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言愣了半瞬,才倏然反应过来,呼吸顿时更?沉了些。
箍在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陶渺全然不知自己天真的一句话将韩奕言撩拨地愈加难耐,两人顿时贴得更?紧了些,韩奕言灼热的体温烫得她一个瑟缩。
她下意识推了他一把,“你?放开我,好?热啊。”
她清丽婉转的声儿里无端端揉着一丝妩媚,入在韩奕言耳中,简直比情香还要勾人心魄。他并非重欲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岁数连个通房都没有,但此?时温香软玉在怀,还是他心仪的小姑娘,到底是有些把持不住。
可他不想伤了她。
陶渺感受到他高得异常的体温,仍天真地认为他身子?不适,她将下颌抬起,抵在他的肩颈上,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少女吐气如兰,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垂上,韩奕言脑中的某根弦砰地断裂开来,瞬间按住陶渺的后颈。
陶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锁骨上传来细微的刺痛,她身子?骤然发僵,又羞又恼,但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沉得跟座山一样,怎么也推不动。
少顷,韩奕言缓缓才松了手,声音比方才更?加低哑,“我送你?回去。”
陶渺一张脸红了个透,正想张嘴骂他两句,却听内殿突然传来几声娇媚的低吟,陶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听都觉得不正经,也不想让韩奕言听下去,忙催促道:“快走。”
韩奕言看着陶渺这幅着急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替她拢了拢外?衫,抱着她跳下房梁,再次从窗外?翻了出?去。
在殿宇间穿梭,吹了一遭凉风,陶渺身上的燥热缓了许多,待回到殿中,韩奕言将她放在榻上,为她倒了一大杯凉水,看她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溢出?的水珠沿着下颌滴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混着微薄的汗水一起滚进沟壑间,韩奕言喉结轻滚,飞快地收回视线。
“我走了,你?好?生休息。”
他转身离开的步子?略显狼狈仓皇,然还未踏出?一步,就被扯住了衣角。他顺着那双纤细的柔夷看去,却见陶渺蹙眉狐疑又不悦地看着他,“你?要去哪儿,你?不会是要回去吧?”
许是眼前?的小姑娘太可爱,韩奕言促狭地一笑,忽得生出?逗她的心思,“我若是真回去怎么办?”
他敢!
陶渺刷地站起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你?若是敢回去,就别想娶我了。”
她生得并不算太矮,可落在近九尺的韩奕言眼里,小巧地不像话,尤其她鼓着腮气呼呼的模样,像极了河豚,可爱有余,却唯独没有一点唬人的气势。
他略显宠溺地在她额上点了点,“我不回去,你?收留我?”
陶渺微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们又不是没在一个炕上睡过,而?且这殿内除了床,不还有张小榻嘛。
她嗫嚅道:“也......也行,只是床归我,你?得睡在小榻上。”
陶渺神色认真的模样反而?让韩奕言有些无措,他微微垂首,余光瞥见她锁骨上的红色印记,联想到那绵软温暖的触感,呼吸难免又凌乱了起来,
“我有别处可去。”韩奕言低咳了一声,顿了顿,正色看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训诫,“男人的耐力比你?想象的更?差,往后不可轻易说这种话……我不一定忍得住。”
“什么意思?”陶渺一双杏眸里眨了眨,透着几分懵懂。
就是这份天真才最?要命,韩奕言稳了稳呼吸,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角,不容置疑道:“闭眼,睡觉!”
说罢,利落地转身离开。
虽并未吸入多少媚香,可并未代表他控制得住,他生怕再待下去他真的会眼前?的小丫头做出?什么。
此?时,太子?寝殿,顾勉放下手中的书卷,正欲熄灯休息,却见一人光明正大地闯进来。
“这个时辰,你?来做什么?和孤谈论国事?”顾勉笑着看向韩奕言.
韩奕言觑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你?这殿中,是否有一浴池?”
顾勉的“是”字还未说完,韩奕言就已阔步进了殿中,旋即便?听一声清晰的入水声。
“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啊。”顾勉负手进入殿中查看,却见韩奕言连衣衫都不脱,直接将整个人泡在冰凉的浴池水中,不由得‘啧啧’两声,“你?这是特?意来我寝殿泡澡来了,怎不在自己殿中洗?”
“我那地方让老鼠给弄脏了。”韩奕言背靠着池壁,懒懒道,“今日我就歇在你?这里。”
看着韩奕言一副自说自话的样子?,顾勉蹙眉道:“有老鼠便?让宫人去捉,你?一个上过战场的人不会连老鼠都怕吧,而?且我这可没地方给你?睡。”
韩奕言微微眯眼,“老鼠要明日才能?捉,你?帮我叫来宫人收拾偏殿,最?好?要你?这所有伺候宫人都知道,今日我在你?这儿歇下了。”
翌日,陶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日光透过窗棂明晃晃地照进来,有些刺眼。
青竹伺候陶渺起身更?衣时,却是盯着她锁骨的位置“呀”了一声,“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教虫子?给咬了吗?”
琳琅闻声过来瞧,也是吓了一跳,忙取来铜镜。透过澄黄的镜面,陶渺摸上左锁骨处深色的一块痕迹,不痛不痒,却足有一节手指那么宽。
“奴婢昨夜便?说了,让姑娘不要开窗,定是教什么从窗外?飞进来的虫子?给咬了。”
窗外?飞进来的虫子?......
陶渺倏然想到什么,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耳根。
她咬了咬下唇,愤愤地想,的确是虫子?,还是只不知羞,惹人厌的虫子?呢。
这痕迹可不能?教旁人看了去。
陶渺着青竹寻来一件能?遮住锁骨的上衫换上,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却见铜镜中琳琅双唇开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便?说吧。”
见陶渺都发话了,琳琅开口道:“姑娘,今早外?头出?事儿。”
青竹见势用手肘顶了琳琅两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琳琅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姑娘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且平阳侯也没做错什么。”
陶渺把玩着手中的玉簪,心下已有了数,但仍是明知故问?道:“平阳侯?平阳侯怎么了。”
“奴婢也是去取早膳时,听别人提起的。听闻今儿一大早,有人发现?平阳侯的殿中躺了一个女子?......浑身上下未着寸缕。”琳琅说至此?,愠色难掩,气得呼吸都急促了。
“啊!”陶渺佯装惊诧道,“是谁啊?”
“是......是林四姑娘。”见琳琅气得说不下去了,青竹接着道,“起先,是四姑娘身边的芸香说她家?姑娘昨夜外?出?散步,一夜都没有回来,怎么都寻不着,迫不得已求了太后。太后派宫人四下寻找,最?后在平阳侯的殿外?找到了四姑娘的荷包,发现?四姑娘就在平阳侯的殿中。四姑娘醒来后,哭哭啼啼闹到太后那里,说自己昨夜被平阳侯给轻薄了......”
琳琅怕陶渺误会,连忙解释道:“但是姑娘不必担心,平阳侯昨夜并不在殿中,又哪来轻薄一说。”
“哦?”陶渺问?道,“他不在殿中吗?那他昨夜去哪儿了?”
“太后召了平阳侯问?话,平阳侯说他昨夜与太子?殿下商讨政务,后见天色晚了,索性就宿在了偏殿,太子?殿下那儿的所有宫人都能?作证。”
“哦……原是如此?。”陶渺附和得极不走心。
琳琅轻叹了一声,“不过,即便?这样,四姑娘还是不肯罢休,执意说自己就是被平阳侯掳走的,最?后逼得平阳侯不得不请太后给四姑娘验身,以证清白。”
验身!
陶渺惊了惊,验身对寻常女子?来说便?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更?何况是像林熙毓这般的世家?贵女。
“姑娘就不好?奇验身的结果?”见陶渺沉默思量,琳琅忍不住问?道。
“我相信他。”陶渺托腮冲琳琅笑了笑。
她知道韩奕言没碰过她,林熙毓肯定还是完璧,可正因?为是完璧,她的谎言才会不攻自破。
兴许她是存着一种赌一把的心态,赌自己的清白之身能?被韩奕言夺走,使?他不得不对她负责,只可惜韩奕言看穿了她的计谋,并没有留在殿中。
而?且林熙毓黔驴技穷下想出?的这个招实在是漏洞百出?,愚蠢至极。
毕竟韩奕言再傻,掳了人也不至于往自己的殿中放,还放到天亮坐等人发现?,抓个现?行,难道是怕做得不够明显吗?
“所以呢,林熙毓被如何处置了?”
看陶渺一副笃定的样子?,本想设些悬念的琳琅顿觉没趣,接着道:“太后将首辅大人请去,也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林四姑娘便?被送出?行宫了,临走前?四姑娘还与首辅大人大吵了一架,说只恨自己这辈子?投身成了林家?的姑娘,被送上马车的时候,她还一直大笑着,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了。”
听至此?,陶渺把玩着的玉簪手倏然一滞,唇角的笑容敛起,没来由得心口一疼。
虽说林熙毓是自作自受,可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同情起她了,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究竟为何会沦落成如今这般。
戚氏对林熙毓要求异常严格的事陶渺是知晓一些的,可真的会有人这么狠心,把亲身骨□□到绝境嘛!
不然林熙毓为何会对林尧说那样的话。
不过,若真如林熙毓所说,这一世她没有投生到林家?,她的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好?,更?轻松一些。
陶渺放下玉簪,轻叹了一声,这种事谁知道呢!
三日后,避暑结束,天弘帝带着众人从行宫返回了京城。
平阳侯府,管家?刘裕携一众家?仆在大门相迎,见韩奕言策马而?来,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由得喜上眉梢。
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听说太后很快便?要为他家?侯爷另赐下一门婚事,对方是安国公府的嫡姑娘。
“侯爷,老奴想着,这府中是否需要好?生修整一番?”见韩奕言面露疑惑,刘裕提醒道,“毕竟府中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韩奕言脱披风的动作一僵,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美好?的画面,唇角旋即露出?不显的笑。
“可,另外?再请最?好?的匠人将后花园打理一番,她喜欢花。”
“是,侯爷。”
刘裕接过披风,喜不自胜,看来他家?侯爷对这位即将要娶进门夫人很是上心。
韩奕言踏进院中,还未进屋,却倏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出?来吧。”
只一眨眼的工夫,韩奕言身前?已跪了一人。
“何事?”
元清拱手禀道:“侯爷,香檀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离完结君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