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寄没想到自己的千万算计,最终没能逃过的竟是这双黑眸,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看向宿浅尘的目光则是更加的欣赏而又炽热。
“尘儿兄与我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如此消耗灵法相比定是累了吧?我这就亲自送你回寝宫休息。”苏寄说着,竟是屈尊降贵的对宿浅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能然一个皇子如此的不顾身份,此等殊荣简直是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也想跟着起身一同前往,苏寄却对身边的小德子轻声道,“替几位壮士安排马车,务必送他们平安出宫。”
小德子偷偷瞄了一眼宿浅尘,慌不迭地点头,“是,奴才明白。”
那些今天早上才刚嘲笑宿浅尘的人,哪里想到风水轮流转得如此飞快?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而已,那趴在地上连头抬不起来的就成了他们。
此刻,他们无不是悔恨的肠子都青里透紫了,若能早些与宿浅尘搞好关系,是不是他们就不会丢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金饭碗”了?
宿浅尘看着那些在小德子带领下缓缓走出后花园的其他人,漆黑的眸沉了沉,这个苏寄还真是有多温柔就能有多冷漠,想必他当初拉拢那些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现在却抛如破鞋一般。
想来,今日若是她不出手的话,眼下,她也会行走在被撵出宫的行列里。
安庭止不住担心嘀咕,“这下,该换咱们树大招风了。”
宿浅尘摇头道,“眼下苏寄身边只剩我们三人,就算再过招风,苏寄也会全力在前面挡着。”
安庭愣了愣,这点他倒是没想到啊。
容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体会的道,“就我们两个的智商,还是不要在晓尘师弟的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不管是没发生的,还是即将发生的,一切均逃不出宿浅尘的算计,不光医术高超,手段狠辣,更是冰雪聪明,老谋深算……
也就他们几个心大没边的能与她和平相处吧,若是换几个心眼小的,早就嫉妒的吐血身亡了!
在苏寄的亲自陪同下,宿浅尘几个人回到了寝宫之中。
原本热闹的寝宫早已沉寂,只剩下些许的宫人恭敬地站在门里门外,恭候着主子的到来。
苏寄一进门便是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你们去院子里候着。”
容隐看出苏寄是有话与宿浅尘说,拉着安庭也要避嫌,结果拽了半天愣是没拽动?
安庭如同长在地里了一般,硬挺挺地杵在宿浅尘的身后,“我不走,我干嘛要走?你看那断袖皇子贼眉鼠眼的,要是趁咱俩不再把小白脸给霸王硬上弓了咋整?”
霸王硬上弓?
霸,霸,霸谁啊?
容隐汗颜,就宿浅尘那一身的绿灵满身的瓶瓶罐罐,外加毒针药粉的,能霸了她的人好像还没出生呢吧?
“二皇子有话不妨直说。”宿浅尘坐在凳子上,目色清冷,若是没事,她要睡觉了。
苏寄和蔼的面庞纠结了起来,似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静默地看着宿浅尘半晌,才蓦地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尘儿兄,你可知为何现在我们要如此争人拉拢?你又可听闻到夜里断断续续的哭笑声?”
宿浅尘不动声色。
“放眼整个五诸侯国,唯独金耀可以女子登基称君,而原本这金耀的下一任君主就是能力最强的长公主,奈何半年前长公主突染怪病,整日疯癫,形同痴傻,父皇找寻了天下名医也未能治愈……”苏寄在提到长公主时,整个人忽然惊恐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多了。
当金耀君主彻底对长公主的病束手无策时,皇子们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蠢蠢欲动。
这么多年,宫中的探子一直在找寻当年失踪的三皇子,也就是苏扶的下落,刚巧此时找到苏扶,苏扶听闻有望继承皇位,赶回来也是情有可原。
三位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不过虽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但金耀的君主却有些偏却让他十分的势在必得。
“二皇子不好了,长公主又,又发病了!”有宫人冲进来传话,焦急地已顾不得避嫌了。
苏寄猛地起身,刚要迈步时,又停了下来,看向宿浅尘,“不知尘儿兄可愿随着我一同前往?”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相随。
天香宗的人被关进天牢之中,恐怕与这长公主的并脱不了干系。
只是出了寝宫,外面只停着一辆辇车。
小德子恭敬地迎了过来,搀扶着苏寄当先上了马车,正要关马车门,苏寄的手却从里面伸了出来。
“尘儿兄,上来。”
一个平民哪里能与当今的皇子共坐一辆马车?
周围路过的宫人均是傻了眼,既是羡慕又是疑惑,毕竟那看似清秀的少年并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
“既然二皇子有交代,您还是坐上去吧。”小德子一改之前的态度,软声细语地说着,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生怕自己一个鲁莽,就会跟刚刚在后花园的宋龙阳一个下场。
宿浅尘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从不是个矫情的人,只是看向那始终等待着她的手,她微微侧了身,避开那手钻进了马车。
苏寄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无声地勾了勾唇,对着外面喊了声,“走罢。”
马车内很安静,除了时不时车轮滚动地面的声音,就剩下了呼吸声。
苏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清秀少年,不过是四十五岁的年纪,白皙的面庞还残余着青涩的稚嫩,可那双漆黑的眼却沉着冷静的连他都自叹不如。
她谈不上有多俊朗,更没有她身边那个叫容隐的少年妩媚,可不知为何,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房。
不觉之间,他竟是看痴了……
宿浅尘很不喜欢苏寄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蓦地抬眸看去,给予无声地警告。
苏寄回神只见,尴尬地以袖挡唇,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儒雅的面庞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宿浅尘不知这厮犯的什么病,不过她倒是看得出来苏寄诚心十足的拉拢,只是她对皇家争权没太大的兴趣。
她进宫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苏扶!一个是天香宗!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宿浅尘跟着苏寄才刚下了马车,就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此时,长公主寝宫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们均穿着便服,年纪各不相同,在听见声音时,也同样朝着院外看来。
当看见二皇子竟带着一个平民一同走下马车时,每个人的脸上均是露出了诧异和羡慕的神色。
他们都没有如此待遇,那一个瘦小跟鹌鹑似的少年又何德何能?
“咯咯咯……呜呜呜……!”
寝宫内,不断传出女子的哭笑声,不但诡异的让人汗毛倒竖,更是刺耳到让人心口生疼!
苏寄在众人的问安中,一路直进了寝宫内。
宿浅尘则是与其它人一起站在了院子里,粗略地打量,这院子里起码站了百十来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