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霍渊起床气十分严重,从刷牙做清洁至穿上剪裁得体衬托身材的西服,他的眉宇始终蹙着,整个人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进”这几个字眼,所以站在门边上的骆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到眼前这位爷发火。
霍渊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没耐心,但脸长得好看,于是乎手底下的员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桃花却是晋城里各个豪门子弟里无人能及的。
早些年更是夸张,说媒的踏破门槛都不为过,可没有一家小姐是霍渊看得上的。
眼高于顶,所以久而久之无人敢摘下他这朵高岭之花,年岁也就耽误了,可霍渊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同样他的颜值就像持久保鲜那样永远处于少年感带有斯文败类的状态。
-
阮明姝端着精致的餐盘走到客厅内,她像是感知到有双灼热视线盯着她看似的抬眸望向旋转楼梯处,紧接着瞳孔有瞬间的微怔,右手下意识不知道往哪里放,泛红的脸颊浮起红晕。
只见面容矜贵沉稳的霍渊身着挺括的西服,浓密重彩的睫毛下是双疏离冷淡的漆眸,笔挺的山根令他整个人气质凛然,唇色极淡的薄唇微抿着,整个人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可阮明姝一点儿都不畏惧。
一双剪水杏眸弯了弯,带酒窝的甜美笑意让人溺毙其中,阮明姝主动向站在楼梯上的男人招了招手,声音纯净带着甜:“霍叔,你快下来吃早餐,我给你做了我最拿手的蛋卷,超级美味的。”
姑娘轻快的声音配上莹润好看的眼睛轻眨,这任谁都无法拒绝,只是霍渊听到“蛋卷”这两个字时,眉头无意识地轻蹙了下。
站在一旁的骆杨僵硬地抽了抽唇角,因为霍渊这人生了张挑剔的嘴,他觉得鸡蛋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掩盖住那股蛋腥味,至于旁的,他极少碰味道极重的海鲜和家禽肉类。
用广大粉丝的赞美之言,这丫就是一喝人间露水长大的“小仙男”也不为过,骆杨惆怅地看着阮明姝,为她捏一把汗。
站在阮明姝左侧的秦姨就更直接了,完全一脸地看好戏,甚至她还出声把所有责任推在阮明姝身上,她佯装无辜状对霍渊说:“少爷,阮小姐非得给你做早餐,我劝不住。”
“您要是想吃鸡丝粥和云吞,我这会儿就给您做。”秦姨说得谄媚万分,脸上的热切像是生怕对霍渊照顾不周。
正当她要往厨房里走,霍渊低垂的眸睨了秦姨一眼,寒霜呼啸而至,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用劳烦了,吃明姝做的就好。”说完话,霍渊自然而然地望了眼站在桌边上的姑娘。
此言一出,秦姨的手攥得更紧,就连牙根都愤愤地咬紧了,可她只能默不发声,笑容满满点头从容应对着。
阮明姝察言观色自然能察觉出秦姨那股子憋着坏没想到打翻酱油瓶溅自己一身的画面,她隐而不发主动用刀叉给霍渊切软而香嫩的蛋卷,至于流心蛋和三明治她拿到自己面前,莹润的嘴唇翘起,她轻哼:“我听秦姨说你不喜欢吃流心蛋呢。”
“既然你不喜欢吃的话,那都归我啦。”姑娘声音轻快,尾音轻扬,她大胆地开诚布公,余光瞥了眼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秦姨。
她本想让这件事就此作罢,可秦姨那副不依不饶的嘴脸着实让人觉着讨厌,既然霍渊不喜欢吃鸡蛋,那她索性每道菜都添点鸡蛋。阮明姝明眸轻抬,精致的唇瓣紧抿着,模样藏着坏。
眼见着姑娘将面前的餐碟拿走,霍渊舔了舔薄唇,看不出喜怒的眼神落在秦姨身上,磁性低哑的声音透着冷,“下次别自作主张。”
霍渊对秦姨说的话分贝很低,估摸着是保全她年龄大的颜面问题,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对秦姨说的话。原先在阮明姝面前耀武扬威的秦姨当下便像只没了脾气的鹌鹑,她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腹部,脑袋低垂着说着歉意。
表示以后不会再多嘴。
对阮明姝的厨艺,霍渊压根没有抱有信心,更别提眼前的食物是他最讨厌的“鸡蛋”,可是当滑嫩带着鲜香口感的鸡蛋卷在嘴里咀嚼时,他有瞬间的怔住,因为他还想吃第二口。
“好吃吗?”阮明姝的狗狗眼睁大,澄澈的眼眸里盛满希冀,卷翘而长的睫毛让人倍增好感。
站在一旁的骆杨情不自禁地舔舔唇,说实话他也想知道这道家常菜到底有没有把嘴巴刁到不对劲的霍渊给征服到,而站在半米开外的秦姨则是在心底里嘲讽。
连京都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主厨都无法满足霍渊的口味,这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大本事。
就在她将阮明姝贬低得一无是处时,霍渊拿起面前的透明水杯仰面饮了一口,随后他淡淡然地继续将叉子里的鸡蛋卷送入嘴里,眉毛微微上挑。
待到咀嚼完毕,霍渊换了柄叉子将鸡蛋卷送到阮明姝眼前,闲闲翘起唇角他轻笑道:“好吃,最后一块给你剩的。”
“……”
男人一字一言仿佛带有延迟效果地在阮明姝大脑里播放着,随后她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巴去咬鸡蛋卷,懵懵的脑袋里仿佛有连片的璀璨烟火在绽放着,阮明姝梨涡里漾着甜美笑意,右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喜欢吃就好。”
似乎觉得自己还不够诚心,阮明姝多提一嘴,脸颊带着红晕,“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做。”
稚嫩的姑娘家对于喜欢向来直白明了,饶是霍渊在感情方面不顺遂,他也能感觉到阮明姝对他与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他轻扯唇角放下刀叉,整个人又恢复冷漠骄矜的姿态,“走吧,送你去上学。”
阮明姝有些不解霍渊就吃这么两口就饱了吗?但还是赶忙去穿外套拿书包,顺带着还去了趟厨房包装三明治。
霍渊肯定没吃饱,待会留着给他在路上吃。
-
室外寒风呼啸,寒潮拂过的冷风将路边行走的路人吹得歪歪扭扭,让人恨不得将手脚通通塞进棉服里。阮明姝呆呆地望着窗外,右手攥着暖热的三明治和饭团在怀里,心里想着,要将三明治给霍渊吗?
像这种简单的三明治其实便利店里都有卖的,肯定会被拒绝的吧,阮明姝瑟缩着脖子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霍渊眼皮轻抬望了眼坐在旁边的小姑娘,优雅交叠的双腿令他气势浑然让人不敢靠近,像是斟酌良久,他轻声咳了咳,随后提起阮明姝最不愿意面对的话题,“上完课给我打电话,然后我送你回江家。”
此言一出,阮明姝捏住怀里的饭团唇角绷直,眼前的画面仿佛回到四年前,她被他托在江家的那一天,而她当时好像也是坐在霍渊的右侧。
当时的她觉得霍渊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她与他之间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与天堑,她不应该肖想那么多,她应该遵循霍家的安排待在江家,好好听二叔的话,尽量与江澜成为朋友。
可她尝试用了许多种方法想要忘掉霍渊对她的好,甚至催眠自己这只是霍渊随便施舍的。自己就是一只宠物流落街头,只要是个人都会动恻隐之心,霍渊也是同样的。
但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阮明姝轻声“嗯”了下,明显就是情绪低落的敷衍,可霍渊却没听出来。
此时车内气氛僵硬得连骆杨都在心里为老板捏了把冷汗,只听霍渊一意孤行地询问阮明姝:“你二婶喜欢什么?”因为霍渊从未去过江家,从来都是与阮振明联系后,带着阮明姝去外面吃饭。
如今得亲自走一遭将小姑娘受得委屈讨回来,派头肯定得足一些。当然阮明姝听他这话,倒像是这人又想将她扔在江家“不闻不问”了,至于“礼品”什么不过是蛇鼠一窝的见证而已。
阮明姝年纪轻心里藏不住事儿,霍渊的这个问题就像是突然将她“逼上梁山”,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含情似藏有秋水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霍渊,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你要想知道她喜欢什么你自己去问她啊!”
突然的孩子气性令霍渊有片刻的慌神,可他到底还是成功的上位者,什么风浪没见过,当下便敛眸以沉默来应对。
唯有骆杨他知道霍渊毒舌起来到底有多厉害,这种隐忍是从来不会出现在霍渊身上的,明姝小姐是头一号让霍渊哑火的人物。
自知坏脾气惹到霍渊的阮明姝故作轻松的压了压唇角,随后她不顾一切地嗤笑道:“以前我年纪小会听你的安排,但现在我有经济及各方面独立的能力,我不会再待在江家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讨他们的好了。”
说完这番话,阮明姝趁红灯时间长,忙不迭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走之前还把早晨包装好了的三明治与饭团往霍渊怀里扔,整个人气势汹汹像只火烈鸟一样,这是霍渊在阮明姝身上从来没见过的另一面。
坐在车内听傻了的骆杨犹豫地问霍渊:“霍少,这……要追吗?”
捏着饭团同样位置的霍渊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狭长透着狠戾的眼神望着后视镜里的骆杨,就在骆杨以为BOSS下一秒就要怒怼明姝小姐不懂事之际,自己却被骂得狗血喷头!
“你开车连中控锁都不开的吗?你要开着,人家姑娘能下车吗?多危险知道不!”
骆杨:“……”
好的,都他妈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