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大掌在最近的黑狗眼前晃了晃，“醒醒，我拿你当兄弟，你可别想当老子女婿。”
一想到黑狗那番“娶村花”的豪言，这一路她听央娘说圆圆长大后就成了村花，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所以警惕了不少，又老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圆圆跟前。
“黑狗老子可警告你，老子闺女矜贵着呢，你他娘的想都不要想！”
圆圆、央娘：“……”
从前那个斯文安静的大师／妈妈，哪里去了？眼前这个张口成脏的女人是谁？
意识到这十几年深受四周同志们的影响，苏柔干咳了俩声，朝圆圆尴尬一笑，“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张岳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对魔鬼的形象轰然崩塌，还嚣张地一只胳膊搭在对方肩上，“哎哟喂，大师，你说你干啥不好，从军？咱兵可都是糙老爷们儿，真要个小姑娘跟在咱们身边，当心养成你现在这副德行。”
虽然张岳嘴里没吐出好象牙，但也是这么个理。
当夜，苏柔便跟闺女畅聊了下，并尊重闺女的意愿，混在军医身边做个救援。
听闻苏柔决定，莫明宇眼角抽了抽，“你这闺女医术行吗？”
“行，村里母猪下崽公鸡生病，都是我闺女一个人揽的。”
“……兽医啊。”
“治人的。”苏柔反驳道。
“行吧，就先留着。”
苏柔思忖了下，又道：“你让你手下兵都注意点，别招惹我家闺女。小姑娘和青梅竹马刚分离，没缓过来。”
莫明宇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苏柔，“你想她和你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孩子的感情我可不过问。”
圆圆从未见过环境如此糟糕的地方，漫天尘土，细菌增生，待半天，她皮肤就开始红痒。
这是娇贵病，得改。
她从不抱怨，默默地上药压抑自己，在一排排伤患中，从一开始手忙脚乱到最后游刃有余。
“不错不错，有你母亲的风范。”军医夸她。
不仅是军医，就连病员，其他兵都对她感激，眸底透着钦佩和希翼，这是在村里感受不到的。
村民的孩子虽说也会生病，但只是难受，不用她的药也能痊愈，只是熬点时间罢了，哪像到了这里，一个人人命把握在医护手中，握在她这样的医生手中。
她感受到身为自己使命和自豪。
她明白了妈妈在儿时不告而别的原因。
其实她早该想明白的。
三岁以前她是有记忆的，模糊中知道妈妈对自己很冷淡，可当时的她不知道原因，后来知晓是妈妈继父作的孽，而她是那个孽种。
不怪妈妈会对她冷淡。
换做是谁，遇到她这样的孽种，躲都来不及了，更何况当时十几岁的妈妈一边纠结这份血缘，一边替她承受那个畜生继父的毒打。
后来某一天，妈妈变了，会变魔术会给她做好吃的，会给她编辫子，为她穿美美的衣服。
她不需要了解妈妈哪里来的机遇，她只知道妈妈就是妈妈。
至于儿时诓骗她那些什么魔术……嗯，她可以在妈妈面前当一辈子小孩，装一辈子傻，妈妈不会戳穿她的。
“新来那个小妹妹长得好好看……”
“别想了，她是苏上校的女儿。”
“卧槽，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苏上校吧？”
“你觉得呢？”
“那可要不得，她救了我好多弟兄命，杀的鬼子顶咱们几辈子杀的量了，祸害谁都不能祸害苏上校女儿。”
“可不是，苏上校若会打仗，估计位置站得会更高，可人家压根不在意这些，这也是莫长官毫无忌惮朝霍辉少将要人的原因，换做其他人，莫长官估计也使唤不顺手啊。”
“这些也就算了，当老子知道苏上校是女的时……妈的，要不要咱们这群大老爷们儿活了？”
“行了，忘记主席说过的？妇女同志顶半边天，你不能搞歧视。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想到苏上校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还挺水灵。”
“打住打住，估摸着不是一表人才的，也不敢往人家身边凑。”
“也是。”
……
圆圆端着换下的血盆，伫立在原地，虽说偷听不光荣，但顶天立地的妈妈好棒。
妈妈是她的光，一辈子追逐的光，她可以为妈妈放弃一切，只为妈妈扬帆起航。
苏柔好生生泡了个脚。
常年侵在潮湿和灰尘里，她的脚有些肿大和味儿，偶尔还痒，得上点药才能止住，冬天尤为严重，生冻疮不说，还容易出血，若是空间药草说不定根治了，可只能每年冬季来临前采点药。
常年打仗，导致这具身体疲惫，哪里都有点病根。
苏柔叹了口气，就见一道欢快的身影跃来，扑进她怀中，她无奈地稳稳接住，“慢点，当心我洗脚水脏了你衣服。”
“妈妈……”
听出对方嗓音中的情绪，苏柔手脚无措声音放柔道：“怎么了？”
她以为圆圆受了什么委屈。
“今晚我想跟你睡。”
“嗨。我当是什么事。”
苏柔擦完脚，倒掉盆里的水，恰好经过的黑狗被泼了一身，苏柔顿时就乐了，“兄弟，砸还巡逻咧？”
以黑狗现在职位，不应当啊。
黑狗本来就黑，这下脸更黑了，“老子不就占了你点便宜，你用得着这么报复老子？”
“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天太黑，没看到。”还嫌不够气人，苏柔装腔作势道：“你瞧，你旁边这位兄弟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水都没泼到呢。”
“苏子你是不是想单挑！”
“你打的过老子嘛。”苏柔嗤之以鼻。
莫明宇一来，就见苏柔和原同窗战友呛声，捏了捏眉心，问身边已是政委的孙小乐道：“我担心圆圆那小丫头跟她久了，也学一口糙话，你能想象那画面？”
孙小乐脑海中绘制了下，本来闭月羞花宛若一张名画的少女，张口就破功那场面，他真不敢想象。
莫明宇扯了扯苏柔，“行了，别给孩子竖坏榜样。”
想到屋内的圆圆，苏柔让了黑狗一成，似笑非笑道：“狗子，咱回头再切磋切磋，别赖账啊。”
黑狗输人不输口，“谁赖账！谁赖账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