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
安庭和容隐在司冥的陪伴下抵达了瀛洲。
不过是刚站在介子空间外,安庭和容隐便是察觉到了那介子空间所带来的强大压迫之感。
“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司冥轻声询问。
安庭点了点头,“小叔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了小白脸的期望。”
司冥见此也不再多言,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丝灵法,将介子空间的入口彻底打开。
只是在介子空间打开的同时,他并没有收回手中的灵法,而是继续由手中的灵法燃烧着介子空间入口处的四周。
此番的决战与那日前来打探所不同,并非是一时半刻就能够离开这里的。
而这介子空间因为灵法太过浓郁,如若没有其他的灵法一直燃烧着入口处,很快这被打开的入口便是会再次自动融合。
如若如此,安庭和容隐便成了这介子空间里的困兽,哪怕是他们救下了炎皇也逃不出这介子空间的束缚。
为了能够确保后路万无一失,司冥只得守在这里,一直用灵法燃烧着介子空间的入口,使其不会自动闭合。
“去吧。”司冥将介子空间的入口融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裂缝,淡声道。
安庭和容隐不再迟疑,一前一后地迈步进了介子空间。
司冥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静默了半晌之后,才又再次开口道,“注意安全。”
安庭回头看向司冥,激动的两眼都冒起了星星,“小叔父这是在关心我?”
司冥面色一沉,“滚。”
安庭见此,赶紧见好就收,再次朝着介子空间的深处走了去。
而走在安庭身边的容隐,似乎是担心时间不够用一般,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张望过,只是专心地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呜……呜……呜……”
辰时刚到,三声的号角声便是响起在了介子空间最为中间的地方。
安庭和容隐听闻,当即朝着那处飞跃了去。
在号角响起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空地,此时在空地的周围,早已围绕了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穿着的均是只有血云宗弟子才有资格穿戴的长袍。
不过若是仔细看又可发现,这些弟子们身上穿着的长袍其实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他们又按照在血云宗内的三六九等而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群。
最外面的一层是血云宗内的实习弟子,也是在这宗门之中地位最低灵法最弱的人,而在那些实习弟子之前的,则是站着三百的精英弟子,剩下的一百亲传弟子站在左侧,五十首席弟子位居右侧,长老和供奉站在最为中间的位置,地位仅此宗主的三大护法却并不见人影。
从这些人排列的队伍来看,血云宗的门规可以说是异常的森严。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划分,那站在空地上人影的密集程度,让人光是以肉眼根本无法数清。
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阳光下,三大护法映阳而来,他们三个人的手中无不是凝聚着丝丝颜色各不相同的君主级灵法。
而此刻被那三道灵法缠绕在中间的,则是一个头戴黑布套的人。
那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似每一步行走都是那样的艰难,那些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肤,化脓结痂,无一处好地方。
可饶是如此,三大护法仍旧没有一丝松懈,不断凝聚出的灵法,缠绕在那人的四肢,腰身和脖颈上,而那人被灵法不断缠绕灼烧的肌肤,则是早已皮开肉绽,白骨可见。
丝丝鲜血,顺着那人的伤口处流淌而下,一滴又一滴滴落在行走过的地面上。
在血云宗所有弟子的注视下,在无数双眼睛的观望下,那人被三大护法押到了空地上唯一的一处高台。
高台上,是一把千斤重的铡刀,那铡刀高高悬挂在那人的头顶上方,锋利的刀刃,沉重的刀身,仿佛一个不经意便是会将那人的身体剁成两半。
待那那人被三大护法以灵法彻底束缚在高台的石柱上,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飞跃而来。
当那人影站定在高台上的同时,下面那些原本鸦雀无声地弟子们,瞬时爆发出了整齐而又恭敬地问候声。
“参见宗主——!”
辛如海居高临下地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高傲的目光微垂扫过下面的一众弟子。
此时的他穿戴华贵,容光焕发,与他身边那被束缚在石柱上的人简直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待弟子的高呼声渐渐落去,辛如海才转身看向了身边的人。
猛一伸手扯掉了那人脑袋上的黑布套,顷刻之间,那人的面容便是彻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张让人分辨不出年纪的女子脸庞,容貌甚美。
只见她美目似流盼,桃腮似带笑,哪怕她那秀美的娥眉此刻正紧紧地蹙着,在她那脸蛋似的脸庞上扫出浅浅的忧虑,仍旧让人不觉难看,反倒是增添了一份让人我见犹怜的心动。
血云宗的弟子们,知这女子的身份,但却从不曾见过这女子的长相,更不曾想过在那充满着恶臭与血腥的黑布套下,竟是隐藏着如此一张让人动容的脸庞。
混迹在弟子之中的曲墨白,却在看见那女子的瞬间将手捏紧成全,就连周身都因为克制不住怒和疼而微微地轻颤着。
这张脸,别人不知道,他却不能不知道。
这张脸,别人不曾见过,但他却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他曾陪伴在她的身边足有百年,因为正是在他最为无依无靠的时候,这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从地狱一般的生活之中拯救了出来。
她是中界四筑内实力最强的存在!
她是……
炎皇!
曲墨白知道,上界的人在抓住炎皇之后,定是不会善待她的,可是他怎么都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禽兽不如,将炎皇折磨到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别说是此刻她身上那数不过来的伤疤,就连她那张总是习惯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上,也同样交错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而那最深的伤口,如同一道狰狞的兽嘴,在炎皇左侧的脸颊上呈现着一个巨大的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