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季弦思一颗浮浮沉沉的心才慢慢落回心腔。她自我安慰道。
“他没有说不行，那就是暂时答应了吧？”
愣了愣，转念又想。
“上次请两个小时的假他都没有同意，这次怎么就同意了呢？”
移开视线，看着肖蓁脸上的巴掌印，勾唇，苦笑。
“就算他不同意，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握住肖蓁的满是红点的手，小声道。
“小姨，你放心。无法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阳光透过病房泛旧的窗户照进来，弥散着消毒水味的空气画出了一道明亮的光影。斜落在季弦思的后背上，背影平添了几分孤傲。
……
夜凌无心听厉流殇讲电话，只是他清冷的声音总会不由自主得传进他的耳朵。
他敢断定，正在跟厉流殇通话的那个人，不是暮雪。
诧异浮上了夜凌的眉梢，过了两秒，恍然过来。
是那个女孩？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厉流殇一眼，只见他如刀似剑的冷眉微微蹙起，神色更加冷漠倨傲。
夜凌暗想。“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昊昊？”
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时候，后座上的人对他冷声开腔。
“速查。肖蓁。”
“肖蓁？”
夜凌听到这个名字，脑中激起一阵电石火花。这个名字，他虽不熟络，却也并不陌生。原因并非因为她是季弦思的小姨，而是因为她和厉俊年撕扯不开的‘渊源’。
那是一段有些隐秘的过往。
亦是顾明月一直痛恨的心结。
“是，总裁。”
夜凌不敢过多猜度，清冷得应了一声之后，立即滑开了手机。
他在打电话的同时，厉流殇拨通了暮雪的电话。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暮雪此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精致的妆容焦急之下显得更加盛气凌人。
夜凌让她稍等，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快半个小时。
好在，厉流殇总算是打给她了。
“总裁……”
开口，便是焦灼之声。
“暮雪，何事？”
寒漠之音一如既往，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悦。
暮雪知道，他只怕是怨责这个时候吵扰他。临行前，他交待过她，若非重大事故，一律走电子邮件。
他才刚下飞机，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生气是必然的。
“总裁，半个小时前，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暗中购进‘厉氏’集团的股票……”
“暗中？”
厉流殇语气颇淡。不熄的霓虹从他幽深的墨瞳滑过，肆意的寒气层层叠加。他微顿了一下，又问。
“已经购进多少份额？”
“1%。”
暮雪忧心忡忡。
“你在担心什么？”
厉流殇不疾不徐得冷声回应，冷峻的五官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心。
“总裁，我担心这人的目的，没有这么单纯……”
‘厉氏’股价，自从厉流殇上任以来，一直稳中上扬。购买的散户股民有不少，买进卖出，实在是在正常不过。
“目的？对方是谁？”
厉流殇唇角勾出一抹孤洌的笑意，简单的问话让暮雪瞬间一懵。
她既然对此事很担心，自然是派人去查了的。可对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什么踪迹都查不到。
“总裁，我……”
“对方是谁都没有调查清楚，就敢跟我打电话？”
厉流殇沉了脸色，话语犀冷。
“总裁，我会继续……”
“嘟嘟……”
厉流殇没再给暮雪说话的机会，凝声挂了电话。
“总裁……”
短暂的通话，竟让暮雪后背浸出了一声冷汗。她汇报的问题虽然称不上‘重大事故’，但也不是简单的问题。
这么多年，她跟在厉流殇身后在商界驰骋，已经很熟悉这里面的‘规则’，同时也知道时常潜伏的‘危机’。
即便‘厉氏’集团现下风头正胜，在商界的地位遥遥领先。但居安思危，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沉了脸，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
车内静谧流转，夜凌亦在焦急等待着回复。
反光镜里，车灯莹莹。
繁华都市，夜晚和白天一样车流涌动，喧闹不停。
嗡嗡。
掌心一麻，夜凌仓促回眸，接听起来。
“嗯，我知道了……等下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他连忙侧身，扭头看向后座，不安得启口。
“总裁，夫人和梦西小姐今天去了医院，特意‘看望’了肖蓁……”
‘看望’二字，语气明显加重，带着莫名意味。
后面的话，无需夜凌多说，厉流殇已经心知肚明。
顾明月安分没几年，又开始兴风作浪。这女人，怕是忘了之前的教训。
“我知道了。”
厉流殇冷锐的眸光明显重了。
夜凌等了半分钟，见他没有任何指示，便回身坐好，看向前方。
五分钟后。
专车抵达下榻的酒店，分公司负责人早已等在大堂。见到厉流殇从车里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总裁……”
“嗯。”
厉流殇淡淡应了一声，踏步向前。
入住手续早已办妥，分公司负责人亲自送他和夜凌来到预定好的总统套房。
“总裁，八点我再来接您。”
“嗯。”
厉流殇寒唇微抿，面色冷寂。
车上的两通电话，一公一私，都让他极为恼怒。他虽然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心下却是积了火。
特别是顾明月，为了赶走季弦思，她居然跑去医院，对一个昏迷四年的植物人下手。
可恨至极。
进到房间，先去泡了个澡。
这是他的习惯。
长途飞行，身心微倦。泡一泡，不仅可以放松身体，也可以缓一缓紧绷的神经。
他运筹帷幄的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开疆扩土向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说执掌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他吃过的苦，大抵只有夜凌知道。
夜凌在半个小时后敲门，清润之音传了进来。
“总裁，时间差不多了。”
厉流殇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眸，双手撑住浴盆边缘，起身，落下一地的水渍。
回到卧室，厉流殇换了一袭深蓝西装，里面依然是黑色的衬衣。镶钻的衬扣彰显着尊荣和奢华。
空气里，弥散着清凉的须后水的味道。
夜凌走到他身边，递了一个文件夹给他。
“总裁，这是参加此次酒会的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