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石雕

第二十三章石雕

“好累......”

幽回凤栖山的赵映晨仰躺在床上,感觉身心俱疲。丹田内的灵力被不断的耗光补满,补满耗光,带来的心灵疲倦远比身体上的更强。

赵映晨咬牙坐起,再次缓缓摆出打坐的姿势,继续开始熟悉的修炼环节,灵气被吸入体内,顺着无比熟稔的脉络运转,温热的灵气在逐渐缓解身体的疲倦。

她刚才竟然差点想要睡个懒觉,放弃今晚的修炼。

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小的疲倦而放弃呢,赵映晨在心中默念着,那近在咫尺的妖兽,奇怪的赤鸟,梦中惨死的爹娘,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这些,仿佛是柄尖刀时时刻刻悬在头顶,叫她喘不过气来。

只有更加拼命,更加拼命的修炼,才能让她心里有一丝慰藉,只有更为强大的实力,才能让她略微轻松一些。

应该是白日将丹田内灵力不断压榨,今晚的赵映晨在修炼时,竟然能感受到堵塞的中脉有丝丝动摇之意,这让赵映晨感到意外的惊喜。

夜晚转瞬而逝,一到卯时,赵映晨便自然而然停止修炼。

今晚虽然只修炼了两个时辰,但是效果却是比往常要好上许多。她跳下床,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便赶往水潭,那里的火属灵气最为厚重,在那儿修行对她大有好处。

她倒是有些奇怪,火属灵气浓厚的地方,相对而言冰属灵气会稀薄许多,在那儿修炼对宴经年并无任何好处,反倒是弊端挺多,为什么宴经年会将洞府选在那里。

急速奔跑着,将这一丝好奇压在心底,很快便到达了水潭。

果不其然见着宴经年正在练剑,以赵映晨的眼力,只觉得对方动作干净利落,似乎是最基础的挑刺。

见赵映晨前来,宴经年停下手中的剑,淡然道:“今日开始练习内家拳的第一式,总共六十三式,一日一式,每日站桩照常,不过站桩时可以运转灵力。”

赵映晨猛然点头,心想可算是等到了。

第一式混元一气。

这相当于起手式,调和全身气血灵力,清空心中杂念,进入杳杳冥冥境界。

见赵映晨双目垂帘,宴经年在她身侧缓缓说道:“内家拳是上至修真界,下至凡俗皆可学的拳法,进门容易,而学精极难,且品种繁多,但大多万变不离其宗。”

“我教你的便是内家拳象形拳种,内外兼修,将灵力吐纳融入其中,通过虎,蛇,猿,猴等动物形态,取其意表达出来,因此日后记得多多观察这些动物的神态动作。”

闻言,赵映晨这才对自己所学有了大概的了解。

第一式练习一百次后,便开始站桩,因得此次站桩可以运转灵力,所以今日赵映晨坚持得格外久些。

见赵映晨脚步纹丝不动,下盘沉稳,宴经年微微颔首,眉间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好了,来吃吧。”

清浅嗓音自耳边响起,赵映晨睁开眼,活动了下手脚,见宴经年递给自己一枚红色灵果,与之前她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接过后,仰首望了望天际,日光鼎盛,似乎正是日中时刻。

这几日在堂厨那吃得开心,再吃着酸酸涩涩的灵果,已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赵映晨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三两口吃完后,便消化其中灵力。

这灵果蕴含的灵力不多,但长期使用可增强筋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凤栖山上,就有许多这样的果树。

自赵映晨踏入修行以后,对口腹之欲的要求便少了许多,等到了第二境界,脱离凡胎,便可以彻底辟谷,不需要吃任何食物。

与宴经年告别后,便前往灵犀峰。

张执事一如昨日那般酣睡,赵映晨从他身边经过,他却并未惊醒,而是似乎知道是她一般。

昨日浇灌完后已经深夜,她便只是修炼,而并未抽出时间来练习操控灵力,因此今日培育着九生草也是马马虎虎,称得上十分困难。

看完那九生草的种植纲目,过目不忘的赵映晨早已将之熟背,她细致观察着这九生草,确定只需要明日灌溉一次,便可以开始收割。

近日比昨日开始的时间早,因此回到凤栖山的时间也早上不少,估摸是在巳时。

回到茅草屋的赵映晨并未开始修炼,而是在周边挑选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

她心想着,那中年男子能木雕,自己刚开始,便从石雕开始,应该会轻松些。

石头坚硬,若是灵力控制马虎,不小心泄漏,也不会将其破坏许多,可以帮助赵映晨更好的适应。

想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拿着从李雨那讨来的刻刀,看着手中拳头大的石头,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第一步,雕刻什么好呢。

赵映晨冥思苦想,想雕人,但自认没那水平,只好放弃,雕动物也不知道该雕什么好。

嗐!

敲了敲自己脑袋,赵映晨失笑,刚开始却是在考虑雕刻什么,简直是舍本逐末。

她本来的目标是练习操控灵力,而非做石雕,石雕只是她的手段,而非目的,在手段上浪费这么长时间,不是舍本逐末又是什么。

笑着摇摇头,决定从自己最熟悉的鸟来入手。

心中回想着那只赤鸟,将大概的方向确定,便深吸口气,开始着手雕刻。

灵力被赵映晨小心翼翼的注入刻刀,当她真正开始做时,才发现那中年男子的技术之高超。

刻刀本是普通材料所造,注入灵力后确实会使之更加锋利,但由于材料而限制了其承受水平,若是一不小心注入过多,则会使刻刀顷刻间报废。

就如现在一般。

赵映晨手中的刻刀在火属灵力下开始发红,还未来得及碰上石头,就开始软化,甚至化为一滴滴铁液。

看着手中报废的刻刀,赵映晨微叹气,将其扔掉,心中庆幸自己有备无患,多要了几把,此时乾坤袋中还剩下五把。

回忆着刚才的感觉,赵映晨知道是自己灵力注入过多,因此在这次时,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灵力,见刻刀微微发红,便赶忙停止增加灵力。

确定这次应该不会融化后,她便看着手中石头,开始雕刻。

可谁知,刚一触碰到时,才发现不知是灵力注入太少的原因,还是这刻刀太钝的缘故,竟然只能进入石头几毫,难以进行雕刻。

情绪一激动,向刻刀内注入的灵力一阵波动,瞬间刻刀便又被破坏。

呼——

深呼吸,赵映晨放下手中石头,转而按压着太阳穴,将有些烦闷的情绪压住。

真是烦人。

按耐住情绪,赵映晨继续换刻刀,可没想到,一连试了三四次皆是以失败告终,到最后甚至控制不住般,灵力在丹田内翻滚,差点暴动起来。

赵映晨扯了扯发丝,放下手中刻刀,起身,目不斜视的跨过地上的一群石头,似乎看到便会大发雷霆一般,随后走出茅草屋。

外面的天空星光灿烂,赵映晨坐到门口的一块巨石上,微凉的夜风吹拂,却依旧难以吹散她心中的烦躁。

坐着坐着,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

那正是垂髫之时,老夫子教他们写字。

当时的自己明明是所有孩提中背书最快的一位,但偏偏对于写字,好似一窍不通般。

与她一同开始学习的秋生已经能够有模有样的握毛笔,并且可以写简单的字,唯独她,连握笔姿势都不对。

在练习许多次后,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老夫子失望的眼神,摔笔哭喊着回到家中。

爹爹一回到家,见着哭得脸红鼻子冒泡的自己,还以为是在私塾被谁欺负了,登时气得刷起了袖子准备去理论一番。

幸好被哭笑不得的娘亲阻止,解释清楚后爹爹却是哈哈大笑。

他满含笑意的将儿时的自己抱起,“乖女儿,不就是写字不会么,多练练便好了。”

听到多练练几字,她却是哭得越发厉害,抽抽嗒嗒道:“我....我有多练习,可是....可是怎么练都不会。”

说完,更是埋进爹爹怀里,将他胸前的衣襟哭得湿透了。

爹爹温柔的哄着她,将她抱进书房,“我们晨儿最厉害了,怎么会学不会呢,来,爹爹教你。”

将宣纸铺好,用书镇压住,娘亲也跟着进来,细致的磨起墨来。

此时的赵映晨已经停止哭泣,只是还一抽一抽的吸着鼻涕,打着哭嗝。爹爹小心的将赵映晨脸上的泪水拭去,拿出一根细小毛笔,刚好够她握着。

大手包着小手,沾了点墨水,在昂贵的宣纸上书写,生疏的赵映晨在爹爹的带领下,将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

“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爹爹笑着颠了颠怀中的女儿,指着宣纸上的清秀隽偕的三个字。

“那...那是爹爹写的,不是我写的。”

躲在爹爹怀里,赵映晨嘟囔着。

“那便由晨儿写一次。”

爹爹说着,将手中毛笔递给赵映晨,她接过,姿势却是十分别扭怪异。

“应该这样拿着。”爹爹将她的动作纠正,告诉她哪儿错了,细心的一步步教她如何写字,身侧磨墨的娘亲眼含笑意,温柔的看着这两人。

一派岁月静好。

从回忆中出来的赵映晨眼角微红,隐有晶莹闪烁,此刻的她心中已然全无烦躁,只有满心的柔和。

赵映晨望着那月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唇角微上扬,走进茅草屋,拿出新的刻刀,重新开始了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