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片刻后,白心婉突然笑了起来。
“我是装的也好,是真的也罢,全因那时对王爷的一腔真心,如今真心已不再,真假重要吗?”
听到这话,龚修只觉得胸口有些堵。
面前这女人口口声声对他已无半点真心,蓦地,他竟觉得心底有些失落。
压下心底不适的情绪,男人嗤笑着开口。
“从来都不重要。”
话虽这么说着,龚修神色已经暗了下去,忽然,他瞧见院中的来人,眸子微眯,转而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也不知为何,他近日总是期待白心婉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随着曼妙的身姿步入书房,白心婉这才明白龚修一脸玩味的神情从何而来。
“柳姨娘?”
白心婉憋着一股气,如今见到不喜的人更加心烦,当下眉头轻皱,道:“若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先等王爷与我把事情说完再来!”
她还想赶紧挨完训,早点回去休息呢。
刚走到白心婉身边的柳琳琳,看到这一袭男装的王妃有些错愕,但仅一瞬,她又挂上那一副“善意”满满的笑容。
“听说王爷和姐姐今日闹了些不愉快,我特意来瞧瞧,女扮男装出府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各自让出一步罢了,千万别伤了夫妻的和气才好。”
她一副旁观者的规劝态度,让人听着极为不适,但脸上担忧的神情让人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白心婉轻笑两声,嗓音凉凉道。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没必要把看好戏说的这么委婉,我与王爷有什么闺房间的吵闹,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吧?”
话说到后面,她明显有些不悦。
龚修看着这女人伶牙俐齿的样子,唇角下意识勾了起来,见柳琳琳还要开口,他恰时打断:“够了,既不是什么大事,便少说两句!”
而后目光落在白心婉身上,他刻意冷了冷声音,“你好好禁足几日,将三从四德彻底弄明白,本王对你的容忍已经够多了,莫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禁足?
白心婉想到今日玉儿的话,心里着急筹钱去找君若心,怎么能被困在这王府之中呢?
“王爷!”
她刚要分辨两句,却见柳琳琳一脸羞赫的走到了龚修身边,声音柔柔道:“修哥哥,若是王妃姐姐的事情处理好了,可有时间看看家父的信?”
“嗯。”
龚修刚要接过柳琳琳手中的纸张,就见白心婉突然站起身来,她一身男装显得格外潇洒肆意,下人刚点燃的烛光将她的五官衬得柔和。
心中微动之时,又见女人红唇一扬,句句带刺:“王爷如此宠妾灭妻,我倒也没什么法子,罢了……罢了……”
说话间她摇头离去,纤瘦的背影莫名让人生出一股怜惜。
龚修忽又想到白心婉究竟是何时发生的转变,她从深情到淡漠,只怕不知道有多少次这般宠妾灭妻的体验,也难怪如此怨怼。
念及此,他不由得眸色微沉,到手的纸张也拍在了案桌上,声音透着些薄怒。
“琳琳,本王念在儿时交情对你多番宽忍,但你愈发不懂分寸了,日后书房和正院,你若没有传召,不必再来。”
柳琳琳微微怔住,但心知龚修是个要面子的人,被白心婉说了一番,这么处置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是以微微晗首,应声道。
“琳琳知道了。”
白心婉回到院落时,天色渐暗,阿庆和六圆还不曾回来。
她有些疲惫的坐在正堂的门沿上,双手撑着脑袋,思索着该如何对付那个男人。
经过近几日的相处,她也明白龚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但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要对着这些臭男人卑躬屈膝,实在是别扭!
这么一坐,她就坐到了月色升起的时候。
清冷的月光像是一层薄纱将整个王府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院中枝桠发的很大的合欢树,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枝在月色下倒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阿庆和六圆此时方才回来,他们看到白心婉纷纷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今日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阿庆首先扑了过来。
她今天实在是担心坏了,本想着回到王府无法交差,却不曾想自家小姐已然提前回来了。
六圆是个粗心眼,看到人没事便放下心来,见夜深了,他也不便多留,挠了挠脑袋,道:“王妃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我和阿庆会帮你说话的。”
这个傻小子,他家王爷已经把事情处置好了,哪里有机会让他说情。
打发了两人下去,白心婉这才回了房中休息。
夜渐深,她的脑子越发清明,左右这王府还是要出去,否则线索一旦中断,想再连上可就难了。
王府的守卫森严,她不能硬闯,思来想去也只能从那个男人身上入手。
好在这几日随身空间还算好用,她脑海里闪过什么物件,小匣子里便会呈现什么,如此,白心婉拿着五六瓶能将人放倒的薰香出了房门。
她找了一块湿帕子捂住口鼻,一路放熏香,一路等府丁倒下,还算通畅的来到了隔壁龚修的院落。
至于他的贴身侍卫暗影……
白心婉小施调虎离山之计,在后门处将刀剑悬挂在树枝上,有风吹过,兵器相撞发生的声响,似是有人在打斗一般。
这期间稍有一个环节发生差池,她都不能顺利的进入龚修房内。
所以也有赌的成分。
好在她足够幸运,一切都如她所愿的进行着。
只是推门进房的时候,床榻上的男人瞬间警醒,还不等白心婉反应过来,泛着寒光的常见便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心里咯噔一下,白心婉捏着锋利的剑刃,往外推了推,讪笑道。
“王爷,是我!”
今日月光足够明朗,龚修只细细一瞧,便认出了他。
收回长剑,剑身入鞘。
龚修一身纯白的亵衣竟显出他几分温润之感,他阔步回到床榻上坐好,将箭悬放在床头处后,方才问道。
“你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