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宪先将人拦了下来,“欸欸,等等,干什么的?警局随便人都能进的嘛?”
苏柔顿足,打量着王宪。
男人大概二十出头,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看着有些不修边幅,但苏柔粗劣观了下此人面相,不是大奸大恶的,便将朝警卫员说的,重复给这位王警官也说了遍。
王宪看着苏柔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钦佩她敢说敢做的勇气,又同情跟在她身后纤弱的小女孩,正义凛然,他一口应下:“好!这事我替你做主了!”
来的时候过于专注路线,导致苏柔没心思观察四周的环境,的确是以前电视中民国风的环境,黄包车歌舞厅碟片屋电缆车,以及各色各样的叫卖声。
大多数人都穿着袍子,偶尔几个成群结队的女学生,齐耳学生头,蓝色旗袍,手中还抱着几本书,大部分都是揽生意以及奔波生活的普通人,颇具当代特色。
王警官为人正义,调了俩人,还开出自己的车,边询问苏柔情况边做记录。
苏柔打量着这辆老爷车,别看性能不太够看,但能在这期间开得起车的人可在少数,再加上这王警官头衔不高,还能调动俩人,背后没个关系说不过去。
苏柔和颜悦色地回应着他。
王宪:“姓名。”
“苏柔。”
“几岁开始被迫。”
“十四岁。”
“为何不反抗?”
若不是看在这人有背景的份上,她早忍不住掀了他的乌纱帽了。
苏柔忍了忍,“年龄太小,而且当时我妈还在,她默认了继父的行为,若反抗,只怕会更遭罪。”
她没说谎。
当时原主是有母亲的。
原主母亲是上海滩歌女,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新面孔,日子便开始不如意了,后来还与其中一名恩客搞出了人命。
继父当时追求原主母亲,别看继父是拉黄包车的,在生活奢侈的歌女严重,拉黄包车是上不了台面的工作,但在普通人眼底可是够吃香的。
为了给自己找后路,原主母亲选了不少人,最后随着肚子越来越大,眼看事情瞒不住了,最后只能选择继父。
据原主母亲说,生下原主是为了给自己送终。
之后原主母亲下岗,钱被小白脸骗走了,只能依靠继父,剩下原主的初衷也在生活的磋磨下,变成了对继父的纵容。
可以说原主这么惨,和她母亲拖不了干系。
苏柔还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原主曾想过,宁愿不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愿摊上这么个母亲。
这案件存在很多疑点,王宪干咳了俩声,问:“那为什么现在敢反抗了?”
“我差点被打死,而且他冲圆圆下手了。”
苏柔掀起自己袖子,露出身上来不及褪去的淤青,撩起裤脚,小腿也惨不忍睹,而且瘦到皮包骨了,着实加重了旁人对她们母子的怜惜值。
王宪有些悔意,但在职责面前,依旧公事公办的问了几个问题,苏柔也从容不迫地一一作答了。
最后,王宪道:“你想怎么处理?”
“我只承认出于自卫推了他一下,然后拉着圆圆回房间了,之后实在太饿,出门一看,他便躺在客厅,四肢都没法动,背上也遭遇了袭击。”
王宪点了点头,“你放心,他现在是嫌疑人,为确保你和你女儿的安全,我们会暂时收监取证,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苏柔摇头。
他们住在平民窟,楼与楼之间连着线,挂着衣服以防久而久之干不了,苏柔他们住在最底层的,走廊大概只能过一人的宽度,偶尔房檐还滴着污水,脚下更是没块干净地儿。
苏柔拿钥匙打开了门,继父还以为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一看是苏柔,便骂骂咧咧道:“你个小贱货!终于回来了!还不快扶老子起来,否则等老子好了,老子要你生不如死!”
苏柔心底泛着冷意。
还想好?
做梦呢。
见苏柔纹丝不动,继父察觉到了不对,下秒苏柔让出一条道来,紧接着警务人员给他软绵绵的手铐上了手套。
继父一怔,随即大骂:“ml个b!放开老子,放开老子!老子是受害者,是不是那小贱货跟你们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们,都是假的!假的!那小贱货就是故意的!她怕惹祸上身才恶人先告状,一群蠢货!老子现在这副田地,都是这臭婊子干的!放开老子,一群眼瞎的……”
继父的骂声越来越远,苏柔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苦涩地对上王宪的视线,后者同情地拍了拍苏柔的脑袋,“放心。”
想了下,王宪撕下一张纸,用钢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苏柔后才道:“遇到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王警官。”
王宪挠了挠头,“哪儿的话。”
等送走人后,苏柔才解开捆仙绳,对上圆圆的视线。
她迟疑了下,才道:“我不是你姐姐,我是你妈妈。”
圆圆眨了眨眼,并没有说话,目光盯着苏柔,一瞬不惜。
她知道教育孩子只能一步步来,思忖了下,又道:“抱歉,我第一次有女儿,还不太习惯,你……我给你编辫子好吗?”
圆圆虽是长发,却很少打理,不是没想过剪,但很少有人提醒也注意到这点。
这次,回应苏柔并不是木讷,而是圆圆的点头。
她们住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小木床,除此之外便是晒晾的衣服。
如今畜生继父被拉进警局了,她和圆圆当仁不让地霸占大房间,好歹也有十几平大小,至少伸脚有度了。
至于畜生继父的床,所有被褥床单都被苏柔收进了种田戒,让AI给烧了,自己再将以前与春丫在一起时储备的棉絮床单给扑了出来。
回头,就见圆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收拾。
苏柔迟疑了下,便再次取出拨浪鼓诱着圆圆去客厅里玩。
没了小孩子,她施展手脚更顺利了。
房间虽小,但原主经常打扫,还算干净,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木桌和凳子,从空间里取了出来,对还在玩拨浪鼓的圆圆道:“圆圆,过来编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