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抱着昊昊，和总裁一起离开的那个女孩……”
暮雪见他绕来饶去，实在有些头疼。索性挑明，语气急促了起来。
“你说得是她呀……”
夜凌摇头轻笑，双手抄进裤兜，挽唇，凉声道。
“暮总，看到她，你是不是特有危机感？”
“你胡说什么？”
暮雪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
她跟在厉流殇身边八年，若没有其他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八年来，她渐渐看清了现实。那些不切实际得想法暂时全都压了下去。
“好了，不开玩笑。说正经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眼熟？”
夜凌敛了唇角的笑意，眼底有暗流涌动。
“不是眼熟，而是感觉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暮雪放缓了语速，脸色有些许苍白，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
“……”
夜凌沉默，眸色晦暗不明。
“难道，她没死，又回来了……”
“暮总，你还说没有危机感？”
夜凌双手抱臂，眸底滑过一道微光。
“又开始了，是吗？”
暮雪没好气得回了他一句，然后侧了侧身，靠着办公桌，神色复杂道。
“她不可能还活着，我们明明看到她……”
话未说完，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她连忙转身接听。
夜凌耸了耸肩，跟她示意了一下，走了出去。
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厉流殇就把他叫了进去。
“总裁……”
“这是怎么回事？”
厉流殇坐在大班椅上，面色冷峻，一开口便是厉声斥责。
“嗯？”
夜凌心下一紧，快步上前，弯腰，滑动厉流殇转过来的笔电。
昨晚顾方舟轻薄季弦思的那一幕赫然出现在了电脑屏幕里。
两人并肩坐在华贵钢琴前，明亮的光束打在两人身上，周遭是迷离的夜色。顾方舟背对着镜头，而季弦思因为偏头看他，那张略施粉黛的小脸正好落入镜头里。因为错位，两人好像亲上了一般。
最重要的，顾方舟的手正好握住了季弦思的右手……
如此画面难免令人浮想。
若没有亲临现场，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对亲密情侣在秀恩爱。
夜凌移动鼠标，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
[顾家五少觅得新欢，在慈善晚宴现场大秀恩爱。]
[心机女借着助演机会，当众勾搭顾家五少。]
[五少未婚妻伤心欲绝，想要解除婚约。]
……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是哪一家无良媒体？”
夜凌看着那些几乎将所有矛头都对准季弦思的评论，忿忿不平道。
“马上处理。”
厉流殇幽深漆黑的眸紧了紧，脸色黑沉的可怕。薄唇微启，冷冷从喉间逼压出四个字来。
“是，总裁。”
夜凌感受到了强烈的低气压，应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轻带上门，嘴角不由向上扬起。
“我们总裁大人居然也开始关注八卦娱乐，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么多年，厉流殇的生活简单而乏味。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每天两点一线，中间间或出差。除开必要的应酬，他几乎不会跟他人多打半分交道。
有了厉昊天之后，情况稍好了一点点，但也只是少了一些加班时间而已。
‘厉氏’旗下虽有一家娱乐传媒公司，但他从不过问。甚至营收都不管，一切交给暮雪全权负责。
夜凌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指令，心情难免有些小激动。
他早就想教训教训那些无良传媒，这下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不出十分钟，季弦思和顾方舟的那条新闻撤得干干净净，而发布这张照片的传媒从此消失。
热闻虽然撤了，但顾家的人却并没有忘记昨晚一幕。
顾梦西一早驾车前往厉家大宅，随行的还有她的妈妈萧晗。
厉家大宅临近墉城郊区，依山傍水，风景极佳。厉家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人们都说是老宅风水好的原因。只是，这样的风水宝地，却并没有让厉家人丁兴旺。
厉流殇的父亲是独子，而到了他这一辈，只有他和厉美娜两兄妹。
即便过年，他们也凑不来一桌人。
这样的豪门大宅，顾明月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虽说下人不少，但她还是颇感孤单。
她对顾梦西非同一般，不仅仅因为萧晗很会来事，更因为顾梦西时常过来陪她住上一段时间。
“梦西，等下见到你姑姑，你千万不要主动提及昨天的事情。”
眼看着快要抵达厉家大宅，萧晗忙不迭得交待。
“知道了，妈。这一路，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顾梦西很不耐烦道。
“我这不是怕你记不住吗？谁叫你自控能力那么差？昨晚当着那么多人……”
萧晗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里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来。
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好了！你别说了！”
顾梦西拔高了音量，油门一踩，车速快了不少。
“死丫头，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萧晗连忙抓住了门把手。
“……”
气鼓鼓得顾梦西沉着脸，不再回应她。
大红色的莲花跑车直直开进厉家大宅，刚停稳，卡森过来帮顾梦西打开了车门。
“顾小姐……”
“卡森，你怎么在这里？”
顾梦西没想到厉流殇真的把卡森赶出了西洲别墅。毕竟卡森在厉家工作了三十年，厉俊年在世时，很是信任他。
“顾小姐，你忘了昨天……”
卡森面露难色，无奈道。
“流殇他……都是那个女人……”
顾梦西反应过来，眼底有起了恨意。扎进心里的那根刺又刺得更深了。
“顾夫人……”
卡森走到另一侧，又给萧晗打开了车门。
“辛苦。”
萧晗面色柔和，对他笑了笑。
对待下人，她永远都是伪善的。这或许和她的出身有关。她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嫁给顾舜尧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所以，她为人处世很低调。但若论心机城府，别说顾家的那些女眷，就是墉城这么多的豪门太太，没人比得过她。
“顾夫人、顾小姐，里面请。”
卡森恭敬得领着他们去往大宅一楼客厅。
顾梦西刚走进，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挑眉看去，只见顾明月坐在客厅一角的圆桌前，一手拿着花剪，一手拿着新采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