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心婉离去,龚修也只是苦涩的笑笑,对上白落尘的目光他才道。
“想必天底下也只有你妹妹这般没心没肺的女子,才会全然不将夫家的处境放在眼里。”
闻言。
白落尘眸色深沉的望了一眼白心婉离去的方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从前,她是最顾及你的。”
只一句话,就将龚修的抱怨堵了回去。
可是从前种种,他也只是情窦未开,若早些对白心婉动情,他又怎会舍得让这女人伤心失意。
……
白心婉将事情交代下去,不过半天的功夫,这首歌谣便已经在大街小巷里传唱了。
她此时一袭男装的坐在万花楼厢房靠窗的位置,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索着该如何让歌谣传播的范围更广一些。
正沉思间,厢房的门被人敲响。
“主子,是刘公子。”
刘博?
白心婉疑惑的扭头望向门口,果然瞧见刘博喜滋滋的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账本,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显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怎么?刘地主这是又白捡了几亩良田?”
白心婉打趣着,从窗边的软塌上下来坐在刘博身旁的案桌边。
只见刘博将账本往案桌上一放,嘿嘿的笑了两声,才得意洋洋的开口:“我将望江楼拿下来了!”
望江楼?
白落尘最喜欢去的那家酒楼!
敛了敛眉色,白心婉看着账本上望江楼三个大字,摸不清楚刘博此行的目的,是以轻哼一声,故意酸他。
“拿下来便拿下来,你特意跑来跟我吹嘘,是也打算分我一杯羹?”
“哎!”
刘博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模样,他偏头认真看着白心婉,“我正有此意,不过……你得帮我找些清倌去望江楼吹拉弹唱。”
白心婉:“……”
据她所知,望江楼是有清倌的,如何还要她帮忙去找。
刘博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悠悠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奇怪,这望江楼我收购的颇为顺利,但东家不曾出面,却也将楼中的人一个不留的都带走了。”
“都带走了?”
白心婉的眉心微微皱起,头一次觉得这个望江楼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它背后的神秘东家是谁。
正沉思间,又听得刘博开口:“是啊,所以我还得你来帮我,至于望江楼的分红,我也不跟你磨嘴皮子,就按以往咱们签订的合约来吧。”
刘博觉得自己难得大方一次,白心婉定然会答应。
但眼下身旁的女人只是一脸苦恼的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近日忙得很,实在没时间打理这些。”
刘博:“???”
可他进来的时候,这女人明明是在望着窗外发呆,有什么可忙?
想到此处。
刘博猜测是白心婉见自己将生意打理的风生水起,她自己却没出上什么力,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安慰道。
“万花楼有才艺的清倌众多,你随便拨过来几个就是,生意上眼下你虽未帮上什么,但咱们的合作是长久的营生。”
“哦。”
白心婉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仍旧不为所动。
片刻后。
她见刘博有些气恼的要叫嚣,连忙解释道:“我近日也需要人手,万花楼的人总归是比望江楼的人多些,消息散播的也快。”
“消息?”
刘博更加不解,他苦思冥想了一阵实在没有头绪,皱眉问出声:“你要散播什么消息?”
白心婉有意借着他的力量,索性也不隐瞒。
她朝刘博勾了勾手,将丞相府陷害白家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还在指责道:“白家小姐始终是境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苏丞相却为了自家女儿的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当真是太过分了!”
“额……”
刘博沉默一瞬,似乎有不一样的见解。
想到面前的这位白留公子与白落尘的关系,他尴尬一笑,终究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姓白,自然是为着白家说话的,可我也听到些传闻,都说相府嫡女与那境王才是天作之合。”
“至于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家小姐,手段似乎不怎么正派!”
话音落下。
白心婉登时变了脸色,她恨恨瞪着刘博看了一阵,直到看的男人头皮有些发紧,她才不悦的开口。
“这些市井流言你也信?”
流言?
“可你不也是想要散播苏丞相对衾王过河拆桥的……消息么?”
刘博将到嘴边的流言二字吞了下去,悻悻的看着白心婉,希望不要再惹恼她了,毕竟他今日特意来借人,总不能空手而回。
“哼!”
白心婉轻哼一声,心里不大高兴。
她也不知道那些流言是如何根深蒂固留在坊间的,穿越至今,竟然还要背负“小三”的名号。
她眼波流转,将心头最为困扰一事交代给了刘博。
“这样吧,你若能将这首歌谣散播到和白家小姐的流言一般,莫说是清倌,便是万花楼的姑娘你都可以带走。”
话落,她将歌谣的抄录版放在望江楼的账本上。
刘博:“……”
他纵然有这个本事,但为了一首歌谣花这么大的心思,值不值得?
白心婉看出了刘博的犹豫,见他眼下无法决断,遂又将歌谣收了起来,“罢了,同舟之人无法共济,这生意还如何做得好?”
她颇为失落的摇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烟青色的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刘兄这般纠结,许是不信我的为人,如此这般……不如将先前的合约一并取消,也免得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日后处事别扭!”
刘博语塞。
他来借人,白兄不借,按理说心里有隔阂的人也该是自己啊。
罢了,他不与这个小家子气的男人计较。
“行吧,你说的事情我去帮你办,但是挑选清倌、和望江楼的工人调度都得你来做,怎么说我们是合伙生意,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忙!”
说话间。
他走到白心婉身旁将那张写着歌谣的宣纸给拽了回来,转身离去之际,嘴里还颇为不满的念叨着。
“我也不知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遇上你,可算是遇着讨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