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颖妃觉得忍到现在，已经很给这两个人面，但碍于已为人母的身份，她也只得端起以往的架子，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你们回来，母妃自然高兴，眼下我有些乏累，便不陪你们用膳了。”
语毕她拂袖而去，转身的瞬间脸上笑意顷刻消散。
午膳后。
皇子公主们该去玉清殿拜佛。
白心婉和龚修刚出青云殿，忽然瞧见一位小沙弥从御花园慌慌张张的往玉清殿的方向跑，也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哎，听说没有，御花园的灵泉井竟然死了人！”
“何止听说，我可是亲近看着那名宫女被打捞上来的，仵作过来验，说是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去往玉清殿的路上，宫女和太监三五一堆，都在议纷纷。
白心婉和龚修下意识对视一眼，疑惑片刻又各自将视线移开。
女人的一双眸子太过摄人心魂，龚修略微有些不自在，待稳了稳心绪，他才开口询问：“此事你怎么看？”
白心婉结合着一路上听到的消息，颇为认真的分析道，“这宫女受辱投井，选在除夕这个日子，倒也是个聪明的。”
“嗯？”龚修眉头稍皱，表示不解，“既已有三个月身孕，又岂是一时受辱？何苦等到肚子大了才作出轻生之举？”
不得不说，男人在八卦这方面，脑洞实在太小。
白心婉左右环顾了两眼，这才压低声音将其中缘由梳理的头头是道。
“你想啊，今日给了封号的皇子也都入宫，那轻薄了她的男人定是这些王爷中的一个，之所以选在今天把事情闹大，可不就是想要个公道！”
龚修：“……”
给了封号出宫分府的皇子左右不过五人，三皇子明王和四皇子慎王均在江南赈灾未归，眼下除了八皇子衾王，便是他和老九。
老五老七虽已成婚，却住在宫中别苑，自然被白心婉排除了。
龚修神色淡淡，语气也并无波动。
“你的意思是，迫害宫女的人，便是岐王和衾王中的一个？”
白心婉下意识的打量了龚修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为何王爷不将自己也算在其中？若依照我的分析，你们三人都有嫌疑！”
此番推测，均是白心婉胡诌乱扯，但她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险些让龚修以为真相的确如此。
眼看这女人一本正经的要将自己的作案动机讲出来，龚修清了清嗓子，从这场无脑推理中回过神，提醒道。
“前面便是玉清殿了！”
“哦！”
白心婉意犹未尽的闭上嘴巴，跟着龚修一同往殿内走。
玉清殿恢宏大气，佛祖的金像被安置在正堂上位，原本应该念经祈福的僧人们此刻规规矩矩的站在两旁，最有威望的法照大师一脸凝重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小沙弥。
见到白心婉和龚修进来，法照双手合十算是见礼，而后将目光重新落在小沙弥上。
“既都讲清楚了，便同几位师兄去给女施主诵经超度，今日女施主被你撞见尸身，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小沙弥自然点头应是。
待小沙弥出去后，一旁背手站立许久的龚孜麓这才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合十见礼一番，而后开口嘱咐着法照大师。
“今夜除夕宫宴，大师可万万不能将此事闹到父皇跟前去，若是扰了父皇的心情，只怕不是我们能担待的起的！”
他看似恭敬，实则话语中透着锋芒。
白心婉想到早上在凉亭时龚孜麓的一番话，觉得这宫女的死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法照大师眉眼淡淡，并不直面回答龚孜麓的提议，只对着他微微躬身后，转而对僧人们道。
“皇子们都已到齐，还不开始诵经？”
见法照这般态度，龚孜麓纵然心中不悦，却碍于对方身份也无可奈何，一行人规规矩矩的拜佛后，他率五皇子七皇子先行离去。
那两位生母位分不高的皇子，倒是对龚孜麓巴结的紧。
公主们因宫女落井之事，都躲在宫殿中不出来，白心婉见上午还热闹的御花园，此时变得冷冷清清，不由得心生感慨。
“宫里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如今竟被这事闹的人心惶惶，真是稀奇。”
龚修则是不太认可她的说法，苦笑一声，下意识自嘲道。
“纵然生在皇家，也是凡骨肉胎，除却这一层身份之外，又与旁人有何不同？”
白心婉觉得这人说话当真是轻飘飘的，一句凡骨肉胎便可将所有的人归为一类，实属避重就轻。
她眉心微蹙，下意识反驳。
“宫内勾心斗角、残忍血腥之事屡见不鲜，所以皇家子弟多是无情，殊不知这无情之人有了权势，便比别人多了几层铠甲，手上也多了些选择……”
龚修听不太明白这女人话里的意思，但见她有些不悦，索性沉默下来。
毕竟在这宫中，他曾愧对与她。
依照白心婉当下的性子，若是将她惹毛了，只怕境王府和自己的颜面都会被她丢在脚下践踏。
……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到青云殿，忽然一名宫女慌不择路的直面而来。
龚修下意识将白心婉护在身后，喝停了莽撞的宫女。
“大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宫女连忙跪在一边，趴下身子扑通磕了个响头，“求这位爷救救奴婢，求爷救救奴婢！”
她一面求饶一面慌张的朝后望去，像是有什么凶猛异兽在追赶她似的。
今日这是怎的了？
先是有宫女落井溺亡，如今又有宫女逃命！这偌大的皇城，当真是成了虎狼之地么！
恰巧此时，阿庆从青云殿中出来。
白心婉顾不得龚修如何想，忙让阿庆将宫女带了进去：“先将此人藏到我们居住的房中，切莫与人声张。”
阿庆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却也照做，她将那名身体瑟缩的宫女搀扶起来，柔声道。
“姑娘，随我来吧。”
待两人进去之后，龚修一潭深邃的眸子望向白心婉，见她无所畏惧的任自己打量，当下忍不住勾唇噙了一抹笑意。
“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