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月明带着他起床吃饭，还给他念书，陪他看花说故事，他才闷闷地吐出自己的名字，“我叫余牧。”
张月明轻抚着他的脑袋，“好，那我以后叫你小牧了。”
这孩子经过悲痛，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成熟，能在短短半日之内做出决定，对张月明敞开心扉，着实是个坚定、心里素质很高的男孩子。
下午时分，老爷子养足了精神，眼底下的青黑，面上的沧桑，让人俱是叹惋，余牧与老爷子二人相互依偎，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那日夜里，大家都收拾准备睡了，小少爷贪玩，要老太爷给讲故事才肯睡觉，谁知道，外面传来惨叫声，老太爷机警，把我和小少爷推进一个机关内，在机关完全关闭之前，房里闯进一个长相奇怪的男子，提着一把剑进门...”
等老爷子讲完之后，言霖提出关键性的问题，“长相奇怪是怎么个奇怪法？”
老爷子眯着眼睛想了一阵，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张月明问道，“是不是眼睛长得很特别？肤色有些不一样？可能衣着也有些不同？”
老爷子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那人的眼睛颜色有些不一样，眼眸也更加深邃。”
这样一说，众人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异族人，那这下子可棘手了，如果是大燕的江湖众人，还能探个究竟，异族人却是有些棘手。
“言霖言霆，你们暗中打探一下，沧州可有与异族人走得近的人？”
言霖言霆应声之后，便出去做事儿了，沧州另一侧的州县就相邻异族人，所以，在沧州与异族人走得近的生意人应该居多，查探起来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好在密宗关系网强大，几日功夫排除了毫无干系的人家，最终锁定几个与异族人走得近的商人，收集了资料之后一起交给了张月明。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窗沿上，夏霜过去逮住鸽子，喂了些小食，将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来，交给张月明。
张月明越看越皱眉头，异族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眼前的迷雾越来越多，刚抓住一个线索，却陷入另外一个谜团。
最终张月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沧州近几年发家的一个商人，看似毫无根基，却在余家的地盘，混出了一条大道，在与余家的几件争执上居然还占了上风，不可思议，这人一定有问题！
“这个叫王宇的人给我好好查一查，家世背景，从小的经历，发家的始末，与官府的关系，跟余家的瓜葛，统统都要具体的消息。”
张月明这边终于抓住了头绪，秦王那边却依然没什么进展，除了知道凶手狠厉，是个熟手之外，其余事情都不知道，余家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与沧州各家关系都还不错，好像也没有特意得罪过什么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灭族了？
有的事情看似简单，里面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的，只要找到线头子，就能将蛛丝马迹理清楚，串联在一起，整个案子就能解释清楚了。
知州府衙内，知州大人与其余几个属下陪着秦王研究案子，将近十日，竟然还没有什么进展，秦王冷面严酷，知州大人心里暗暗发苦。
张月明带着言霖言霆带着一个满头是包的人，通过禀报，入门而来，秦王端坐在上首，其余人分别站在两侧，陆越明与大理寺卿站在一侧，另一侧则是沧州的知州大人带着几个属下。
见张月明压住一个被捂着嘴的人进门来，知州大人面上有惊奇之色，陆越明与大理寺卿等人觉得一头雾水，张姑娘押着这人来做什么？
“几位大人，这人我发现最近跟异族人走得特别近啊！”
知州大人觉得一脸的莫名其妙，大声怒斥道，“跟异族人走得近怎么了？沧州与边境一县之隔，跟异族人通往贸易，这是有益于百姓之事，你捣什么乱？”
张月明呵呵笑了两声，听似笑着，实则听着有些怪味，“跟异族人做生意倒是没什么，可是我听说，这商人狡诈无赖，竟然敢对人威胁，让异族人过来打对方一顿。”
张月明看了疑惑的众人一眼，又说道，“我大燕素来宽和，特意允许与异族人交易，各种的条件优惠，长长此以往，异族人在大燕毁了一条生命竟然也能够用钱财解决了...”
说完众人眼前一亮，余家的案子会不会就是异族人眼红、嫉妒所致呢？异族人越加猖狂，指不定就起了害命之心？
张月明眼眸一闪，知州大人面色分明有些不对，闪闪躲躲地看着她身后的商人，似乎二人相识，且二人有过秘密交往...
她不露声色，清着嗓子道，“不知道秦王的好茶带来了没有？我可是想念已久了...”
秦王眼中有笑意，隐没在深色的眼眸里，融化为星星点点，他顿了顿，便让知州大人带着一行下去了，让随身的丫鬟去泡茶水。
知州大人见了，面上有隐不去的怒气，当着秦王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退下去了。
张月明打了个眼色，侍卫出去将各个角落看住了，里面才换了气氛。
“这个知州大人有问题，刚才的眼神分明与那个叫王宇的商人相熟，这件事棘手得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陆越明勾起嘴角，眉梢带着喜悦，“你果然不是来游玩的，查余家的案子才是真的罢？”
张月明狡辩到，“我确实是来玩儿的，碰巧遇到这些事儿罢了，案子是你们肩上的重任，可不是我的，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果然，衙门审讯的第三日出了事儿，秦王发怒将知州关押起来，撤职查办，下面的一众人心惊胆战，生怕惹上冷面王爷，各自小心翼翼行事。
张月明把余牧抱在怀里，听言雲言雾二人的禀告，余家之事告一段落，叫王宇的商人早年间心思走极端，曾经受到余家铺子里管事的刁难，记恨在心，后来做生意又与余家的生意有争执，于是产生了极端的想法，雇了异族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