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去收拾。”
季弦思赶紧拿了清洁工具又上到了二楼。
柳妈看着她的背影，眼角的皱纹因为慈笑而更深了一些。
“少爷的房间从来不要旁人打扫，也不许旁人进去。看来，他对这个季小姐还真的不一般。”
季弦思推开厉流殇卧室的门，空气里，似乎还涌动着厉流殇独有的凉薄气息。
耳后，慢慢浮出一抹浅红。
在门口怔了两秒，才迈步走进。入目，黑白两色的简单装修透着低调和奢华。屋内陈设也很简约，但每一样却都价值不菲。
季弦思感到有些冷，走到窗前拉开了灰色的窗帘，然后推开了一扇窗。
窗外，草长莺飞，郁郁葱葱。
西洲别墅不愧是墉城环境最优的居住之所，空气都比别处要好一些。
午后的阳光瞬间透射了进来，金色的流光在房间里漫溢。新鲜的空气窜进来，温度提升了不少。
季弦思拿了细软的白色棉布从窗前开始打扫。清扫了好一会儿，棉布还是洁白如新。
看来，这里每天都有人仔细做着清洁工作。
床铺很是平整，就好像厉流殇压根就没有在这里睡过一般。
蓦然，季弦思的眸光被床头柜上一个紫檀相框所吸引。相框里嵌着一张黑白照片。
“怎么会……”
季弦思看清照片上的人，惊得手中的棉布脱了手，掉在了地上。眸光凝滞，脸色瞬白。
是她眼花了吗？
她颤抖着双手，将相框拿起来。眼睑拉扯到最大，澄眸一眨不眨。
照片上的女孩子，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女孩留着齐肩短发，衣着朴素。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她唇角扬起的微笑，都是那么相似。
这分明就是另一个她。
季弦思惊诧了足足十分钟，游离的思绪才慢慢回拢。
原来，厉昊天说得是真的。
她真的很像他的妈妈。
难道，这就是她应聘成功的‘原因’？
许久之后。
她深深得呼吸了两下，将心中的‘好奇’强行压了下去，继续打扫。快要打扫完，门口传来了软萌的唤声。
“姐姐……”
厉昊天趿着拖鞋站在了门口，阿狼跟在他的身后，摇着尾巴。
“昊昊，你醒了……”
“姐姐，要不要我帮你？”
厉昊天迈着小短腿走进来，软糯的话语让季弦思的心再次软得一塌糊涂。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做完了。”
“哦，那我坐在这里等你。”
厉昊天爬上了沙发。
“好。”
季弦思看了他一眼，心下感慨。
厉流殇那么清冷寒漠，他却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可爱。
他一定是遗传了他的妈妈。
季弦思的目光不由又朝着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看了过去。
“姐姐，我说得没错吧？你真的很像我妈咪……”
厉昊天挽起嘴角，灵动的大眼睛眯了眯，笑着说道。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季弦思回头，对他笑了笑。
“不是一点，是一模一样。”
厉昊天说完，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季弦思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仰着小脑袋，光洁的小额头露了出来。
“姐姐，你就是我的妈咪，对不对？”
猝不及防的问话让季弦思有些凌乱，锥心的痛突突而起，浸染着四肢百骸。
她曾经做过母亲，却不是厉昊天的妈咪。
她的孩子只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最后都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
“昊昊，我不是……”
季弦思慢慢蹲下来，搂住他，苍白着脸色温声道。
“姐姐，我说是，你就是。”
厉昊天搂住她的脖子，小下巴紧绷起来，语气十分的霸道。
“昊昊，我……”
季弦思一想到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心疼不已。她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固执而强势的话来。
即便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小少爷，也需要母爱。
“姐姐，要不，你嫁给我爹地吧？这样，我就可以叫你妈咪了？”
厉昊天这思维跳跃得还真有些快？
季弦思脸颊顿红，脑中仿佛有烟火炸开。无论怎样自控，都掩饰不住表情里的震惊和惶恐。
童言无忌。
好一会儿，她才用这个‘理由’把心里的惊骇强压下去。
“昊昊，姐姐马上就打扫完，你稍微在等我一会儿。”
她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微笑着将话题扯开。
“姐姐，你不喜欢我爹地吗？”
厉昊天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扬眉继续追问。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季弦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姐姐，我爹地其实很不错的，就是脾气差了点……”
厉昊天见她没有回应，抿了抿小嘴巴。
“昊昊，不是……”
“姐姐，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对吗？”
厉昊天皱了皱小眉头，打断了季弦思的解释。
“我……”
他接二连三抛出的问题，令季弦思猝不及防。浮沉的心绪如重石压在心口，眼眸中起了浅浅的潋滟水光。朦胧水雾里，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
他……
“姐姐……”
软糯的声音让她刹那间清醒过来。她将厉昊天抱起来，回到沙发前坐下。
“昊昊，对不起……”
“姐姐，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爹地……”
厉昊天抬头，看向季弦思的清澈眸光里含着热切的期盼。
季弦思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他对母爱的向往。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温软得回道。
“你爹地那么优秀，应该找一个很优秀的人。姐姐……”
她也不知道这话厉昊天能不能听懂，但这是她觉得最委婉的回应了。
“唉……”
靠着她坐着的厉昊天皱着小眉头，摇了摇小脑袋，小大人样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
季弦思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浅浅一笑。起身，继续干活。
坐在沙发上的厉昊天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这才摁掉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内，传来了‘嘟嘟嘟’得电话挂断声。
显示屏上，赫然挂着‘厉昊天’三个字。
这小家伙，也不知是‘意外’摁到了电话手表的按钮，还是‘故意’想要让他听到。
整个对话，他抓住了几个重点。
她在打扫他的卧室。
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
她拒绝了他儿子的提议。
她心里有喜欢的人。
他抓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寒唇轻掀，重复了一句。
“她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