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
夜凌嘴角抽了抽，清俊五官笑意涔涔。
看来，暮雪的反应很正常。
他们这位矜贵寒漠的大总裁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他和暮雪不一样，暮雪的担心在他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是‘替身’，那又怎样？
厉流殇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过去的感情里，孤寂得走完这一生。
舷窗外，天空蔚蓝，浅薄的云轻盈得悬浮其上。
厉流殇偏头看了一眼，幽深的眸，愈发回暖。
……
墉城。
第一医院。
两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走进了肖蓁的病房。
她们刚走进，身后的保镖就守在了病房门口。
来往医生和护士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这么大的阵仗，谁来了？
她们退到暗处，悄悄议论起来。
病房内正在给肖蓁做腿部康健护理的护工见到访客，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得问了一声。
“你们是？”
“你出去。”
两人中的年轻女子摘掉了手中的墨镜和口罩，露出真实面容来。
“你……”
时不时在电视上出现的顾梦西，护工有些眼熟，却不敢确定。
“出去。”
顾梦西瞳孔一紧，再次斥责。
“是。”
护工颤栗着站起，不安得走了出去。
出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心下更加惊愕。
“顾……”
这一惊，护工想起来，刚才扈声斥责她的人，是顾家的大小姐顾梦西。
“手机拿出来。”
带着墨镜的保镖隔着漆黑的镜片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护工哪里敢反驳，忙不迭得将口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病房内。
“姑姑，这个女人就是季弦思那个小妖精的小姨？”
顾梦西以前从未见过肖蓁，所以不太确定。
站在她身边的顾明月终于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双沾染了风霜的眸寒光四射。
“……”
她没有回答顾梦西，而是咬牙切齿得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肖蓁。
刚做完开颅手术的肖蓁头发已经全部剃掉，头上缠绕了一整圈白色纱布，上面还套着医用绷带。
她脸颊消瘦，肤色苍白若雪，起了干皮的唇血色全无。
顾明月看着看着，忍不住冷嗤出声。
“肖蓁，你还真是命大，那样的悬崖都摔不死你。”
顾梦西听到这话，有些错愕。眸光收紧，眼眶里生出和顾明月一样的恨意来。
恨屋及乌。
她恨季弦思，所以，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也恨极了。
顾明月的恨却是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
那一天，她亲眼看到，厉俊年和肖蓁并排坐在厉家大宅的钢琴前。两人对视一笑，而后四手联弹……
她嫉妒得发狂，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怒扇肖蓁耳光，然后将她赶出家门。然而，她忌惮肖蓁身边的那个男人。
若她真的冲过去了，只怕她也失去了他，失去她在厉家所拥有的一切。
堪堪多年过去，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顾明月眸中的火光越来越旺，手指一寸寸收紧，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全身的神经愈发紧绷。
眸光，鲜红如血。
“肖蓁，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顾明月咬牙切齿的骂声让顾梦西怔了怔。她并不知道肖蓁和顾明月之间的过往，萧晗也没有告诉她当年隐情。
“肖蓁，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顾明月脸色灰青，沉沉怒火焚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钢琴前那不堪的一幕再度在她眼前上演。
厉俊年和肖蓁四手联弹，不时相视一笑。最后，钢琴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厉俊年吻了肖蓁……
时隔多年，这一幕依然清晰如昨。顾明月的脑子‘轰’得一下如烟火一样炸开。她猛然松开攥紧成拳的双手，狠狠甩了肖蓁两耳光。
昏迷的肖蓁就像一个布娃娃一般，双眼紧闭，脑袋左后晃动。狠戾的掌掴令她两侧脸颊瞬间红肿，暗红发紫的指印清晰浮现。嘴角渗出了妖冶的血丝。缠绕在头上的白色纱布亦是鲜红点点。
“姑姑，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只要拔掉她的鼻息，她立马就会见阎王。”
顾梦西从未见顾明月如此愤怒过，心下感觉，她和季弦思的这个小姨一定有什么‘渊源’。
“让她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顾明月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肖蓁，熊熊怒火从眼底喷薄而出。一字一字从齿间撕咬出来。
“姑姑，那还是按照原计划？”
顾梦西抿了抿唇，试探性得小声问道。
“……”
顾明月看着肖蓁那张红痕累累的脸，瞳仁一阵紧缩，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
“姑姑……”
顾梦西见她沉默，嘴角微微僵了一下。
“动手。”
顾明月极力压下想要马上掐死肖蓁的冲动，张嘴，怒声下令。
内心波澜起伏。
“肖蓁，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见俊年。哼，我偏不让你得偿所愿……”
“好。”
顾梦西听到顾明月的指令，立即从手提包中拿了一个塑封袋出来。袋子里装着一次性针管和一管透明的药剂。
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的手有些发抖。撕了好几下，封袋都没有撕开。
顾明月冷眉扫过来，怒声催促道。
“梦西，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姑姑，马上就好。”
顾梦西心头一紧，努力得镇定下来。按照萧晗交待的步骤，一点点将透明的药剂推入到了的肖蓁的点滴里。
混进了透明药剂的点滴慢慢幻成了淡淡的蓝色，魅惑而蚀骨。
药剂全部推完，顾梦西将针管和药瓶全都装进塑封袋，放入了自己的提包里。
点滴无声。
毫无知觉的肖蓁身上，突然浮出了很多的红点。
“走。”
顾明月再次狠狠剜了肖蓁一眼，脸色沉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是。”
顾梦西应了一声，便跟在顾明月的身后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肖蓁一眼。浓烈的恨意让她精致的妆容有些诡异。
护工等她们转身，随即跑进了病房。垂眸一看，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