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打工人的第五十九份工作:我们都很难……

妖王孔单鸣藏身地点, 就在祖洲之森的后面。

要么直线穿过森林,要么从森林外围的大路绕过去。前的优点是距离最短、时间最快,后者的优点……显而易见,不容易『迷』路。

三才剑尊坚持要从祖洲之森穿过去, 他表示, 只是一片森林而已, 能有多难呢?

“是啊, 能有多难呢?”已经鬼打墙许久的凌顶,终于回答了三才剑尊之前的问题,就是这么难!凌顶想要嘲讽别人的时候,总能达成超出预期的效果,“还满意你到的吗?”

三才剑尊本想回嘴, 但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毕竟确实是他一力主张走直线的。

偏偏凌顶掌门还要寸进尺:“就为了缩短一点点的时间,结果现在也并没有怎么缩短。”

三才剑尊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一万遍了, 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走森林不容易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三才的火爆脾气, 此时正在和他对师兄勉强能称之为喜欢的感情, 做着艰苦卓绝的拉锯战,差一点他的脾气就赢了,“是谁在一离开五城十二楼之后,就差点让人看破伪装, 需要提醒吗?”

在宁执不在队伍的时间里,赶路的云霄剑宗伪装成了正在赶路的修士, 凌顶声称他们是要去参加长洲的叶乾法会。

但问题是,他们行进的路线正好长洲背离,只会越走越远。是个祖洲出身的人, 就能看出来这个说法有多么荒谬,本来不是云霄剑宗的计划,他们是需要等接到妖王、准备赶往长洲的时候,才会么说的。

但凌顶给搞混了。

对方再一,好家伙,不是云霄剑宗的掌门吗?

“么知名是拜谁所赐呢?”凌顶一开始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很内疚,并没有打算顶嘴的。但是,一直被么翻旧账,他会心情不好。压抑着压抑着,就再压抑不住了,于是就变成了两人自觉自己百般忍让,对方却不依不饶,于是同时开始了翻旧账,“哦,瞧我个记『性』,都是因为你啊!要是不叛逃师门,需要丢这么大的人吗?”

吵架的话题,就这样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之所以被『逼』走,还不是因为你?!”

——“明明是你自己小肚鸡肠!”

对师兄弟就这样再一次陷入了谁不肯相让,觉如今的困境,是由于对方的问题造成的困境。剪不断理还『乱』的争执,是清官难断的家事。

宁执只听了一轮,脑袋就大了。他甚至想喊一声,都闭嘴,们没错,错的是我,行了吧?怎么会想到这个安排们俩一起执行任务的“天才”主意呢?当初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君子剑不不再一次出手,一手揪着一个耳朵,让两个成年人像小时候一样开始面壁反思:“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更多问题,对吗?”

凌顶与三才脸上写着不服气,但嘴上还是不不齐声说了一句:“对。”

“们什么时候准备握手言了,么时候再开口。”君子剑给两人下完了命令后,才来到了宁执身边,柔声道:“抱歉,有没有吓到你?”

宁执摇摇头。

事实上,在看见宁执出现后,凌顶和三才已经收敛了暴躁,几乎就像是本能,他们在剑宗的时候是如此,很少会在孩子面前争吵。准确的说,一开始是顾忌到年幼的师妹铃铛,一方面不想吓到心软的小姑娘,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铃铛在耳濡目染下,长大了变成他们这样。后来习惯成自然,就从只对铃铛变成了对所有孩子。

君子剑在暗中对两个师侄翻了个白眼,真是谢谢他们还记得在孩子面前要点脸。是君子剑唤醒姬是的原因,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小孩子是杀手锏,总比他有用。

“是是,有么想法吗?”君子剑其实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报多大希望,他是在表演给两个师侄,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把姬是召唤出来。

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执还真就点了点头。

他用万阵盘幻化出了一个能够侦破一切虚妄的司南罗盘,指针永远会指向他所要去的地方。就是简易版的x德导航。如果需要的话,甚至还能出现甜美的语音提示。之前宁执没有记忆,如今才想起来那声音正是他五师姐。

她永远会为他照亮人生的路,就像是小时候她讲过的每一个睡前故事。

宁执小时候不懂事,偶尔还会觉五师姐絮叨,长大后却恨不能五师姐可以样一直在他的身边说话。

大概是宁执能够鬼母相处谐的原因,她在讲某些八卦时兴奋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五师姐当年非要把他们聚在一起讲故事。她们的些小爱好并不烦人,只会让她们显得更加可爱。至少宁执是这么觉的。

“跟着罗盘走,们就能找到妖王了。”宁执开始带领队伍前行。

森林里的路并不好走,特别是昨天里才下过一场大雨,此时的路面已经变泞泥不堪、坑坑洼洼。他们在防范随时会扑咬上来的妖兽的同时,还要小心各种上去无害的植物。而因为树枝的阻挡,根本没有办法御剑而行,只能用走的。

君子剑好几次都想要把宁执抱起来,但都被宁执拒绝了。

因为宁执越走越顺,越走越开心,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曾来过里,不止一次。太多的忆就这样涌现了出来,他甚至怀疑不是一趟护送妖王的旅程,而是寻找记忆之旅。

宁执第一来祖洲之森,就是跟着师父兰水韵一起,当然,他们的身边还有师兄谢因以及嫂子楚兮。

谢因那个时候已经是一个有为青年了,剑眉星目,长衣飘飘。

但在宁执的记忆里,他么好看的师兄,却只表现出了少年慕艾、春心萌动,全程都在围着楚兮转的一面。

楚兮是当时北域有名的剑修,长剑一舞动十洲的那种,又酷又飒,谁见了都想喊一句老公。但她满心却只有兰水韵和宁执,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和谢因确立了关系,头一见“婆婆”以及小叔子,就是和他们一起进入祖洲之森,一路上各种都在努力想要赢得他们的喜欢。

当然,楚兮想要让宁执喜欢她的理由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她真的很喜欢宁执这个小朋友。

楚兮以前其实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没有人规定女修就一定要喜欢孩子,对吧?但在宁执间接隔空帮了她一个大忙之后,她的态度就彻底不一样了。

长大后的宁执再段回忆,真的很想去告诉他嫂子,不用那么努力讨好师父的,真的,因为兰水韵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对楚兮的欣赏与喜欢。但当时的楚兮身在其中,实在是太过紧张了,始终没能看破。

一行四人进入祖洲之森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因为这里就是兰水韵的家,她在甫一进来之后便如鱼得水,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

兰水韵快乐的样子,仿佛她下一秒就要变她的本体。不过,她并没有。很多妖修都更能欣赏自己的原型,觉比人类两脚兽的样子要好看,但有一些妖修比较特别。

宁执一直觉他师父兰水韵是后者,她更喜欢当个小仙女。

可是,透过忆来看,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兰水韵确实喜欢当小仙女,但很难说她就一点也不喜欢当一头自由驰骋在林间的麒麟。

但不知道为什么,兰水韵压下了所有的向往与憧憬,一直在保持着人身。

她带着他们在林中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介绍:“是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自己给它起名叫香香花,因为它总会释放出能让人心情愉悦、忘记忧愁的气味,小时候很喜欢拿它做花环。”

宁执在回忆里了一眼就想起来了,书院后山漫山遍野都种满了种花,还曾当做过白玉京法会的奖品。

记忆里的兰水韵还在介绍着:“是我不知道具体们人类叫什么,但会叫它呼噜呼噜草的东西,因为它真能发出呼噜呼噜像小猫的声音。不过不要靠近它,它咬人可疼了。”

兰水韵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仿佛能够透过她的脸,到当年她撩猫逗狗被咬后皱起来的脸。

宁执那个时候的外表依旧是个小孩子,心智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他真的有点发育迟缓的感觉。因为是第一次进祖洲之森,就一直被师父强制抱在了怀里。

宁执还不肯老老实实,总试图下去自己走。

兰水韵却并不惯着他:“给老实点!”虽然兰水韵很喜欢这片大森林,觉它哪儿哪儿都好,但她有承认它的危险,里实在是太大了。

祖洲之森大到在万年以后的北域,仍没有被修士能够全部探索完。又有魔鬼之森的别称。很多修士都在这里有去无。

麒麟一族曾世代生活在祖洲之森。准确的说,龙族、凤凰以及麒麟三族,都曾生活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而当时的祖洲之森是现在的百倍有余。几乎覆盖了半个大陆。三族之间有着非常严格的领地划分,关系不能说有多好,但不能说有多糟糕,只是彼此的领地意识都比较强。

后来森林才不断缩小,三族也渐渐退出了上古的舞台。

人类,成为了片天地的主人。

但龙凤麒麟三族还是有血脉延续的,只不过一直在缓慢的减少,直至一点点真的全部消失。先是龙族只剩下了龙族血脉,再是凤凰一族……

麒麟坚持不肯和其他种族通婚,连血脉没有,兰水韵就是唯一的一头麒麟,她死了,整个族群就消亡了。兰水韵本兽看起来也完全没有留下血脉、为种族延续香火的意思,比起自己生个小麒麟,她好像更喜欢养育别人不要的孤儿。

兰水韵当年一行四人的小队,如今宁执带领下的云霄剑宗一行人,好像就这样神奇的重叠了。他们隔着时空,走在差不多的路上。

宁执一边给君子剑等人提醒着小心么,一边听着忆里的师父在说着么。

“小时候经常在这里别人打架,每次都弄的浑身的『毛』脏兮兮的,只有阿娘不会嫌弃,会一直给『舔』『毛』,直至『舔』到干净为止;

“啊,是我第一次摔断了前蹄的地方,那可真疼啊;

“哦哦,在这里咬断了别人的角,超厉害的,当时它们好几头兽一起围攻我。”

听得出来,兰师父拥有一个非常瑰丽多彩的童年,不过,在她大部分的故事里,不是她让自己受伤,就是她让别人受伤。

最终,在走过样那样的艰难险阻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当阳光从天空倾斜而下时,会让人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宁执清晰的忆了起来,他曾独自来过里,取走了一棵菩提树,去栽种到了书院之中。

里曾是麒麟一族留下的遗址,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已经很难看出当年族群兴盛时的模样,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记忆里的兰水韵径直穿过那些遗留之物,打开了山门,像极了宁执在书院后山的宝库。

她在一大堆东西里扒拉来扒拉去,终于找到了两样她想要的。一件是后来被交到宁执手上的瑞兽谱,一件则直接被她戴到了楚兮手腕上,是一个玲珑剔透绣着麒麟的玉环手镯。

“是我母亲留给的,她希望能留给的女儿。”兰水韵看上去给的非常随便,但那其实是一件非常有纪念意义的遗物,她这样对楚兮道,“现在,把它给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女儿。当然也是因为你二师姐马上就要一起飞升了,她用不到。”

楚兮没想到兰水韵带他们千辛万苦的来一趟,只是为了给她拿手镯,听到兰水韵的话后,更是又哭又笑,感情复杂极了。

只有谢因在心疼他刚刚求来的娘子,用小眼神一个劲儿的瞅着师父,暗示她有些话完全不用说的,好比要不是二师姐飞升么的。

“么?实话实话有错吗?”兰水韵直接戳破了谢因的小心思。

直接导致谢因被楚兮开始追打,两人在林间你追我赶,脚步灵活,身法飘逸,完全不像是第一来到这里。

兰水韵就么抱着宁执,依在一棵老树前幸灾乐祸,笑的花枝『乱』颤,因为她就是故意的。

宁执被师父抱在怀里,假装自己真的还是个宝宝,忽视了来自师兄的求救。

宁执带云霄剑宗一行人路过里的时候,到了当年那颗沧桑的老树,它竟然还活着,宁执的诧异直接写在了脸上。然后,他便上前,轻轻的抚过了粗粝的树干,好像就这样隔着时空,当年被师父领到树前的自己,对上了彼此的手掌。

曾经幼小又稚嫩的手掌,如今变白皙又修长。

兰师父对抱在怀里的小徒弟道:“宝宝一定要努力啊。”

他清晰的听到年幼的自己答说:“要是叫我阿执,就考虑一下。”

“好啊,”兰水韵对小朋友一贯是没有么原则的,“那阿执一定要努力啊,师父和师姐师兄还在等着呢。”

“没问题,就交给吧。”

万年过去,他却还是一事无成,希望师父没有等的太久。

告别了那棵其貌不扬却格外长寿的老树,宁执一行人便跨过三族的分界线,从麒麟的族地,转道前往了龙族的领地。连植被都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更加硬朗或『淫』-『乱』了起来。龙族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它几乎和天地万物都生下过后代。

是龙族至今还存在的原因,只不过剩下的都是四爪亚龙了,并不能再完全被称之为龙。宁执听师父说过,真正纯血统的龙族早就已经消失了。或许在人类的血脉中还能找到一二侥幸觉醒的血脉,但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过有样的厉害人物了。

天知道为什么妖王要藏在龙族领地的后面,大概是觉龙族能够庇护他?

修士边对龙族的印象,如今就只剩下了祈雨与大海,但修真界真正历史上的龙族却并不是这样。它们和“海鲜”有一定的关系,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生活在大陆上的,是上古时期片土地上正儿八经的主人,体魄健硕,作风彪悍……

啊,越想越觉,是妖王的菜没错了,怪不他会把其中一个隐藏地安置在这里。

“妖王到底有多少隐藏地?”凌顶突然好奇,就他所知,妖王已经换了不下五个地方了,竟然还能一个比一个隐蔽,妖到底是有多少仇家?

“狡兔三窟,没听说过吗?”三才明知道自己容易凌顶吵架,还很爱回答凌顶的问题。

君子剑跟着点点头:“嗯,妖王据说是兔子成精。”

凌顶:“兔子?是我知道的那种兔子吗?『毛』茸茸,脸圆圆,尾巴像个球一样的兔子?”

妖修虽然不一定会按照食物链来发展,但让一只兔子成为妖王,还是让人觉特别的不可思议:“他被别人追杀,是不是因为他格外好吃?”麻辣兔头什么的。

君子剑:“……你话要是敢当着妖王的面说出来,就收拾收拾,准备下葬吧!”

“不是,师叔,只是想……”

“不,不想。还想让变成道君那样靠谱的人呢。但是你能吗?不能。们都不能得偿所愿,而就是生活。”君子剑就差掐住凌顶的两瓣嘴,让他辈子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就在宁执一行人即将上门的时候,妖王孔单鸣正在洞中练习拄拐。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寸,孔单鸣被雷劈了几次,次次都劈在了他的后腿上,真的要劈熟了,撒点孜然,他自己都馋。

孔单鸣此时此刻是一副人形外表,他就是那种少有的不太喜欢自己原型的妖。

其实人形他不太喜欢。

但是两害较其轻,他还是选择了在平日里做一个人。一个生活在热热闹闹大家庭里的人。几乎熟悉妖王的人都知道,他平日里的乐趣就是和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宴会饮酒,游湖赏花,反正就是一刻也不肯让自己闲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被迫养伤的生活,几乎和杀了孔单鸣没么区别。是他一开始要把家人接到身边的原因,可惜,消息走漏的太快,他不不送走了他们。

来到五号洞后,孔单鸣每天都会抽出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练习拄拐,就是坐在离洞口很近的大石头上,盼着望着,希望道君派来接他的人能下一秒就出现在洞口。

然后……

就真的有人依照暗号,发来了三长一短击打令牌的声音。

“!!!”孔单鸣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不是激动的,而是下意识的以为仇家又找上了门。他的小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追着拐不断杵地,本就是红『色』的兔子眼睛变更加骇人,“到底是谁,是谁,是特么的谁,总要出卖?就这么招人恨吗?!”

身边的小妖怪,老老实实答孔单鸣:“大王,恨您的妖太多了,不好猜啊。”

孔单鸣:“……”闭嘴。

前去洞外查看情况的小妖很快就来复命了:“报告大王,外面是个小孩,不像是您的仇家。”

“小孩?”孔单鸣挑眉,“长什么样的小孩?”

小妖皱起了一张本就堆满了褶子的脸,大王的个问题可太为难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记不住外面的小孩长什么模样。

“走,去看。”孔单鸣抄起他的红缨枪,就准备出门了。

“大王,冷静啊,道君那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们现在不宜再多生事端,暴『露』身份。”数个原型小妖口吐人言,上前试图劝阻。

孔单鸣才懒管他,他都快要无聊死了,宁可和神经病打一架,不想再么被圈着了。

从宁执的视角来看,如今发生的一切就是他来接人,按照约定敲了暗号,等了好一会儿,从隐形的洞中出来的却是一个宛如白雪公主似的被动物前呼后拥,手里拿着长缨枪的……娃娃脸。娃娃脸的眉眼间有那么几分眼熟,挺像妖王的,但宁执在通讯里见过妖王,他并不张样。

所以……红孩儿吗?

两个老黄瓜刷绿漆的小朋友,,,场面一度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