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掌柜走后,刘氏站起身来,一脸愁色,一下紧紧抓着张月明的手臂,望着闺女依然惶恐着。
“大丫,若是他真的报复我们怎么办?我看不若就卖给他吧?有两倍的价格呢!我们乡下人可吃罪不起这些大老爷啊!”
张月明摇了摇头,来福楼的伍掌柜为人心狠手辣,跟他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到时候他过河拆桥,指不定自己被卖了还替人数着钱呢!
“娘,你别胡说!做人要有诚信,既然答应了陆公子就要遵守约定,哪能因为别人的出价高,就换了合作对象的!”
刘氏惆怅,以前吃不饱自己成日愁,如今自家有了银钱的生计,却日日担心被别人惦记上,也还是愁!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春花眼看着伍掌柜走了,才缩手缩脚地走出来,弱弱地“姐姐,那人是那天那个掌柜?怎么到我们家来了?我好害怕!”
刘氏的惆怅,春花的害怕,一下子给大家笼罩了严峻的气氛,空气里弥漫着些许恐惧。
张月明只得打起精神,继续给这两人大气,“别怕,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若是真的使坏,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放心罢!”
过了几日,这些天很平静,刘氏放下心来,继续做着自己的味精,忙得忘记了那日之事,而春花也在干活中缓冲了自己的焦虑,但是张月明却隐隐有着预感,伍掌柜是个睚眦必报的,那日自己那般强硬拒绝,他一定是怀恨在心的。
屋外一阵拍门声,吵吵嚷嚷,张月明上前去开了门,刚拉开大门,门前围满了人。其中面前里正张大爷带着几个穿着官服模样的男子,端端站在门前。
里正张大爷向旁边几个穿着公服的官差说,“这就是刘氏的家了,请问这几位官爷,是何要事要找她们呀?”
带头的衙差身形高大,怒目横眉,面上带着不善,听了张大爷的话,眼神一扫,骇得边上的乡亲都后退了几步。
“把刘氏一家都叫出来!别的事情待会儿自有分晓!”
刘氏跟春花也迎声出来,刘氏一见衙差便怕了几分,畏手畏脚,不敢上前了。
张大爷家里一早迎来了几个官差,陪着笑脸说了几句,那人却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只点名要去刘氏家里拿人,心里骇然,却也不得不带着他们来。
接着张大爷一番解释,将刘氏家里人口介绍得清楚,尤其点明,春花不是这一家的人,就是收养了一阵罢了。
带头的衙差斜眼一笑,“这可人齐了,刘氏,那聚仙楼的卤肉可是出自你家?”
“是的官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刘氏紧张得身子颤抖,张月明扶住了才没有倒了下去。
“现在有人在聚仙楼吃了饭菜死了人,经检验,是你家的卤肉下了毒!这就跟我走吧!”
说着后面站出来几个官差,几步上前,便直接拿住了刘氏一家子,连边上的春花都没有放过。
周围一片哗然,乡亲都围着,王氏自然在其中,讥讽道,“原来是下了毒,真是作孽啊!官爷啊,你可快带走吧!不然改日下药毒了我们村民可怎么好呢?”
张月明看了看身边的冷脸官差,冷冷出声,“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王婶子可不要胡说,平白污了我们的清白!”
王氏嬉笑两声,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嘴硬呢!官差都上门抓人了!可不就是犯人么!嘴硬的骨头能硬道几时?”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明白过来,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对着刘氏一家指指点点。
张大爷不禁皱眉,立即喝止,“王氏,别胡说,在调查的事情,是没有定罪的!”
带头的官差轻蔑地看了看周围的乡民,一挥手,官差便左右押着刘氏一家子,要迈开步子走了。
刘氏看了看边上身子瘦弱的春花,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被自家连累了,弱弱地跟边上的官差说起话。
“官爷,这小姑娘是寄住在我家的,不算我家的人,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的,可以不带走她么?”
春花一把抱着刘氏的胳膊,急的哭出声来,“刘婶子,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也要一起去!”
王氏不禁过来要扯开了春花与刘氏,“你这丫头上赶着受罪呢?刘氏一家这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万一回不来也不一定的,来,你跟婶子回去罢!以后在婶子家里过了!”
春花连连抓紧刘氏,凄惨哭着,“王婶子,我不要跟你走,我就要跟着刘婶子,她们没有做错事,不会有事儿的...”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一位妇人出声,“春花,听话,就去你王婶子家吧,那大牢可不是好地方,指不定刘氏这去了回不来...”
张月明一眼恨过去,只见那妇人缩了缩头,住了嘴,又退了回去。
刘氏在一边抱着春花淌泪,耳朵里众乡亲讥讽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哭得更是伤心了。
带头官差喝止一声,“行了,赶紧地走吧!这小丫头一起带走,既然住在一起,那必然也是要调查的!”
张大爷强撑着脸面,上前跟官差说了几句好话,刘氏母女都是心地善良,在村子里没有做过坏事,心眼是好的,下毒这事儿肯定是冤枉的云云。
带头的官差一脸不耐烦,出声呵斥几句,张大爷脸上焦虑,倒是也承受住了呵斥,只一副悲悯的神情看着刘氏三人,不由得心中酸楚。
说着后面几个官差上前,伸出手制住了刘氏三人。关上院门,一家人被官差带着上路,不禁泪水滚滚,心中害怕极了,想起当日伍掌柜的脸,哭出声来。
张月明一手搂住一个,安慰了几句,告别了张大爷,跟着官差上了马车。
张月明想着,只怕这事儿就出在伍掌柜身上,自家的卤肉每道工序都有干净清洁的环境,不可能会毒死人,这其中必有隐情。
不由得却想起伍掌柜那肥肉横生的脸,满脑子的阴谋诡计,强权欺压于人,只怕这事儿就是他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