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心里满意，乐呵地瞧着不远处秋嬷嬷，嘴角含笑，面上客气。
待丫鬟不动裙摆，缓缓退下，秋嬷嬷才走上前来。
“张夫人，这几日老婆子放肆了，还请夫人担待。”
刘氏面上惶恐，连忙急急说。
“秋嬷嬷说的是哪里话？感谢您还来不及呢！秋嬷嬷别客气，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丫鬟们没规矩，累着嬷嬷了。”
想着府里近日越发规矩的下人，不由得想要感谢。
“这几日多亏了嬷嬷，这一家子仆人总算行事有了章法，各个事物也有了归处，秋嬷嬷真是辛苦了，回头得多感谢感谢姜老太太了。”
秋嬷嬷不拿大，本就是仆人身份，但是主家是尊贵的姜家，自然底气十足，谦虚说道。
“夫人，若是真感谢，待公子考取了功名再说谢谢的话不迟，老太太也是见你家哥儿念书十分用功，且得了族学的夫子夸赞，将来必定能中，到时候您也是官家太太了。”
刘氏很受用这样的奉承，捧着账本一场欢喜。
“我倒是没想着有这么一日，多亏了我家明儿赚钱，她哥哥才能安心念书，否则我们还在那乡下熬日子，做泥腿子呢！”
这边两个中年妇女的话题无非就是家常那些事儿，刘氏出身低微，秋嬷嬷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却各有感叹。
秦王在书房谈话一阵，倒是说起张家如今的事儿来。
“你家如今规矩都是不错的，想必那姜家老太太很看重你，将多年的心腹嬷嬷都给指了过来，可真是花了力气。”
张月明喜笑颜开，莫说秦王来了一这会儿所见，就是自己近几日听到的也颇有激动，那秋嬷嬷真是个厉害的管家一把好手，不负自己多日在姜老太太面前卖好。
想着姜三叔接过张记卤味，直接就把名字改了，开到了附近几个城里，生意极好，自己抽两层，利润也十分好看。
想来还是姜三叔最得好，姜老太太这般为儿子算计，真是精明。
姜老太太面上和善，又差遣家里十分得用的秋嬷嬷前来指导，晓得的人都会赞叹老太太仁厚，殊不知，姜三叔得了张记卤味的支持，那生意有多赚钱。
姜三叔不耐官场的尔虞我诈，日子过得随性，各处的生意遍布，大把的银子往家里捞，姜老太太大概是十分卖力的，且姜家势大，官场生意上都有份，可谓事事顺风顺水，富贵绵延。
想到这里张月明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才是张记卤味的正经东家，如今却像是被架空了，姜诚占着京城的两层，姜三叔更是把控着外面的张记卤味，自己这个东家显然已经名存实亡。
面上是自己得了姜老太太的好，但是活脱脱像把张记卤味卖出去了一般，心里郁闷一阵，想想自己挤不出银子，又不出人，也赚了不少银子，倒是心里稍微平衡些。
想想又投入到山月居去，接待达官贵人的地方，自然银子滚滚而来，秦王的面子谁能小看了，自山月居开张以来，预约的夫人纷纷前来。
不知何时山月居也成了众夫人交际的地方，结伴而来，玩的不亦乐乎。
可最近却有些言语对准了秦王，流言蜚语，说秦王行为不端，做妇人的生意，有辱斯文。
张月明呵呵两声，便把山月居划了院子，变成家人一道玩乐的场所，倒是止住了流言。
如此，山月居变成了京城的新的谈资，新的风向标，不少商人都打了主意，纷纷学样，做起了休闲娱乐场所，倒是一片和谐。
傍晚间，张月启下了学回来，依然是精神抖擞，直叫张月明羡慕，能越读书越精神的人，必然坚韧不畏苦之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张月启得到了名师教导，才知道之前的李夫子跟现在的夫子差距大，现在的夫子以点拨提示为主，激发自主学习，不想另外的，坚持死记硬背来融会贯通。
如今张月启在学问上多有自己的见解，并不意味听从别人的，在文章方面大有精益，往往能举一反三，言论新鲜，叫人竖拇指。
如今正是厚积薄发之势，姜家那位夫子未免他骄傲，是不是拿出当年学子的高傲之姿，敲打他几句，才放下心来。
还有一月便是春闱，京城聚集了不少各地的学子，有人寄居在京城的亲戚家，有的整日宿在客栈，想张月启家中这般早日来京城租下宅子的，倒也是不少。
正巧的是先前拜访李夫子遇到的打南边来的一家子也住在附近，当日张月启被李夫子赶出门，还叫人也笑话了一番，待有一日马车与他们的相撞，两人下车来才晓得，原来两家人都住在不远的一处。
得知张月明如今在姜家的族学，便要上来套近乎，想走走关系。
张月启一脸正色，即使被赶出门，也不曾说过李夫子坏话，就是任凭那人再挑起话题，也不作答，叫人一脸急色，却也无可奈何。
那人的母亲后来又带着礼物上门拜访，言语间屡次提起张月启在姜家族学的事儿，好生羡慕，想要刘氏帮忙引荐。
刘氏闷不吭声，也不答话，倒是夏荷是个给力的，替刘氏好生说了一番尊师重道的话，明摆着你儿子在周夫子那里好好念书，姜家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于是乎把人给气走了。
却不知此事不知道怎么叫李夫子的夫人知道了，心中不满，把母子二人都叫去明里暗里讽刺了几句，那妇人也就歇了心思，只叫儿子好好念书。
晚膳摆上来，十分丰富，补脑补身子的几罐子汤水，张月启只看得摇头。
张月明瞧着哥哥的摇头，也不禁笑话道。
“娘，哥哥这是要考试了，不晓得的还以为咱家有孕妇待产呢！”
刘氏嗔怪一眼，“多补补总是好的，咱家如今也不缺这银子，得好好补补，上了考场才有力气呢！”
两兄妹相视而笑，倒是叫刘氏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