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身后传来了几声讥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几个年轻的小姐。
“哎呀,咱们住的这地方竟还有下等房?我以为都是上等房呢。”
“真是难为掌柜的了,还能找到下等房。”
“那有什么稀奇的,下等房和畜生住的地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直接将猪圈马棚收拾出来一间,不就是下等房了么。”
这些说话的小姐们,每一个进门时都给了掌柜的不少的红包,眼下掌柜的见有那些小姐撑腰,更是连正眼都不看宿浅尘和安庭一眼。
“我说你们两个赶紧拿着牌子滚蛋,别在这里杵着,我们这可是水筑内最好的客栈,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只会影响了我的门面。”
安庭才刚憋住的气,瞬间撒气了。
特娘的,老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宿浅尘再次拉住安庭,正想要从怀里掏出银子,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悠悠地响了起来。
“若是没其他的房间,就将我的房间让给这位小姐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年轻的男子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迈步走了进来。
此男子面色柔美,五官温润,穿着一身白色的修身长袍,腰间扎着同色暗纹的金丝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与他一同步入客栈的,还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配得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人自觉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大,大皇子!”
掌柜的一概刚刚的轻蔑之意,赶忙匆匆从柜台内走出来,并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那原本坐在窗边处的几名小姐,也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曲了自己的膝盖,只是那留恋在男子身上的双眸却忘记了低垂,就连那隐隐约约浮现在面颊上的红晕,都一并忘记了隐藏。
水筑的大皇子音苏,可是曾经水筑的储君,只因早些年出了一次意外,人在府中躺了整整十年,水皇生怕水筑内的百姓人心惶惶,为了平稳百姓的民心,这才废除了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并扶持三皇子成为了信任的储君。
这些年,大皇子虽然转醒,却一直在府中调养身体,就连水筑的百姓都快要忘记大皇子的模样了,这些初来乍到没几日的小姐们又怎能想到,她们会有兴看见传闻之中的大皇子。
只是她们没想到,大皇子竟如此的一表人才。
整个客栈内,唯独静立在原地的,就只有宿浅尘和安庭。
安庭膝盖硬的很,根本就没有打算跪地磕头的意思。
宿浅尘直直地看着逐渐走来的音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与这位大皇子素未谋面,可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却在心底蔓延而开。
音苏走到宿浅尘的面前,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看似很是温润无害,不过那开口的话却威凛的让人心中发颤。
“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有听见?”
跪在地上的掌柜的愣了愣,见音苏一直看着宿浅尘,并没想到这话是跟自己说的,一直到音苏的脸色渐沉,一股凉气钻进了脖领,掌柜的才忙不迭地磕了个头。
“大皇子的房间怎可随意让给她人来住?这,这不符合规矩啊!”这话,根本就是在说宿浅尘高攀。
水皇为了能够让四位皇子有机会先行与前来联姻的小姐们见面,特意在这层楼的最上层,留下了一整层,用以给皇子们临时落脚。
只是那最上面的一层,别说是外人,就是这客栈内的小二包括他这个掌柜的,都没有资格踏上去,眼下站在这里的这个穷酸小姐又凭什么?
其实,不单单是掌柜的如此想,就连一旁的那些个小姐们,也是阵阵地醋意翻滚。
她们可都是其他筑内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来这水筑内联姻,光是嫁妆就足足装了三船,可连她们都没有机会接近的大皇子,凭什么就被那么一个连嫁妆都拿不出来的女人给捷足先登了?
“古董儿不知音苏大皇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皇子见谅。”
在那些小姐们其中的一位站了起来,并且含着满脸的笑意,走到了音苏的身边。
掌柜的瞧见音苏并没有拒绝那少女站定在他的身边,跪在地上的他,当即勾起唇角,偷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讥讽一笑。
这位古小姐可是毒筑内最大家族,古家族的嫡女三小姐,古家族因擅长破解一些古老的机关,以及研究机关而著称,从而在毒筑内的威望还是很大的,传闻,就连毒皇见了古家的人都是要竟让三分的。
再看看这么一个连嫁妆都拿不出来的穷小姐,又要拿什么跟人家古小姐比?
安庭没空研究掌柜的那讥讽的嘲意,只是看着那盈盈站在音苏身边的古董儿直皱眉。
“都说这四皇境域灵气充足,却没想到竟充足到这种地步!”安庭说着,看向身边的宿浅尘,一脸的震惊和崇拜。
掌柜的只当安庭是想要讨好音苏,当即也是奉承地道,“那是自然,若说灵气,自是四皇境域为最浓,而其中之首,当然是我们水筑了!”
安庭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啊……”
“此事乃是四皇境域内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何好难怪的。”掌柜的心中冷笑,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不过就是想要趁机讨好音苏大皇子罢了,却不知那一脸的愚钝早就将自己的没见识给出卖了!
“不,你不懂,虽然你们这水筑从远处看就跟一个天然大水坑似的,但是没想到,你们这里灵气充沛的竟连一个破瓷烂瓦也成精了。”安庭仍旧沉浸在感慨之中。
“你,你说什,什么破瓷烂瓦?”掌柜的瞄了一眼音苏,厉声呵道。
“就她啊!”安庭说着,抬手指了指站在音苏旁边的古董儿,“古董不都是破瓷器么?她却能说话,不是她成精了难道还能是你成精了不成?”
“你,你休要胡言!”掌柜的怒斥。
“那你告诉我古董是何物?”安庭挑眉。
“是,是瓷器……”掌柜的瞄了一眼古董儿。
“那她又叫什么?”
“她,她叫古董儿……”
“那不就结了么。”
“……”
才刚还跪在地上挺直腰板的掌柜的,这下彻底诚惶诚恐地趴在了地上,一张老脸哭丧得难看,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他义正言辞,怎么唠着唠着就被人给代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