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挑衅
转瞬间,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赵映晨脑中似乎响起嗡的一声钟鸣,赫然从书本中惊醒,才恍恍然反应过来,时间已然到了。
心下明白这是阁老对自己的提醒,便站起来,阖眼回忆了番刚才从书中所获,忍不住感慨收获颇丰。
因过于聚精会神,一个姿势持续时间太久,脚有些麻了,在地上蹦哒了几下,赵映晨便将《百草经》归还于雾气中,只见它咻的一下重新化作光芒飞回。
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赵映晨炯炯有神的下楼,来到第一楼去寻找陈锦芮。
陈锦芮似乎正看得入迷,赵映晨走到她面前来了都没反应过来。赵映晨好奇的蹲下身,小声的将她手中的书皮名念出来,“游...厢记。”
“诶诶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陈锦芮吓了一跳,她一抬头便看见赵映晨秀美俊俏的脸,赶紧将手中的书藏起来。
“锦芮你在看什么?”
这遮遮掩掩的模样让赵映晨瞬间产生好奇。
“没...没什么,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下去吧。”
将书慌慌张张的塞回身后木架,陈锦芮推嚷着赵映晨往前走。
“好好好行,我不看就是了。”
赵映晨无奈抬手,表示一点兴趣也没有。
正在二人打闹时,从楼上,走下一名面容阴柔的男子,见到赵映晨时,眸光微闪,眼角自然流露一股厌恶与恶意。
“在下真是久闻小师叔大名,还未曾见过真人呢,没想到便是这幅幼稚模样。”
这阴柔男子语气阴阳,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
赵映晨早已察觉此人,那股明晃晃,没有一丝掩饰的恶意。
脸色不变,浅笑着回道:“可我还从未听闻过师侄的名讳,可是师承哪位长老门下?”
似乎戳到这阴柔男子的痛处,只见他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原来小师叔只不过是个伶牙俐齿的毛头小子,只会动动嘴皮子。”
赵映晨的脸也沉下来,因为她感受到对方灵力涌动,毫不顾忌的用灵力压制她。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捏住,叫人喘不过气。
身侧陈锦芮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急忙呵道:“这位师兄既然知道这是师叔,就不怕师祖追究起来!?”
闻言,那阴柔男子唇角微扬,赵映晨这才一下子从紧压的状态恢复过来,当即喘了口气。
幸好陈锦芮眼疾手快扶住她,否则便要倒在地上。
“小师叔当真是太弱了。”阴柔男子阴沉笑着,“也就只有这身天赋可以看看。”
“但无论这天赋如何,癞□□始终是癞□□。”
阴柔男子走到赵映晨面前,在她耳边轻声道:“赵映晨,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司黎,是亲自取你首级之人。”
赵映晨唇角扯出一抹笑,“好啊,我便要看看你是如何取我首级。”
阴柔男子不顾此言,后退一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所谓天才,不过是没夭折罢了!”
笑完,他便从赵映晨二人身侧离开。
赵映晨这才忍不住按住胸口,手下这块地方,还残留着刚才的剧痛,犹如针扎。
她死死的盯着这阴柔男子的背影,拳头缓缓握紧。
“太嚣张了!”陈锦芮气愤的喊道,“怎么会有如此嚣张之人,竟然说要取你首级,我们赶紧告诉掌门,让他严惩这家伙,以绝后患!”
赵映晨默默点头,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却是延绵不绝,她习惯性的将这种情绪隐瞒得很好,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才会给别人威胁自己的机会。
陈锦芮毫无发觉,一个劲的道:“一定要告知掌门,这人就是隐藏的炸弹,一不小心就要炸伤自己,一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知道了。”赵映晨直起身子,强压住胸口的疼痛,面沉如水,淡淡道。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她又何尝不知,只是不知掌门究竟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众人皆看她独受宠爱,师祖破格收徒,为掌门师妹,但又有何人知,她的这掌门师兄除了第一次将他带入凤栖山,之后便杳无音讯,好似消失一般。
自己这天灵根或许重要,但可能远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想必柳师姐所为,也有部分掌门的示意在其中吧,这说明掌门应该还是十分看重自己。
将这偏激心思掩去,赵映晨垂下眼眸,“锦芮我们走吧。”
“好,你没事吧。”搀扶着赵映晨,陈锦芮露出担忧的神色。
摆摆手,站直身子,赵映晨脸上恢复浅笑,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一颗回春丹便好。”
默默点头,陈锦芮没有多说,沉默着与赵映晨一同离开了藏书阁。
走出藏书阁,陈锦芮直视着赵映晨,“老赵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与爷爷说的,你不必太担忧。”
哑然失笑,赵映晨吐槽道:“老赵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平白被你喊老了这么多岁。”
“嘿嘿,你不觉得这样喊亲切些吗,老赵老赵。”陈锦芮挤眉弄眼。
心下明白对方是在刻意这样,让自己放松,便轻松笑道:“那我以后就喊你老陈好了,放心吧,我真没事,不就是一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吗,掌门师兄定然不会饶过他的。”
“嗯嗯。”
两人在藏书阁外分别,赵映晨回凤栖山,而陈锦芮则是回到陈长老的洞府,群栾山。
飞舟之上的陈锦芮脸上笑意缓缓收敛,面无表情的望着这清轩宗内群山缭绕。
她是类似于胎穿,自在娘亲肚子里便有了地球的记忆,对小时候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陈锦芮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家中仆隶数不胜数,更有无数修士为家奴,在昶元城称得上是土皇帝,一手遮天。
在这种情况下,她没被养歪简直是大幸。
但同时,她也被保护得太好了,从未见过任何污秽之事,就连在地球见到的扒手,各种恐怖袭击案件,在这儿也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出现在她面前的,永远是最美好的一面,忠心耿耿的仆隶,永不背叛的伙伴,甚至是尽心尽力扮演角色的父母。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想养废自己还是何意。
陈锦芮眼神空洞,讽刺一笑,这十一年来,恐怕只有在踏出陈府的那一刻,才真正做回自己。
更不用说,交了赵映晨这样的朋友。
应该算是朋友吧......
虽然这人竟然是天灵根,比她的天赋好少不少,让她一度打消自己才是主角的念头。
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说要取她朋友首级。
纵然有心理准备,可依旧没想到修真界中人竟然如此暴戾。
经过十一年蜜糖浸泡的陈锦芮,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惧怕,她咬唇捏着拳头,头脑浮现出熟悉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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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栖山的赵映晨反倒并无那么多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只能尽快提升自保能力,避免被人暗中抹掉脑袋。
忍不住叹了口气,右手抚上自己的脖颈,也不知道暗地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多思无益,从乾坤袋中取出装有回春丹得瓷瓶,在手心倒入一颗丹药,药香四溢,光是嗅到这药香,便觉得五脏六腑得痛缓解了不少。
将丹药吞下,入口即化,还没尝出什么味道,便化作精纯得药力渗入体内。
不再犹豫,盘腿化解药力,用灵力不断激发,使之在经脉中流转,很快,这颗丹药的药力便被完全吸收。
又往嘴中倒入一颗,一连吞下三颗,才觉身体已无大碍,只有轻微的疼痛,不似刚才好像架在火上烧一般。
不知道那司黎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但定然已是第二境界,光是凭借威压,便让她伤得如此厉害,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修炼之途果然不可松懈,只有更高的境界,才能不被他人威胁。
治疗好后,便又重新投入修炼,直到翌日清晨。
早早的来到水潭边,本以为自己够早了,没想到宴经年已经候在那,长身玉立,风姿冰冷。
见赵映晨过来,宴经年回首,“这是给你的.....”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眉头一蹙,快步走到赵映晨面前,“你怎么受伤了。”
“无事。”赵映晨面色平淡道,“昨日在藏书阁遇到了一位师侄,心有不满,便出了手。”
“谁!”宴经年眼眸一凌,浓墨长眉微抖,竟迸发出无边的杀气。
赵映晨抬头看着这样的宴经年,两个字从唇中缓缓吐出,“司黎。”
“竟然是他。”
闻言,宴经年双眸微眯,没注意到眼前少女虽然面容平淡说着无事,但神情中不可避免带了些委屈。
“云莜认识吗?”见此,赵映晨眼中浮现一丝好奇。
“此人是六长老一记名弟子,修为不高,但有一手独特的炼丹技术。”思忖着将记忆中的信息说出,不过宴经年脸上又显出明显的厌恶。
“不过这司黎性情暴戾,在众多弟子中口碑恶劣,且睚眦必报,凡是惹怒过他的,都被他在暗中除掉,只是动作谨慎,从未暴露过。”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宴经年轻哼一声。
“原来如此。”赵映晨面容凝重,心下对自己的安危不禁有些担忧。
难怪如此敌视自己,恐怕不仅是自己为天灵根,而且还能跟随六长老学习炼丹术吧。
看来,柳师姐那好处,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得的。
“司黎翻不起大浪,此事六长老一定会知晓,即使六长老没有严惩,我也一定会替小师叔教训他一番。”宴经年低声道,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话语间又夹杂着别扭的安慰。
这让赵映晨忍不住眨眨眼,绽放出笑容,心底暖洋洋一片。
果然,还是云莜对自己最好。
赵映晨又问道:“云莜打算如何教训他?”
“必定剥皮抽筋,破他云海,毁他灵根,让他永世不得修炼,成为受人欺辱的废人。”
眼前这执剑屹立的女子,面容清隽,淡粉嘴唇轻启,却是吐出如此话语。
赵映晨失笑,伸出手,轻触那捏成拳的左手,喃喃道:“这种事,不必云莜出手。”
面对想要取自己首级之人,她定不会心软,可让眼前这风光霁月的人儿做这些事,她便觉得是脏了宴经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