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苏柔在王松的陪同下来到张老卧室。
一开门,各种中西药混合的药味儿刺鼻而来,苏柔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有些苍老的一张脸上。
张老强坐起身,咳嗽了俩声,吃下一包药,在张岳递水下将药吞下,才对这个唯一的孙子道:“你先出去,我和苏小姐有话要说。”
张岳看了看苏柔,又看了看张老那张病态的脸,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
苏柔拍了拍圆圆的肩头,“乖,和你王叔叔在外面等妈妈。”
唯一的副官也为俩人掩上了门。
张岳并未离远,伫在窗前,烦躁地抽出一包烟,刚想点一根,舌尖触到略带酸感的牙齿,思及牙齿的颜色,默默地收了烟,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
听到动静,张岳对上副官的视线,“我爷爷他……”
副官叹息着摇了摇头。
卧室内。
苏柔拉了张椅子,坐在张老的窗边,“张老有话对我说?”
“苏小姐也看到我如今状况了,我护不了那小子多久,而且看得出来,他在你手里乖巧了不少。苏小姐,我就这么个孙子,我希望你将他带在身边。”
苏柔眸心微不可查动了下,“不瞒张老,再过阵子我就要动身离开,去的地方如今动荡,开战在即,你确定将他交给我?张老,我不是什么好人。”
张老笑:“哪有坏人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苏柔不为所动,张老下颚点了点床头柜上的资料,“你看看吧。”
她随手翻看,眉心越来越凝重,听张老又道:“你住在王家旧宅那片区域,下了一场雨,那场雨有治疗和杀菌的作用,挽救了不少人性命,都说是神的恩赐。那片区域的宁静只维持到你来京圈之前,在你离开后,那片区域彻底沦陷,打破了神明的传说。”
“这点资料不足够证明什么。”苏柔打断道。
“苏小姐不必紧张,查明这些不是威胁你,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足够能力护住岳儿。”
“那我凭什么护他?”
“武器。”张老言简意赅道:“他们想与您交易,但舍不得放手中的东西,您现在缺的不是物资,而是武器。”
“……”
若不是她如今处境,她还真被张老带偏了。
可她并不在乎武器,要护的人太多,她管不过来,而且战争初期有所牺牲,在所难免。
张老咳嗽了俩声,看了看递过来的水杯,他就着热水喝了俩口,随即胸腔不是那么难受了,才道:“武器,物资,整个张家我都可以允诺你,但请您务必护他周全。”
“不必这么麻烦。”苏柔扫了眼张老青白的脸,手搭在对方脉象上,探知了良久,才问:“纸笔在哪儿?”
张老瞬间有些滞。
苏柔浅笑,“王松能恢复身体,如正常人般行动自如,难道张老就没考虑过依靠我医术再多活俩年?”
“……”他倒是想过,但人总会老,这不是病,再好的医术都不能缓解人衰老,所以他一开始想过,很快掐灭了想法。
没想到这位真有招?
苏柔按照张老的指示找到笔直,钢笔尖在纸上行云如流水。
她不假思索道:“没人会嫌东西少,你允诺的武器和物资,我收下了了,作为回报,我会在接下来时间调养你的身体,之后也会带小岳子走。”
“多、多谢。”
“不过,我不能确保在你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到他,他在我身边或许没事,可一旦离开范围,我不能确保。至于劝说他同我离开,这点由你来解决。”
张老喟叹,“这孩子倔。”
“是啊,还挺蠢的。”
“……”
苏柔将写好的药单拿出来递给副官,叮嘱了俩句,便对张岳道:“你爷爷找你。”
张岳怪异地看着苏柔,“找我干嘛?”
“不知道,或许是临终前的遗言。”苏柔耸肩,颇为可惜道:“没有叔叔辈的你,是不是失望了?”
“……”魔鬼!
张老的身体并不难调理,难的是张老居然将整个张家物资和武器几乎掏空赠予她。
整个京圈都知道了,甚至还有人嘲笑张老老了,也疯了,张家唯一依仗的东西居然双手赠予旁人,就连旁支也气得跳脚,然被张老的人抓到把柄,大义灭亲送进了局子。
那天,张老不知和张岳单独说了什么,出来后,张岳犹如行尸走肉,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没了往日的神采,倒是乖乖跟在了苏柔身边。
苏柔加快了速度,加快了符文玉佩的雕刻,以及对张老身体细心的调养。
半个月后,张老白头发少了不少,面容焕发,就连同僚也都问他哪里找的医生,居然把半个身子快入土的张老又拉了回来,照张老现在这精神面貌,不出意外多活十几年不成问题。
这点,张老当然没把苏柔供出来。
其他人开出的条件都没能吸引苏柔,所以来到京市,她也就答应了给莫老爷子做成符文玉佩,玉佩送到莫家当天,老爷子就给用上了。
是给一名姨太太用的。
“老爷,这玉佩长得还挺别致的。”姨太太平时没少往老不死的跟前凑,为了个珠宝,这不,又巴巴地来了。
莫老爷子就笑,“你喜欢?来戴上。”
姨太太在一众小姨太太们羡煞目光中,刚戴上玉佩,就见莫老爷子起身,执起下属腰侧的配枪,扣扳机,对准姨太太脑门的位置。
噗咚。
姨太太骇得脸色苍白,双腿一颤,跌坐在地,尿液顺着裙摆溢出,惹得旁人掩鼻。
她牙齿打着颤,“老、老爷……”
莫老爷子面色如常,“你刚戴的是符文玉佩,有保命护身的作用,别怕,不会死。”
姨太太快哭了,手颤巍地要取下玉佩,“老爷,小、小翠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莫老爷子面色微冷,“你摘了玉佩,这枪还是会开,考虑清楚。”
“老爷,我再也不偷汉子了,您原谅小翠吧,原谅小翠吧……”姨太太情急下,误以为莫老爷子知晓了自己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