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琳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许是……还在吧。”
语毕，她见白心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多问了一句：“王妃姐姐可是要找他调理身体？”
听到这话，白心婉直接笑出声来。
“妹妹这话说的稀奇，他既然帮我调理不好，我又怎会再找他？”
话音落下，她偏头望向龚修，红唇白齿一启一合：“我只是觉得那大夫用错了药，才会害得我伤了肌理。”
“什么？”
龚修昨日并未听勤离说到这事，一时间有些愕然，他眸光收紧，淡声追问道：“伤了肌理是什么意思？”
柳琳琳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
白心婉则是垂下眸子，做出一副伤感的姿态来，“昨天的老者说我日后受孕不易，我还以为他与王爷讲了呢……”
话落，她无意在正堂中停留，抬手招了招阿庆，径直离开了。
如此一来，偌大的正堂，除了一些伺候的丫鬟，便只有龚修和柳琳琳两人。
龚修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目光落在柳琳琳身上，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使得女人额头渗出几滴虚汗。
“王爷……”
柳琳琳心慌的喊了一声，抬眸对上他阴鸷的神情，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嘴里却还胡乱攀扯白心婉先前与人私通一事。
“王妃姐姐的身体已经调理好，又怎么会伤了肌理难以孕育？只怕她又做错了什么，难以交代，才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柳琳琳说话时，声音虽然娇柔，却很有气势。
她已经失去了这个男人的青睐，绝不可以因为过去的事情让修哥哥对自己的失望。
只可惜。
龚修凭借近日对白心婉的了解，深知有些事情那女人根本不屑做，如今她能将此事搬到台面来说，定然也是深受其苦。
“本王一直念在你与我长大的情分，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可你千不该拿本王的子嗣开玩笑。”
一想到白心婉有可能无法生育，他便觉得怒火中烧。
失望的瞧了柳琳琳一眼，龚修声音像裹了一层寒冰，“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陈情，若有半句虚假，你我此生莫要相见。”
柳琳琳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龚修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修哥哥……”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龚修的衣袍。
不料男人长腿一迈，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冷唇轻启，格外认真，“本王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柳琳琳承受不住龚修这般逼问，眼泪簌簌的往下淌，心更像被人用刀子割开。
“我……是动了手脚。”
她说完这话闭上眼睛，也不知是悔恨还是无颜面对龚修。
“自打她入府以来，修哥哥便很少回来，琳琳知道你憎恶她，所以在迎娶正妃的大婚之日，才会将我也迎进府中。”
“你本就不喜她，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修哥哥着想，难不成你也要与一个你厌恶的人生下孩子吗？”
柳琳琳这话，直接说到了龚修的痛处。
当初，征远将军还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柳琳琳也享有郡主的封号，得到在宫中和公主们一同读书识字的机会。
也便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龚修，也了解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她本以为，这些了解和陪伴，足以和这个男人白头偕老。
谁知。
男人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问出一句让柳琳琳痛彻心扉的话。
“本王也不喜你，你又当如何？”
丢下这话，龚修扬长而去，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不知该如何和白心婉交代。
而柳琳琳却因为龚修这话心灰意冷，她行尸走肉般的回到院中，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男人那句不喜。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啊！”
柳琳琳又哭又笑，她坐在自己院中的正堂中只觉得心如刀绞，“可你如今却为了旁的女人，向我讨回公道……”
哪怕龚修一生清冷孤独，柳琳琳都能接受。
只要她能陪伴左右，她甘之如饴。只是眼下……她若是不给白心婉一个交代，此事如何了结？
“来人。”
她唤来了仅剩的亲信阿梅，吩咐道：“去将我半年前锁在抽屉里的麝香拿出来，熬成汤剂。”
阿梅今日并未跟着柳琳琳前去待客，现下见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忍不住担忧起来。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找那脏东西作什么？”
柳琳琳难得的发了火，她将案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低吼着：“要你去做便去，无需多问！”
自打远征将军府破败，柳琳琳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处心积虑的经营，小心翼翼的讨好。
不曾想，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
府中奴仆见白心婉日渐受宠，无人再听她差遣，眼下不过熬个汤剂，也得阿梅亲自动手。
等到阿梅将麝香汤剂端过来时，柳琳琳的情绪已然平复了许多。
她接过汤剂，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笑颜落寞，“短短数十日，这王府众人便重新选定了主子，为何你还要忠心于我？”
阿梅眼看着柳琳琳毫不犹豫的将麝香汤剂喝了下去，心中一紧，答道。
“我知道姨娘是个好人，不过被情字遮了双目才做出许多糊涂事，姨娘对我有恩，我无以为报。”
话音落下。
她有意将柳琳琳手中的碗夺过来，规劝道：“姨娘，你这般苛待自己是何苦呢？一碗麝香下去，日后受孕难啊！”
柳琳琳避开她的抢夺，将剩下的汤剂一饮而尽，而后把碗直接丢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拿出手帕擦拭了一番嘴角，她苦笑着开口。
“我不能离开王府，不能离开修哥哥，我在这世上只有他这一人可以依靠，只要他能消气，我做什么都行。”
阿梅从未见过这般执着的人，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一整碗大剂量的麝香喝下去，柳琳琳只觉得小腹胀痛，她痛苦的捂着小腹，隐忍着不发一言。
可阿梅不忍心，她将地上的汤碗碎片收拾干净，出府请了大夫。
将大夫引进院中后，才又来到了龚修所在之处，她拦住暗影，言辞恳切：“请问王爷在吗？柳姨娘服用了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