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指腹挪开冰冷的枪口,但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苏柔:“何必整这么复杂,你不就是看上了顾元帅?想巴上去啊,求我。”
“哈哈哈,大言不惭。”王宪眼神冰冷,“你当顾家是给你开大染坊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哈哈,听说这里有婚事,怎么我一来,赶上兵戎相见了。”一道豪迈声打断双方对峙。
王宪遁寻视线望去,瞳孔一缩,收回了手枪,对顾元帅恭敬道:“元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再不来,且不是赶不上看好戏?”
王宪还没缓过神,就见顾元帅背后一道轮椅,是位脸色苍白风吹即倒的少年。
他对号入座,这名少年大概就是元帅珍重的儿子,顾晏行。
苏柔和莫明宇微微颔首,“元帅。”
顾元帅见了苏柔欣喜若狂,三步并作俩步上前,“苏姑娘开的药方果真有效,不知何时对我儿展开救治啊?”
元帅娶的夫人多,但子嗣都活不过三岁,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有了个过十五的儿子,却体弱多病,需要药罐子吊着。
苏柔从旁人得知顾晏行病状,特意写了药方派人交给顾元帅,没想到这法子果真奏效了。
这原本是最不奢望的C计划……
少年没有任何熟悉感,只有那名字唤醒她体内沉睡的记忆。
苏柔抽回手,“对症下药最为合适,不若我替贵公子把把脉?”
顾元帅笑得合不拢嘴,“行,行。”
苏柔抬脚朝顾晏行走去,刚蹲下身,对方就主动撩起袖口,朝她伸开。她怔楞片刻,见那纤细得恍若能瞧见青血管的胳膊,迷惑了下。
这位顾少,不是脾气差到生人勿进吗?
她指腹刚搭在对方脉搏上,顾晏行细弱蚊声,宛若少女,“姐姐……”
苏柔手抖了抖。
顾晏行:“我还有救吗?姐姐?”
苏柔沉吟片刻,顾不上脉象,对上少年那双清澈的眸子,试探道:“顾晏行?”
“是我,姐姐。”
狐狸!
这下,菩提子也不适宜地出声了:【没错宿主,是狐狸。】
她有些头疼,还不能按太阳穴。
苏柔: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按照宿主您现在婚姻线发展,即将不久嫁给莫明宇,所以狐狸按捺不住了。】
苏柔收回指腹,对上顾元帅真挚的视线,颇为遗憾道:“抱歉元帅,贵公子的病,我也无能为力,最多延缓他寿命。”
股元帅最后还抱有一丝希望,“延缓多久?”
苏柔竖起一根食指,“一年。”
苏柔被接到元帅府,住在顾晏行隔壁。
等到夜深人静,她翻窗而入,见顾晏行稳稳坐在轮椅上,迎着她的笑容扩大,料定了她会来。
“姐姐。”
苏柔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对方嘴里,“有止痛效果,一年的时间,足够你无痛无灾得过去。”
“嗯。”顾晏行脸上甜滋滋的。
“有几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选择这副残破躯壳。”
“这个世界本该不有我的,是我强行塑造出的人……你也算到了,顾元帅是你亲爹,他一生本该只有一个女儿。”
是的,顾元帅是苏柔这具身体的亲爹。
当年她就觉得奇怪,即便歌女母亲再怎么不堪,也不该对女儿遭遇视而不见,后来与圆圆历经磨砺,也查了下,才知晓顾元帅是自己亲爹,而这个亲爹丝毫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歌女大概误以为她是哪个恩客的种,没想到这个恩客背后来历这么大。
后来苏柔也没想相认,如果不是这些年她放手越来越大,没想到搭上顾元帅这条线。
更让她惊奇的是顾元帅命理中居然多了个儿子。
苏柔理不清顾晏行的脑回路,“即便我要嫁给他,以你现在身份怎么阻止?”
“姐姐……”
苏柔拉了椅子坐在他身侧,他便顺势头靠她肩头。
他的发丝软软的,毛茸茸的,浑身充斥着淡淡的药味。
“前些年我本源并没有进入这副身体,直到与你相聚前夕。我知道姐姐不喜欢受人束缚,也知晓姐姐不喜欢莫明宇,所以我想帮你。”
“你想怎么帮。”
夜深了。
一道颀长身影站在窗前,闻窗外虫鸣声,摇晃了下手中的红酒,听着孙小乐汇报:“长官,这个顾晏行一直被顾元帅藏得很好,苏小姐是避开我们与顾元帅取得的联系。”
莫明宇苦笑,“看来她如今连我都避。”
“长官,那名少年看苏小姐的眼神……”像个极有占有欲的男人。
在少年未出现前,孙小乐认为自家长官是最配苏小姐的,可少年出现后,他的想法改观了。
莫明宇抬手制止道:“年龄太小,苏柔看不上。”
“那我们……”
“不用管,过不了多久,我会解决王家。”
果真如莫明宇所说,王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颓败下来,势力被瓦解,空有架子,都是四面八方各路英雄好汉的功劳,谁让苏柔如今绑上了顾家。
苏柔没离开过顾家,一直陪在那多病少年身边,甚至连自家女儿圆圆都没多看一眼。
圆圆没有被妈妈眷顾,但伏下的眼线早就准备就绪,在央娘操持下,按照苏柔原有轨迹,让张家原形毕露,张权与圆圆成功分手,还因此薅到不少钱财,张家受了重创,圆圆恢复单身,身价则翻倍涨。
王松张岳莫明宇黑狗等人来过顾家,却连苏柔面都没见着,就被赶走了。
一年时间,她陪顾晏行吃喝玩乐,一起看古书籍,一起探讨科技,一起看星星,南辕北辙,天南地北,肆意无比。在顾元帅了了一桩心愿,也是在一次讲完故事后,顾晏行手从椅柄下瘫下,在半空中摇坠。
她阖上书籍,摇晃了下椅子,对顾晏行温柔道:“下一次,我去找你,墨墨。”
【宿主,狐狸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你们会见的。】
苏柔:嗯,我知道。
只是胸口那种闷闷的疼难以消去,她许久没感受过这种感受了,有些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