”
同在厉流殇身边八年，他们堪称他的左膀右臂，但很明显夜凌的地位要稍高一些。有些事，暮雪不知晓，夜凌却是一清二楚。
“重要吗？”
暮雪反过头来，红唇翕动，目光有些冷。
“当然。”
夜凌唇角上扬，唇线愈发迷人。眸中泛着的笑意却是意味莫名。暮雪的非分之想是越来越明显，他觉得有必要旁敲侧击一下。
“……”
暮雪看着他，心下莫名有些堵塞。只怕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是自己害怕听到的。
果然。
“季弦思醒了……”
夜凌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暮雪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这一刻还是情绪有些酸涩。心口似乎还起了一丝隐痛。
失神间，总裁秘书室室长林岚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暮总……”
“嗯。”
暮雪连忙回神，冷冷得应了一声，继而又道。
“我来找总裁签字。”
“我马上通报……”
林岚随即曲起手指，叩响了厉流殇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低沉淡漠的声音传出来，暮雪和林岚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总裁，您的咖啡。”
林岚将咖啡放下之后，便转身离开，轻带上门。
“总裁，这是‘青山集团’发过来的合作意向书，请您过目。”
暮雪将手中的文件递向厉流殇。
“坐下。”
厉流殇抬了抬眸，薄唇轻掀。
“是。”
暮雪应了一声，拉开了办公桌前的客座转椅。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了办公桌上。
“傅衡说，‘云城雅致’有一笔款项你压着没签？”
厉流殇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问话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冷冽。
暮雪内心暗骂了傅衡一声，她又没说不签，只说等几天。没想到，他竟然向上打起了小报告。
“总裁，那笔款我并不是不签，而是还没有审核完。”
“审核了多久？”
厉流殇转动了一下大班椅，侧身向她，继续喝着咖啡。
“三天。”
暮雪微微低头，如实回答道。双手不由攥紧，掌心微微有些刺痛。
这个时间虽然在流程范围内，但对于厉流殇这样一个讲究工作高效率的人来说，已经有些拖延了。更何况，这笔款还是放给‘云城雅致’项目组的。
“三天？”
厉流殇手肘用力，大班椅转了过来，正对着她。转瞬之间，他的周身已经萦上的丝丝寒气。那双幽冷的寒瞳，深不见底，里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暮雪心下一紧，抿着唇，脸色渐渐苍白。
“从今天开始放假，等你找回工作状态，再来上班。”
到底是跟了自己八年的人，厉流殇已经极力得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有些事，他不查，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暮雪压着那笔款不放，并非还未过审。而是她挪到了另一个项目上，过两天资金才会回拢。
厉流殇没有处罚她，已是格外开恩。
“总裁，我……”
暮雪还想试图辩解，厉流殇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放下，还未喝完的咖啡溅落了出来，有几滴落在了暮雪的脸上，微凉。心亦凉。
“下去。”
“总裁……”
暮雪不安得起身，脸上的咖啡渍都不敢擦掉。
“下班之前，手头工作全都转交给夜凌。”
厉流殇冷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冷漠的一句话，便将她手中的权利无情拿下。虽然，只是休假，但这假期可长可短。
“是，总裁。”
暮雪知道厉流殇性格，双手交握，再无辩驳之力。
转身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朝厉流殇看了一眼。他微微侧身，看向左侧的电脑屏幕，完美的侧颜清俊漠然。
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却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坐在办公桌后的矜贵男子，只会是她的老板。他们永远都只能是上下级的关系。即便她付出太多，一旦出错，她也一样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甚至摒弃。
……
中餐时间，厉流殇并未下楼，而是让林岚下楼去A栋员工食堂取了餐过来。刚吃完，夜凌就急匆匆得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牛皮纸袋。
“总裁……”
“吃饭了吗？”
厉流殇拿过纸巾，优雅得擦了一下嘴。而后摁铃，让林岚进来收拾。
“吃过了……”
夜凌压着情绪，淡声回道。
等林岚收拾完，他这才将手中的纸袋打开，将里面的资料取出来。
“总裁，艾天依将她手中5%的‘顾氏’股权和顾舜尧进行了置换。你看……”
“……”
厉流殇坐在沙发上，接过夜凌递过来的资料。沉湛的目光快速扫过。
偌大的空间坠针可闻，纸张翻动声很是刺耳。
资料里，不仅有顾舜尧和的艾天依交易的图片，还有交易的文件。
事情，板上钉钉，十分确凿。
“这个艾天依到底什么意思？”
夜凌见他看完，这才满脸费解道。
“去查她和那条‘大鱼’有什么关系？”
厉流殇将手中的资料重重朝面前的茶几上一扔，纸张散落，有两张掉在了他的脚边。
“是，总裁。”
事不宜迟，夜凌领命之后，转身就走。
厉流殇靠在真皮沙发上，眉头越蹙越紧。他能感觉，从他出差开始，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朝他飞来。而以他在商界驰骋多年的经验判断，编织这张网的人不简单。
艾天依从他手中要走5%的‘顾氏’股权，转头又拿这股权跟顾舜尧交易成‘厉氏’股份。
多此一举的背后必定有着大阴谋。
“呵……”
厉流殇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噙出的冷笑几乎都能让人血液凝结。
他稍作休息，便又开始工作。
时光飞逝，日落西斜。
临近下班，季弦思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
[厉总，回家吃饭吗？]
这条信息化成一条柔密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
办公桌上，待处理的文件还有一沓。若是以前，他定是要加班的。
[回家。]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触手机屏幕，回复过去的，是简短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