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监督过别人写文吗?
姬十方监督过, 准确的说,这是个正在进行时。
对面被监督的嘴遁老师,一会儿腰酸, 一会儿背疼,一会儿不站起来看一眼窗外的青山就活不下去。
总之,这位老师目前的状态, 就属于只要不写文,让他干什么都会很快乐。他对《以杀止杀》是真的没灵感, 但负责暴力催更的姬十方又是他打不过的人, 稍微喝口水,都有可能因为时间太长而受到对方的死亡威胁。想要摸鱼, 就得采用迂回战术。
“转世投胎是种什么感觉啊?”慈音从远声玉里抬头, 对姬十方提问。
慈音已经知道姬十方是姬家老祖的转世了,这事在书院里并不算一个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慈音表示,怪不得他打不过人家呢。这年头, 修真不只拼靠山, 拼资质, 还要拼上辈子。
姬十方正在躺椅上看书,看的是道君书斋里的最新收藏——《我和楚兮仙子的那十年》, 据说是谢因当年亲笔写下的男德宝典,他在飞升前, 除了修炼,就是琢磨着怎么给他娘子做饭。姬十方决定从前人的经验中, 认真学习一下神仙爱情是如何养成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姬十方在看书的“百忙”之中, 抽空反问慈音。
“取材啊。”慈音佛子理直气壮的回, 这个说辞他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 “我又没有转过世,只靠自己的想象,总觉得不够真实,也很难扩散脑洞。”
姬十方摆摆手:“我又不记得,怎么告诉你?”
这个姬十方真的是爱莫能助,他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这具身体当个小哑巴当了好些年的时候了。
“那你对你的前世怎么看呢?”慈音佛子并没有放弃,现在哪怕只是和被人聊天,都能给他带薪摸鱼的快乐,“你家里人总和你说过一些前世的丰功伟绩、人脉关系吧?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啊,触动的?你见过和你上辈子认识的人吗?”
姬十方嗤笑,把书倒扣着放在膝盖上,转而看向慈音,很认真的告诉对方:“我觉得我的前世就是个大傻逼。”
“呃……”慈音佛子顿时语塞。像姬十方这样对自己如此苛刻的人,他还是头回见。
姬十方重新拿起书,准备重新回到谢因的世界。
但慈音却想起了自己身为大和尚渡化世人的责任,难得充满智慧的开解道:“我们每个人,难免会在回首往事时,觉得自己的过去幼稚,无知,又可笑。但是,就像现在的你在笑前世的你,焉知下一世的你,不会笑话这一世的你呢?眼界、境界的不同,自然会让做出的选择也不同,你已经做了当下你可以做到的最好,没必要自责。”
“不,大师,我从不自责,也不后悔。”姬十方也难得回的一本正经,“我只是并不觉得,那个上一世的我是我而已。”
姬九阴的喜怒哀乐、前尘过往,又和他姬十方有什么关系呢?
“啊!”慈音佛子觉得他又悟了,不是修道上的,是灵感女神就这么不期而然的撞了一下他的腰,“我要开个魔尊转世为人,与道君重头再来,却和自己吃醋的新文!”
姬十方:“!!!”你等一下!
触手怪已经发动,来势汹汹,根本控制不住。
于是乎,宁执千盼万盼,又盼来了一篇自己和魔尊的虐心同人。不是,大师,为什么啊,你的故事还能不能有个好结局了?!
不等宁执和慈音好好掰头一下,什么叫“钱你已经拿了,你就必须按照规定时间给我全文,不然我可以告的你倾家荡产”,华阳老祖已经跨着大步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他刚想说话,才看见慈音和姬十方都在,就改为拎起宁执往外走。
宁执觉得他的身高受到了侮辱,为什么他可以被这只小鸟拎起来?
姬十方想追,宁执却阻止了他,一方面他知道华阳老祖找他肯定是因为掠夺者的事,另外一方面他还需要姬十方帮他监工呢:“《以杀止杀》就靠你了!”总不能真的去告的佛子连条裤衩子都不剩下。
由于慈音和姬十方占了书斋,华阳老祖只能带着宁执去了卧房。
“我们为什么不去书斋的隔壁呢?”宁执其实不太习惯和别人分享自己如此私密的空间。虽然他那个变态一样的魔尊调查板已经被他藏起来,肯定不会再被看到了,但他还是有些放不开的危机感。
华阳老祖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在隔壁,他们听到怎么办?”他可一点也不想让慈音参与到这种麻烦的事情里来。
“这个世界上呢,有一种东西叫隔音阵法。”宁执觉得他这应该不算阴阳怪气。
华阳老祖却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算了算了,你打不过道君的,忍一忍,忍一忍。不过,确实是他一时间气糊涂了,但最重要的还是事情:“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去花街的不只有妓子和嫖客。”
“只是去门口看了看,一分钱也舍不得花的吝啬鬼,娇娥她们那边也有记录哦。”宁执提醒道。
娇娥仙子的目的毕竟是修炼,赚钱只是附带的,她很是看得开,对这种没钱但有实力的潜力股,也是愿意主动嫖对方一回的。
“不是说那个。”虽然华阳老祖确实没想到就是了,“我是说妓子的家人!”
华阳老祖也是今天又重新看三个作者的短篇时,才突然想到的。其中不止一日大大写的灵泉女修,她事业起步的开端,就是有个在花街当花魁的姑姑。当然,后面女修肯定是在赚了钱后给姑姑赎了身的。可也从这个开头里面,让华阳老祖意识到了,妓子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有家人,也有朋友。
由此往外延伸,龟公、老鸨甚至是楼里的护卫和扫洒,但凡他们和家人的关系近一点,平日里送个饭啊、递个东西什么的,往来也会很频繁。
但章台街已经关张大吉,该被清理都清理了,他们去哪里找到这些有可能有问题的家人呢?
“我就说不能那么早关门吧,你偏要关!”华阳老祖说风就是雨,脾气是真的不好,特别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好像在往外冒邪火,“现在好了,你说怎么办?”
宁执倒是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啊。
宁执他连给花街送外卖的酒楼小二都考虑到了,还有什么嫖客家里来捉奸、通风报信的仆从家人,方方面面,一个都没有放过。
“我那么快取缔章台街,也是不想给对方留下反应的机会,诱导对方觉得自己暴露了。”如果你是掠夺者,在很心虚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呢?
那肯定是连夜逃跑啊。
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赤炎子,拿着宁执宝库中负责追踪的灵器,就是去干这事的。宁执本来还以为华阳老祖的气运检测是独一无二的,后来查记录一看,好家伙,凤血的种族天赋之一就是这个。虽然个鸟的觉醒概率不大,但也不是一个没有。
根据凤族这种特殊性而制作出来相关的法器,在北域一统妖山的时候,就献给了道君。只可惜,这样的法器只有一件,还被做成了追踪类的器具,存在的意义不是看别人的气运,而是按照气运追踪人。
赤炎子已经锁定了目标。
华阳老祖明白是自己搞了个乌龙,但死要面子不愿意承认,便只能没事找事:“那我们搞之前那一处是干什么啊?”
“因为我怀疑掠夺者不只有一个啊。”宁执考虑的真的很全面,已经全面到了很有可能是他想多了的结果,但有备无患嘛。
华阳老祖强行转移了的话题:“赤炎子锁定了谁?”
“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宁执其实也在奇怪,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杀伤力。但根据法器的显示,气运最异常的就是这个孩子,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大气运者。
在普通修士中,大气运者其实并不多见,赤炎子追了这么多天,也只追到了一个小女孩。
那群作者的概率那么高,其实已经很诡异了。
“人呢?”
“……赤炎子打不过,我已经让明明子去支援了。”赤炎子是百岁的元婴,连他都打不过,对方至少也得是元婴后期,甚至是更高一个境界的存在。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了吗?”华阳老祖很震惊,想一想自家那个还在金丹期摩擦,怎么都不涨修为的孙女,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天资不错?
“肯定是那小孩身边的人厉害啊。”
不过,再厉害也没用,明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位平日里看上去笑眯眯的书院管事,真就印证了那句“眯眯眼的都是怪物”,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带着娇娥仙子又回来了。
书院的偏院之中。
“又见面了啊。”宁执心情颇好的对娇娥仙子道。
娇娥仙子的情绪就没那么美丽了,如果可以,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的名单上,绝对有宁执期一个席位:“宁山长,我们真的都按照您要求的做了,没有隐瞒。”
赤炎子抱着一个满头姜味、勉强才扎了一个小揪揪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钱真多以为已经送走的养女囡囡。囡囡确实挖到了灵石,带着奶奶顺利和一直等着她们的娇娥姐姐汇了合。可惜,还没走远呢,就被神兵天降的赤炎子给拦住了去路。赤炎子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并不是娇娥仙子的对手。但赤炎子他不要脸,一看打不过,立刻就叫了人。
娇娥仙子就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莽夫,看上去赤炎子真的不像能干出来这种叫家长的事的人啊!
赤炎子挠挠头,还在哄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囡囡,他抱着孩子,一路还不忘买点糖葫芦、布老虎什么的,可惜,囡囡并不买账。她只一个劲儿撕心裂肺的哭着:“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放开我,我要我奶奶,我要我爹爹。”
宁执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拿了个反派的剧本呢。
“她奶奶呢?”宁执只能问赤炎子。
赤炎子也很可怜:“她奶奶八十了,还什么都看不见,我不敢带着老太太一路飞回来,就拜托了审查队的兄弟去陪着,一点点往回走。”
钱老太太是个真正的凡人,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人看上去又和善,没有谁会故意去为难这样的老人,甚至就是因为太替老人家的身体着想,生怕她有个好歹,这才放慢了脚程。不然早就带着人飞回来了呀。
审查队出门办事,从来都是乘奔御风,没带过有顶棚的飞舟。
但这种事和小孩子是解释不通的,囡囡看到的就是坏人强行把她和奶奶分开了,还抓了她的漂亮姐姐。
宁执也不会哄孩子,只能硬着头皮,在魔音穿耳中对娇娥仙子道:“说说吧,坦白从宽。”
娇娥仙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事,想交待也交待不了,只能请道君给个明示。
“那你们反抗什么?”赤炎子一边手忙脚乱的哄孩子,一边不忘插话。
“你要是不追,我们能反抗吗?”娇娥仙子还觉得自己委屈呢,她也是被道君扫黄扫出了心理阴影,一看见迎年书院的人,就下意识的觉得是来抓自己的。那必然就是要么跑,要么正面迎敌了啊。
宁执止住了这场毫无意义的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讨论,只是问娇娥仙子:“这孩子是谁的?”
“我徒弟啊。”娇娥仙子还是很讲江湖义气的,她既然收了钱真多的好处,答应了对方,就绝对不会临时变卦或者舍弃囡囡,“我好歹也是极乐妙妙宗的长老,收个极阴之体的徒弟,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但你知道你身上的气运,正在不断被这孩子吸去吗?
华阳老祖之前是见过娇娥仙子的,很清楚她身上的气运本该是什么模样。别看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却也是个气运不错的人了,还不到大气运者的地步,但也比一般人要深厚一些。如无意外,娇娥仙子迟早会坐上极乐妙妙宗宗主的位置,还能收获无数鱼塘里的鱼,将海王宗发扬光大。
白玉京扫黄扫了这么多回,娇娥仙子仍能全身而退,和道君周旋到今天,就是她气运好的最大证明。
在囡囡出现之后,娇娥仙子身上的气运明显薄了一层,不然她也许就不会被赤炎子和明明子给堵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囡囡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她掠夺别人气运的事,很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事实上,哪怕是玄田生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掠夺别人的气运,虽然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更努力的掠夺,但也不能否认他真的不知道。
宁执前面每一步都想的挺好,到了这里,反而犯了难。
他之前在听华阳老祖介绍的时候,其实就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掠夺者不是故意的,还没有做过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且完全不想掠夺别人,怎么办?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天道急需纠正的平衡呢?
华阳老祖却想不了那么多,在他看来,这种像杜鹃鸟一样抢占别鸟资源的行为,就是罪不可恕的。管他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自己停不下来,为了北域好,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特别是道君已经找到了把气运归还天地的办法,那就更要争分夺秒的杀死这些人了。
宁执却给华阳老祖使了个眼色,借他一步说话。
华阳老祖在隔音的廊下抢先道:“你要是敢说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那我绝对会回你一句,那就更不能放过她了。我跟你说,我真的敢这么做的。哪怕你是道君我也会说,你不许当个圣父!”
很显然的,华阳老祖跟在到处行善的出家人慈音佛子身边,没少忍耐对方到处帮人的行为。
但是,对于妖族来说,这种让他们不自私的行为,几乎就像天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
宁执也知道这话是说服不了华阳老祖的,华阳自己都承认自己就是个自私鬼,这是妖族天性,他不会改的,也不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所以,宁执给出的理由是:“你也说了,掠夺者不只会掠夺,也会反哺身边的人。”好比华阳老祖的孙女掌珠仙子,如果她像谢观妙重生前那样和玄田生成婚,那么她不仅能顺利突破元婴,连化神也不再话下。而这些都是玄田生在认可了她是他的正妻后,从指缝间露出来的。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觉得的掠夺者,有些掠夺来的气运,也不是他们自己消化了呢?”
“怎么说?”华阳老祖皱眉。
“好比,分享给了自己在乎的人。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也是别人的下线,他们掠夺来的气运,有些还要分给金字塔的上层。”还是那个老问题,掠夺者消化不了的气运去了哪里呢?
总不能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总之,你就是要给那个小女孩说和。”华阳老祖算是看出来了,找再多理由,真相也只有一个,他才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呢,“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一定要见谁都帮?不做好事就活不下去吗?”
宁执是真的比较包容,所以这一刻,他的回答不是和华阳老祖话赶话的呛声,而是:“我可以帮你问问佛子,他为什么那么爱当个好人。”
华阳老祖那话真正想问的,不是道君,而是佛子。他总是希望慈音能够再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活一天。他第一回遇到慈音,是在他和妖王打了一架,两败俱伤之后。那个时候的慈音还只是个小小的法师,是玄义寺随队派出来声援妖王的,可慈音却选择了救他。
“你知不知道是我伤了妖王?”
“我知道。”
“你和妖王有仇?”
“没有。”
“那你还来救我?你疯啦?”
“大概吧,但我觉得我没救错。”
哪怕后来被慎行堂的师叔责罚,慈音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没有错,哪怕再给他一百次、一千次重头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救下那只在暴风雨中逆行而飞的小红鸟。支棱着乱七八糟的羽毛,到死都还在散发着糟糕的脾气。
宁执已经看破了华阳老祖的虚张声势:“那真的只是个孩子,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就不信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能下的了手。
“呵,也就是你们这些道修会这么想,我狠着呢!”
这么说着的狼灭.华阳老祖,在重新出现在囡囡面前时,却用掌心之火幻化出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鸟,唱出了好听的歌,逗着小姑娘像小猫一样,忍不住的看了过来。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哭了大半天,很容易就会被小动物吸去了注意力。
谁也没想到,全场最会哄孩子的,是看上去最不耐烦的华阳老祖。不过,鉴于他有个孙女,他这么会养崽,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连娇娥仙子都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囡囡刚刚的哭声真的太可怕了,为师她也是深受其累,脑袋疼的都不会转了。
“你不说,我们也是会知道她是谁的,她奶奶很快就到了。”宁执对娇娥仙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没打算要做什么,我可以对天道发誓,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说不定我们搞清楚了,反而会真正帮了囡囡一把呢。”
“真的?”娇娥仙子觉得不管道君回答是或者不是,她都不会上当。
但宁执说的却是:“你现在只能相信我的人品了,不是吗?”
娇娥仙子这才把钱真多的托孤交待了出来。
在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宁执甚至有了一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明明只是做个几年牢,钱真多用得着那样生离死别吗?肯定是犯不上的。
所以,他当时回家,不是在哭自己,而是在哭囡囡。
道君下的彻查令,肯定是瞒不住白玉京内部的自己人的,钱真多知道了道君要调查花街,便敏感的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经常去章台街找他的囡囡。
这孩子有问题,钱真多应该是早就发现了的。要不然,他之前可是城主府的十二大管事之一,知道了囡囡有灵根,随便求个修士管事或者是书院的人,搭条线让孩子走上长生之路,又不是很难的事,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以迎年书院的地位,不比让孩子跟着娇娥仙子强?
但钱真多偏偏就是这样做了,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到了如惊弓之鸟的地步。为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钱真多肯定是不会知道气运的事的,但小孩的诡异之处在没有故意隐瞒的情况下,那自然要比大人好辨认。
这种时候,以一个凡人的角度来说,他只会觉得自家的孩子是什么天生的邪骨魔修,北域道修对魔修的态度真不能算是好。他不知道囡囡有可能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他舍不得孩子在别人时时刻刻的质疑中长大,甚至是被当做妖邪抓起来喊打喊杀。
那么,他能做到,就只有把她和自己瞎眼的老母亲藏起来,暗中给孩子攒钱,想着将来有一日送她去学习,掌控住自己身体里的这一份与众不同的力量。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一种生物,他可以是别人的魔鬼,也可以是某个人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