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相信你……”
顾老太太顿了顿拐杖，怒意森森得看向萧晗。
“老大媳妇，你这女儿是越发有本事了。居然敢恶意构陷舟儿，我看她是不想待在顾家了……”
“妈，或许……”
萧晗刚出口，顾舜尧就对她斥责了一声。
“你给我闭嘴。”
“顾董，你打算怎么‘了结’此事？”
厉流殇语速不快，声线却是极冷。末尾一句，更是裹挟着沉沉戾气。
外围圈里的顾家众人，齐齐失语。
顾舜尧脸色铁青，半边侧脸郁郁沉沉。素有‘商界狐狸’之称的他一下就明白了厉流殇的意图。
“你想要怎么了结。”
“‘顾氏’股份，10%。”
厉流殇狭长的凤眸微眯了一下，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坠地有声。
“什么？”
“10%，他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吗？”
“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顾家众人哗然，惊诧的神色里浮现出丝丝怒意。厉流殇此举，无异于从他们口袋里拿钱。
“老五，马上给你大姐打电话，让她赶快过来……”
顾老太太气得身体都有些摇摇晃晃起来，手背上的青筋迸露得十分厉害。抬头，咬牙切齿得对着顾培华大声道。
“是……”
顾培华还未拨通，顾明月就急急忙忙得走了进来。
“大姐，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你来得正好……”
顾老太太不等顾明月开口，一腔怒火直接朝她‘喷’了过去。
“你快听听你这个好儿子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妈，你先消消气……”
顾明月上前，抬起一双浮肿的眼睛，眸色十分的复杂。
她从医院刚回到厉家大宅，就听闻了厉流殇来到顾家的消息。心下隐隐猜到了什么，便心慌意乱得赶了过来。
“消气？我看是要被你这儿子活活气死……”
顾老太太无比憎恶得怼了顾明月一句。
“妈……”
顾明月心里本就窝着一团火，顾老太太这一怼，让她愈发烦闷。转头，看着双手抄兜的厉流殇。
“流殇，为了那个小妖精，你一定要众叛亲离吗？”
厉流殇背对着她，身姿俊傲，周身漫溢着沉沉寒气。他对顾明月的话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回应。这一大家子人，在他眼里仿若空气。如刀似剑的冷眉凝着寒霜，睥睨着顾舜尧。
“顾董，我给你五分钟考虑。”
“流殇，你……”
顾明月见他一点颜面都不给自己，尴尬得无比抓狂，恨不得狠狠甩他一耳光。可现在的厉流殇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任由她欺压打骂。
母子二人走到今天，两人之间仅剩的情面已经薄如蝉翼。为了利益，她还需继续维护下去。
“顾明月，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
顾老太太气得背都有些伛偻了起来，苍老的声音，愤恨交织。末了，还不解气，又举起拐杖，颤巍巍得指向顾明月。
“当初你就该掐死他……”
“顾董，看来你家老太太是活够了！”
厉流殇凤眸一缩，微微扭头，冷睨了顾老太太一眼。眼中逼射出来的冷芒让人胆战心惊。
“你……”
顾老太太听到这话，喉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啪……
手中的拐杖脱了手。
紧跟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妈……”
“奶奶……”
顾家众人齐齐将顾老太太围了起来，只有顾舜尧和厉流殇站着没动。
“流殇，她到底是你的外婆，刚才那话说得有些重了。”
身为顾家长子的顾舜尧看着忙成一团的众人，面色沉郁，一双精于算计的眸晦暗不明。
“顾董，还剩两分钟。”
厉流殇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名贵腕表，唇齿生寒。
“老公……”
萧晗回到顾舜尧身边，一脸紧张得看着他。
厉流殇如此强势，显然手里握有顾方舟和顾梦西两个人涉嫌故意伤害季弦思的证据。如果顾舜尧不同意，那顾方舟和顾梦西两人免不了牢狱之灾。而‘顾氏’集团肯定也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孰轻孰重，顾舜尧不会不知道。
“流殇，都是一家人，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顾董，时间到。”
厉流殇耐着性子站了五分钟，已是极限。面对顾舜尧的‘质问’，他亦没有任何回应。
顾、厉两家是姻亲，却也是对手。
“爸爸、妈妈，救我……”
顾梦西再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失声痛哭起来。
“梦西……”
萧晗看到手脚绑缚在椅子上的顾梦西，心下既担心又心疼。
“妈妈，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顾方舟……”
电视里的顾梦西好像能看到萧晗一样，哭得更大声了。
“老公……”
萧晗神色复杂得看向了顾舜尧，眼神里带着一丝焦灼。
“……”
厉流殇唇角半勾，噙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黑色的皮鞋轻轻踱转，准备离开。
“好。成交。”
脚步将抬的时候，顾舜尧叫住了他。
此时，顾家众人手忙脚乱得将顾老太太送上了赶来的救护车。顾明月没有跟过去，而是留了下来。
顾舜尧的决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而接下来厉流殇的行为更让她百爪挠心。
他伸出右手，对着顾舜尧轻启寒唇。
“合作愉快。”
顾舜尧抿着唇，双手并没有迎上去，而是背在了身后。
“呵……”
厉流殇眉头一紧，冷峻的脸沉寂如水，优雅得收回手来。
半个小时后。
艾天依拿到了‘顾氏’集团5%的股权，余下的5%则进入了厉流殇的囊中。
……
翌日。
天空一片灰暗，似蒙上了一层缥缈的薄纱。
季弦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还见到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和上次一样，两人一前一后得走着。
一路，残落的蔷薇，华丽而凄美。
女孩赤足走着，雪白的脚踝上系着一条钻石脚链。熠熠光芒随着脚步一闪一闪，仿佛天上的星星。灰蒙蒙的天色似乎都亮堂了许多。
“嘶……”
女孩突然停下来，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怎么了？”
季弦思跟着也停了下来，开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