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上了马车,磕着瓜子道:“这些孙儿孙女长得各个标致,全靠我年轻时长相好。”
徐嬷嬷习惯苏柔王婆卖瓜,笑道:“老夫人说的是。”
“也不知今日会狩到什么。”她许久没吃烤肉了,还真挺馋的。
徐嬷嬷犹豫地看向苏柔手中的瓜子,“老夫人,你这又是瓜子又是烤肉的,会不会上火?”
“备了降火药,我吃了这么久瓜子,你何时见我有上火的征兆。”
这倒是。
以往老夫人身上小病不断,总得请大夫来侯府把脉,也不知何时起,老夫人气色越来越好,大夫也是没再请一次。
到了围场,年轻人有年轻人天地,他们这些老的自然有老的去处。
她被一群贵老妇人团团围住,在银白发丝中,她的黑发确实显得鹤立鸡群。
“老姐姐,你这头上抹了什么发油,竟如此逼真?”
“我看老姐姐肤色也健康了不少,是哪里请了名医?老姐姐可否割爱,给我看个一二?今日我总是睡眠不太好。”
“老姐姐越活越年轻了,可是有什么秘方?”
……
苏柔头皮发麻。
这些诰命老夫人上了年纪,儿孙满堂,混在家族顶端,什么都不愁,就是老了小毛病多,被病痛折磨得老得快,也惜命得紧。
苏柔淡淡道:“近日对佛经乏味了许多,便钻研了医术,自己给自己对症下药,没想到还真有奇效,你们当真喜欢的话,老身替各位号号脉?”
说到这儿,这些诰命老夫人就有些犹豫了,一半是怀疑苏柔话的真实性,一半是不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苏柔扯动唇角,总算安静些了,刚想观赏围场那些小年轻们,便有一道声音道:“老姐姐替我号号脉吧,宫中御医也不顶用,近日总是腹部疼,喝了几味药,没顶用,反而加重了疼痛,可折磨死我了。”
苏柔眉梢微扬,替人号了下脉,用袖口打掩饰,实际是从储物镯里取出针灸包,“我替你扎一扎?”
整个围场早在几日前就讨论,今日出风头的是宫中几号皇子,官宦之子可不敢与天子争,即便才情出众也的掩着,免得被盯上反而削了势头。这讨论声随着永安侯府老夫人为宁王府老夫人扎针而戛然而止。
俩个都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撼动天地的尊贵老夫人,竟这么打排面上演针灸?
真是一个敢扎,一个敢让人扎。
那老夫人也是诰命在身,将军世家,身份一点都不比苏柔这具躯壳替,却为了身体甘愿自降身份,恐怕是真的疼极了。
老夫人躺在榻上,她掀了对方衣摆,瞧着不太正常的隆起腹部,轻微一按压,就见那老夫人眉头紧锁。
她再次给对方号完脉,最终展开针灸包,取出一根银针,调动体内稀薄的灵气,朝腹部某个穴位缓缓地呈螺旋状扎了进去。
她额角溢出薄薄的一层汗,制止体内灵气耗尽,才吞了颗低级回灵丹,继续施针。
屏外不少诰命夫人候着,也在街头焦耳讨论着。
“老姐姐来真的呀?”
“不然呢?这针都施了。”
“可这才学了多久,就连御医都对李老姐姐病没辙,老姐姐这刚学的医术真管用?”
“我看悬,还是请几个御医来候着吧,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一个侯府一个将军府,谁出了差错都是件大事。”
……
苏柔施完针,扫了眼老太太腹部,问道:“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点头,说不出话。
苏柔朝徐嬷嬷道:“用丝巾沾点水给她唇润润。”
“是,老夫人。”徐嬷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没想到老夫人会施针,居然还半成功了……
这位将军老夫人是肠胃坏了,放二十一世纪做个小手术即可,以现在医术,用以草药也能治疗,坏就坏在肠胃病入膏肓,普通药草不管用,只能施针逐渐改善和减缓。
灵气能孕养身体,也幸好她只是引气入体,若是筑基期的灵气,这位将军老夫人一定承受不住。
徐嬷嬷刚出屏,就被一干重量级老夫人围住,若换做其他人,徐嬷嬷应付了事,但这些位高的老夫人,就连皇上在这儿也招架不住,更别说她。
她只能耐心解答:“李老夫人不疼了。”
徐嬷嬷:“对,我家老夫人施的针。”
“医术?奴不知,只知老夫人看医术有段时间了,身体也是自己调养的,都是在医书上自学的。”
……
一一回应完,徐嬷嬷才沾了湿帕进来,见老夫人已在取针,连忙用湿帕沾了沾李老夫人干裂的唇瓣。
银针取出,上面覆了层黑色又带着油腻的物质,叫人看着怪恶心的。
苏柔将其扔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装满水的铜盆里,尔后,净了净手,才淡淡道:“起来走走看。”
李老夫人果真起身,没感受到腹部的疼痛,甚至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刚想报以微笑,腹部却出现一阵绞痛,李老夫人脸色苍白,腰都直不起来,险些栽倒。
像是预料了般,苏柔搀着李老夫人,对其贴身婢女道:“还愣着干嘛?扶你们家老夫人去茅厕。”
等李老夫人狼狈离开,苏柔才对徐嬷嬷道:“等针侵泡干净后收进针包,丢了拿你是问。”
徐嬷嬷恭敬道:“是,老夫人。”
苏柔刚出屏,如刚刚徐嬷嬷般被一堆位高的诰命老夫人围住。
“老姐姐怎么样?”
“李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我看她好像比被老姐姐你治疗前脸色还难看。”
“老姐姐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
总之,大部分人是在怀疑苏柔的能力。
她闲暇地落座,好整以暇地品茶,“病人来了,你们问问病人感想吧。”
李老夫人刚进茅房如厕,那腹部绞痛如同坠了重物,从某处咚咚咚而下,紧接着臭气熏天盖了十米多范围,就连茅房外贴身伺候的婢女也忍不住掩鼻。
如厕完,李老夫人起身一看,那腌臜物黑黢黢的,成一大团硬物,不像屎,倒是像某种煤炭,让人没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