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阿庆正在饮茶,直接喷了出来。
她稳了稳受惊的心绪,一本正经道:“我家小姐可是有夫之妇,你还想帮着叫几个小馆来,只怕是皮痒痒了!”
“若是王爷知道了,日后定然是不许你再踏进王府半步的。”
听见这话,灵灵哼了一声像是不以为然,她扬了扬头,言语中颇有几分怨气。
“有夫之妇又如何,整日来万花楼消遣的男人们,有几个是未娶妻的?怎么男的可以,女的就不行?”
是了!
白心婉十分赞同她这个说法。
不过……
“小馆就不必了,近来繁杂的事情太多,我这个有夫之妇只想偷的半日闲暇。”
说完她眸子微微眯起,想打个盹。
此时。
阳光透过纱帐落在她的脸上,暖意十足,耳边鸟鸣声不绝于耳,却并不吵闹。
昨夜睡的安逸,今日她又浑浑噩噩的渡过了半日,直到半梦半醒间听到阿庆喊她的声音,白心婉才有些不舍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阿庆生怕惊到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玉儿姐姐说今日打探的人送了不少消息回来,但消息冗杂,她不知该如何分辨。”
听到这里,白心婉已然清醒了许多,她从竹椅上起身,弯腰拿起茶杯抿了口方道。
“我去看看吧。”
三楼的厢房里,玉儿正对着托盘的字条出神,见白心婉过来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两张,面色复杂。
“许是我没交待清楚,他们眼中的可疑人员实在令人费解。”
玉儿说着,直接将手里的那张字条递了过去,“你瞧这个,路边给孩童买了个糖人的异乡客,他们觉得可疑。”
“还有这个……性格大改突然变得顾家的王老三,他们竟然也觉得可疑!”
又翻了翻余下的一些,玉儿着实没有脾气了,她垂头丧气道:“少主,我也是按你的吩咐交代的,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白心婉:“……”
她知道以玉儿的聪慧机智,定然不是交代出错了。
看了看这条里反馈过来的信息,白心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也怪我将范围定的太广,他们想事无巨细的交代,才有这些繁琐枯燥的邻里家常。”
只不过。
陆云凌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若是隐匿在市井小巷,也没有什么旁的特征,着实让人难以给出个恰当的范围来。
想了想,她道。
“就让他们这般汇报吧,你派两个妥当的丫头,把这些字条按照东西南北四街的分类划分好,再对频繁出现可疑特征的人,重点跟进就行了。”
玉儿听着白心婉有些饶舌的吩咐,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她前脚刚走,包厢的门又被人打开。
吱呀一声极为缓慢的推门声响起,慢的有些磨人,白心婉疑惑的转身,不曾想竟是龚修,她有些错愕的对上男人的目光,开口问。
“你怎么来了?”
龚修自顾自的走到她身旁坐下,两手撑在脑后往后一躺,语气凉凉道:“莫非夫人的地盘,本王来不得?”
白心婉:“???”
她没得罪这男人吧,怎么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
眼下厢房中伺候的只有阿庆。
见龚修突然过来,阿庆明显有些慌乱,她有些无措的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水却是用的半沸的。
才刚抿了一口,龚修便察觉有些不对。
他瞥了白心婉一眼,又抬眸望向阿庆,冷哼道:“你家小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竟吓得你连茶都泡不好了。”
“不、不是的。”
阿庆连忙跪下,心中祈祷灵灵可千万别把那些青楼小倌带进来。
白心婉并不知道灵灵她们私底下的安排,如今只觉得龚修实在欺负她的阿庆,当即有些生气的走到阿庆身边,一把将人扯了起来。
“跪他作什么。”
语毕又望向龚越,呛声道:“万花楼的茶不好喝,王爷去别处喝去就是,我们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极为不满的话音刚落,还不等龚修回应,就只听得灵灵轻快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快进去吧,我家主子刚醒,正需要你们逗趣呢!”
说话间,包厢的门被打开。
一行六人的青楼小馆毕恭毕敬的垂头走进来,他们手中分别拿着琵琶、古琴、二胡、长笛、木埙、手鼓。
抱琵琶的那位小馆长相尤其俊美,他抬头看见房内还有旁的男子时微微一怔,片刻后又神态自若的坐在了房中专门弹奏的木椅上。
随着六人的落座,灵灵才端了几盘吃食后知后觉的从门口进来,她低着头用脚关门,还未发觉龚修的存在。
待两扇门合在一起,她才一面转身一面道。
“主子,你睡的可好,我和玉儿姐姐给你挑了几个上乘的小馆,给你解解乏……”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灵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处,她看着一脸懵的白心婉和面色僵硬的阿庆,心道坏了事。
“那个……王爷……我领错厢房了。”
在龚修极具威慑力的目光下,灵灵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给弹琵琶的那位小馆使眼色,用口型催促。
“还不快走!”
只是小馆们还未起身,便只听得龚修冷冷的嗓音响起:“既然来了,不弹奏一曲就走,岂不是扰人兴致?”
他声音低沉,显然是压着心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
灵灵有些局促的抬头望了一眼白心婉,见主子默许,才赶紧将手中的碟子放下,心情忐忑的站在女人身旁。
此时此刻。
比起灵灵与阿庆的局促与慌乱,白心婉显得格外淡定。
她状似随意的往龚修身旁的软榻上一躺,右手指间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弓起的膝盖处,而后对小馆道。
“开始吧。”
随着一声笛音响起,其他乐器纷纷附和,怀抱琵琶的小馆坐在几人的中间,一边弹奏一遍神态自若的唱起了【凤求凰】。
他声音柔美,曲调温润,使人听了心中惬意。
可惜,这首曲选的不妙。
一曲结束后,龚修长袖一拂,直接打翻了方才阿庆泡茶的瓷壶,见众人望了过来,他才假装失手的甩了甩被茶水打湿的袖角。
“都出去,本王与你们主子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