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释的。”
虽然慕昭昭的任务是攻略贺朗，但她可以表白可以没脸没皮地往上纠缠，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被当做痴女。
她也是要脸的！
“没必要。”贺朗进到房间，拿过她手里的另一听可乐，“那瓶是你的。”
“这是个意外。”
“我明白。”他水润的眼眸里满是愉悦的笑意。
“不，你不明白。”
“提醒宿主，贺朗黑化值降低2%，目前黑化值83%。”久违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慕昭昭心跟着跳动一下，等反应过来黑化值是下降后，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猛拍着贺朗的肩膀：“你说明白就是明白吧。”
脸这种东西，能不要就不要了。
这样想着，她又猛地喝了一口可乐，看能不能再换来2%的黑化值下降。然而，等她一罐饮料喝完，还打了一个充满碳酸味的嗝，脑子里也是一片安静祥和。
“喜欢就多喝点。”贺朗恶趣味地将手中饮料递给她。
慕昭昭拿着沉甸甸的可乐，顿时没了兴趣。
“你知道劫匪大叔们被抓的事吗？”她转开话题。
“嗯。”贺朗垂眸看她。
“他们会怎样？”
“有期徒刑五年到十年。”
“你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吗？”
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说，慕昭昭想知道，贺朗又是怎样想的。
“罪恶的不是那些害了他们孩子的人？”少年勾着嘴角，尽是不屑，“他们只是可怜的父亲。”
“可他们想要杀你，你是无辜的。”
“无辜吗？”贺朗轻抬起目光，他看着窗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他的神情变得散漫，带着隐隐厌世的忧伤。明明站在灯光下，他却像被阴暗吞噬。
太压抑了。
慕昭昭往前一步，仰头看他：“当然无辜！”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刺入黑暗的光芒，莽撞又直接。
贺朗一愣，慕昭昭又说话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害人了还是赚黑心钱了？多大的脸，还什么都得跟你有关。”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少年。”慕昭昭老气横秋地拍拍贺朗肩膀，顺嘴表了个白，“以为谁都和我一样在意你啊。”
她以为贺朗又会当玩笑不在意，谁知少年却反常地勾起嘴角。
如深夜的昙花悄无声息绽开，不动声色却又惊艳四射，眉眼处都带着愉悦、放松的笑意，是她之前不曾见过的模样。
“知道了。”他说。
这次换慕昭昭愣住了。
“提醒宿主，贺朗黑化值降低2%，目前黑化值81%。”
慕昭昭：？！！
黑化值又下降了？表白居然有用了！天，她是要攻略成功了吗？！简直不敢相信，这坚如磐石的黑化值今天像坐了滑滑梯，下降得这么溜。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这一刀没有白挨！
慕昭昭来了干劲，她决定，今天一定要让黑化值下到80%！
没等她开口，《小夜曲》的钢琴曲却响了起来。
贺朗拿出手机，上面只显示了“杨医生”三个字，慕昭昭正觉得奇怪，贺朗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少年只是听着，他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庞渐渐冷下来，垂着的眼角满是寒意。
慕昭昭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贺朗连电话没来得及挂，直往门外冲去。他跑得特别快，慕昭昭追出去时，走廊空荡荡的，连他人的身影都没看到。她又朝着医院大厅跑去，但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贺朗。
慕昭昭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贺朗打电话，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嫂子。”
慕昭昭回头，是江天，他手里拿着一大袋外卖，兴高采烈地冲她晃了晃：“要一起吃烧烤吗？”
￥
慕昭昭回到病房时，桌上的时钟显示零点。
她脑子里全是江天跟她说的话，自从贺阿姨住院后，一直都是贺朗处理她在医院的所有事情。而杨医生，是贺阿姨的主治医生，每次贺阿姨在医院有什么事，都会给贺朗打电话。这种事很常见，有一次贺朗考试时也接到电话，他直接无视监考官的吼叫，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跑出考场上。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嫂子你不用担心。”江天这样安慰她。
但慕昭昭仍不能放下心，刚刚贺朗跑出房间时，浑身戾气，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散发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系统声音骤然响起。
“提醒宿主，贺朗黑化值上升1%，目前黑化值82%。”
“提醒宿主，贺朗黑化值上升1%，目前黑化值83%。”
“提醒宿主，贺朗黑化值上升1%，目前黑化值84%。”
……
一直升到87%，系统才停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昭昭问系统，之前贺朗的黑化值一直都是间断波动，从没像现在一样持续上涨。
“如果目标人物情绪过于波动，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他现在是稳定了吗？”
“目前黑化值没有上涨的趋向。”
“你能找到他在哪吗？”
“对不起，我们系统只是用来检测目标人物——”
“闭嘴了。”
慕昭昭头疼地揉揉头，贺朗那边肯定出了事，她要马上联系他才行。如果任由黑化值这样涨下去，他们要一起完蛋。
她拿出手机，拨通贺朗的电话，但却被挂断了。她坚持又打了两遍，手机却是关机。
贺朗不想接她的电话。
江天！
找江天，他肯定能找到贺朗。
此时医院已经安静下来，慕昭昭匆匆跑过空荡荡的走廊，她敲响关乔的病房，门却开着。她推开门，月光下，病床上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
他们也不在。
实在找不到人，她又拨通了贺一的电话，却也是无人接应。
后来她被查房的小护士发现，硬是将她押回房间，让她不要乱跑，好好休息。
慕昭昭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但这一晚上她都睡得非常不踏实，她梦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跟她说“黑化值100%，世界即将毁灭”。
她又梦到贺朗抱着她从高楼坠下。
“让这个世界毁灭吧。”少年嘴角带着残酷而悲凉的笑容。
她又梦到这个世界像纸片一样在她面前坍塌，所有人将她围着，不停地重复：“都怪你，都怪你。”
“都怪你。”
慕昭昭猛地惊醒，心脏处像被什么紧紧捏住一样，她难受得厉害。还有脖子处，一动就有肌肉撕扯的痛感。
该死的，她落枕了。
但也顾不上脖子疼，她第一时间拿过手机，一条短信和电话都没有。
此时天微亮，四下还安静得很，她却再也睡不着。收拾好东西，她看看镜子中一脸憔悴的人，没心思收拾，直接戴了顶帽子。
既然找不到贺朗，她决定去学校逮他。
虽然提前出门，但医院离学校有些远，慕昭昭赶到时，正好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
她和贺朗坐在教室靠窗最后一排，是按成绩排的位置，当时她因为生病期末考没考，而贺朗是故意教白卷，两人没成绩所以坐到了一起。
现在两个位置都空着。
慕昭昭坐到自己位置上，刚放下东西，她前面的女生，也是她在学校的好友申静静回头了：“昭昭，你怎么来了？”
她受伤的事之前在班级群里传开，大家多少知道一些。
“热爱学习。”慕昭昭勉强将包放下，随便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眼睛却一直瞟向后门处。
“那也不用在自习课上看体育规范吧？”
慕昭昭看了一眼黄绿色的跑步封面，拿错书了，她随手又换了一本，眼睛仍盯着门外。
“你在看谁？”
“你今天见过贺朗没？”
“他不是经常不上课的吗？”申静静像是嗅出八卦的味道，兴奋地往她面前凑凑，“怎么问起他了？快说说，听说你被绑架了，是真的吗？你是怎么受伤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和贺朗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慕昭昭朝她使了使眼色，但这眼神模样在申静静看来却是害羞，她更兴奋了：“看来很刺激啊！”
那身影朝两人走近，慕昭昭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别说。
申静静不开心了：“你以前什么都跟我说的，今天是怎么回事？你要不想说你直接跟我说，一直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吗？炫耀你长得好看吗？”
“大概是因为我吧。”靠近的人影幽幽地说了句。
申静静转过头，脸色都吓白了。
来人是他们的班主任，数学老师，人长得高高瘦瘦，总是面无表情，说话细声细语，走路悄无声息，人称飘姨。
这一早上，他收获颇丰，一手拿着刚从顺路缴得的手机，一手拿着一本小说，现在直接逮着一人：“要说什么，跟我说去。”
他朝申静静勾勾手，申静静哭丧着脸跟了出去。
耳边安静下来，慕昭昭没精神地趴到桌上。大概是一晚上没睡好，她很快就睡着了。
“昭昭，昭昭。”
慕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穿着白衬衣校服的少年冲她灿烂地笑着，他手中还拿着牛奶和三明治：“该吃早餐了。”
“贺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