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白心婉回答的十分利落。
她弯了弯眉眼，对上男人的目光，“往日我在宫中受了欺负，无人庇护，如今……王爷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护我几分吧？”
她心里明镜似的，龚修今日态度如此温和，无非是怕她会胡作非为。
两人正暗自较量着，龚孜麓领着几位宫中侍卫寻了过来。
随他们一起的还有苏慕言。
龚孜麓下意识往青云殿里面望了一眼，而后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副痞相。
“六哥可曾看到一位冒失的宫女从此处经过？”
苏慕言眼神四下张望，流露出一丝紧张，见龚修面带疑惑的望向龚孜麓，她补充道：“丽妃娘娘处的宫女偷了东西，我们正找她呢！”
“哦？”
龚修明显不信，他轻嗤一声，不解的询问：“丽妃娘娘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以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竟连侍卫都惊动了！”
龚孜麓看着苏慕言和龚修一来一回的交流，心内很是不喜。
见龚修并不直面回答，他将视线落在白心婉身上，语气轻佻，毫无尊重可言。
“六嫂嫂，你瞧见那名宫女没有？”
被他如此吆喝，白心婉也不动怒，只淡淡笑着，不忙不慌的回答。
“宫女倒是见过几个，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衾王殿下口中的这位宫女，除了偷东西，可还犯了旁的事？”
龚孜麓没想到这两夫妻都跟他卖起关子来了，眉心一蹙，极为不耐的反问。
“什么旁的事？”
“自然是知道了殿下您的什么秘密……”
白心婉说完突然笑出声来，“我可记得殿下说过……知道您秘密的人都活不久，你们这气势汹汹的，那名宫女定然是犯了杀头的大罪才是！”
“你胡说什么！”
龚孜麓怒目圆睁，恨恨的盯着白心婉，生怕她再说出点旁的来。
本以为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不曾想多日不见，这个怂包竟然冲他露出了獠牙。
龚修不知道两人还有这层过节，敛了敛眉色，面上有几分不悦。
“八弟说的那类宫女我们不曾见到，你还是去别处找找。”
苏慕言心里急着寻人，自然不愿龚孜麓在此处和白心婉起了纠葛，当即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孜麓哥，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如此，龚孜麓才算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待他们离开后，白心婉和龚修也回了青云殿，颖妃因着午膳之事懒得见他们，索性拘在房内绣花弹琴，以疗养心性。
至于那名宫女，她在白心婉暂住的厢房中已平复了情绪，自然也知道救了她的人是境王和境王妃。
眼下见恩人推门进来，她连忙跪在地上，将方才寻到的玉佩拿了出来，双手高举于头顶。
“王爷，王妃，奴婢名唤小聚，妹妹小霓便是今日午时在井内溺亡的宫女，奴婢因疑心妹妹死因，遂去井边查探，找到了这枚玉佩。”
白心婉下意识的观察玉佩的质地，这玉佩玉体通透，内有血痕，是上好的血玉，她将玉佩递给宫龚修，问小聚。
“这玉佩做工不错，你知道是谁的？”
听到这话，小聚眼神中满是恨意，她眼中泪水掉落，一字一句充满悲怆之感，
“是衾王爷……他早就霸占了妹妹，还对妹妹许诺让她做妾，奴婢捡到玉佩后想去质问一番，不曾想听到衾王爷与苏小姐的对话。”
在宫女慌乱而又清晰的表述中，白心婉和龚修总算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龚孜麓与一江湖道士做神秘交易，被小霓听到，因事关重大，小霓心慌意乱意图劝阻，谁知竟惹得龚孜麓起了杀心，小霓逃跑时冲撞了苏慕言，惹得苏慕言发怒，龚孜麓则趁机除之……
小聚说到最后，情绪格外激动起来。
“衾王爷一直安慰苏小姐，让她不要害怕，称妹妹的死是他一人所为，哪怕闹到皇上面前也不过是一顿打骂……他倾心苏小姐多年，为何又招惹我妹妹！”
白心婉对小聚的一番话并不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龚孜麓在明知道小聚怀着他孩子的情况下，还能下此毒手。
况且，他与那江湖道士做的又是什么交易？
心里疑虑万千，白心婉让阿庆去打了些洗脸水，又亲自递上一方手帕给小聚，将人扶起，“你莫要哭了，平复一下心情，我们再想对策。”
“谢王妃。”
小聚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手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之所以毫无防备的将这件事对二人谈起，着实有着另一番渊源。
将泪水拭干，小聚抬头望向龚修，眸中的期待显而易见，“境王殿下，您可还记得我姐妹二人……曾在三皇子诬陷您偷盗时出来作证？”
龚修愣了愣，记忆逐渐回笼。
那是他十四岁时。
正满心欢喜的备了礼物祝贺父皇生辰，却被诬陷偷盗了丽妃的肚兜与贵妃印。
母妃用鞭子将他打的皮开肉绽，险些丧命，若不是有人出来证明了他的清白，还不知事情要发酵成什么样子。
“原来是你们。”
龚修声音喃喃，他如今想到此事，只觉得心内酸涩。
三哥因有皇后护着，即便指认蓄意陷害兄弟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跪了几日宗庙。
而他。
父皇尚未如何怪罪，母妃却恨不得要他的命，从前尚未细想，如今便觉得有些心寒。
白心婉不晓得陈年旧情，眼下只知道他们之间有些渊源，心道若能借由小霓的事情揪出龚孜麓身后那位江湖道士，当真是再好不过。
红唇微扬，她替龚修表了态。
“你放心，王爷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件事他不会坐视不管！”
龚修颇为意外的看了白心婉一眼，两人目光恰巧交汇。
白心婉还以为他不情愿，自顾自的劝说一番。
“不知王爷如何想，我是最为憎恶旁人误解的，有时候流言蜚语可以要人的命，小聚和小霓二人，对王爷也算有救命之恩了。”
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对了一件事。
当年这姐妹俩的挺身而出，于他而言是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