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说完,周洛头也不回地离了房间。
小马叹了口气,自从知道误解苏姑娘为人后,他也发现自家公子异样,只要苏姑娘在,公子依旧是丞相府那个温润的公子,若苏姑娘不在,公子心思越加让人难猜……
他们三人谁不知周洛对苏柔的心思?就连最迟钝的春丫,也在某日金紫熏和小马回避还要拉上她,就看穿了,谁知苏柔比春丫还迟钝,或者说苏柔心底压根就没有爱情这概念,对他们也顶多是朋友。
可怜朗有意妾无情啊。
苏柔靠在围城嗑瓜子,看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推销书卖,没多久,几个小人便在守卫城池的官兵驱赶下,四处逃窜。
苏柔跟踪了其中一人,还用了隐身贴纸,到了一处小院落,流民太多,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周洛那般大小的孩子,看上去很激灵,中间摆着一个小桌案,桌案前坐着一白胡子老人,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只是写俩笔就咳嗽,需得一旁的小童递药压下几分。
等到隐身贴纸快失效之时,她劈晕了远处不显眼的流民,扒了对方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裁剪至合身,还用泥土抹了脸,丢了碎银在被劈晕的流民身下,才向那白胡子老者走去。
老者收摊了,在小童搀扶下朝院外走去,从平民窟再到烟花巷里后院里,苏柔思忖了下,还是借助飞行器翻墙而入,稳稳立在了后院里。
听到脚步声,苏柔赶紧躲在一棵树后,等待看守人走远了,才朝其中一处盏灯的房间走近,就听到熟悉的咳嗽声。
“先生,明天还去吗?”
“咳咳咳,当然!”
“可匈奴侵犯在即,您身体不知道……”那小童的声音愈来愈小,透着某种悲鸣。
老者安慰道:“无妨,你需记得,若真有那日,记得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
“老夫一生绝学都在你身上了,童儿你要记得好好活着。”
苏柔确定了,对方是编纂,并非证实了真相。
只是可惜,那一手字迹,以及文笔,都应是博览群书后的,所剩岁月无几。
可惜。
当真可惜。
“谁?是谁在外面?”
苏柔踩着石子弄出了动静,被那名叫童儿的人请到了室内。
苏柔干咳了俩声,冲老者作揖,“久仰先生大名,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读过先生的书,对先生所分析三国局势实为好奇,这是先生自己揣测,还是证实过?”
“放肆!”小童呵斥得面红耳赤。
老者抬手道:“童儿不得无礼。”
老者起身还礼,“属老夫个人分析,或许是危言耸听,但在边境百姓很少关心国事局势,老夫怕有朝一日这周遭百姓命丧黄泉,想结一些善缘。”
“那我便是先生想结的善缘之一。”
老者浅笑,“不知姑娘前来何事?”
苏柔搅动了下发丝,“读了先生的书,知晓先生博览群书,苏柔只想在先生这里买些书,先生可否割爱?”
“姑娘对这些感兴趣?”
苏柔违心地点头,“当然。”
她不太喜欢读书,但快进辽国边境之时,她偶然发现符咒里很多字符与辽国文字相近,在进这座小城随手买了本,也就是《论三国鼎立一二三事》证实了想法,才起了研究的意思。
至于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古代文人难养,一般一个村出个秀才都被族人供着,供的可不就是笔墨纸砚书籍这类?这是最费钱的,若她想买辽国各大著名书籍,这不得一大把大把金子往里砸?可若是一些文人不需要了,价格还能压一压。
思及此,苏柔才找上《论三国鼎立一二三事》有文略的作者本人,里面国家政事是编纂的,也能看出此人才华,穷书生穷书生,穷的是钱,书籍可不穷,但让他们卖了书籍他们可舍不得,但幸好这位老者年纪大了,她又在门外偷听了下,老者似乎意识到时日不多,正对小童嘱咐后事呢。
她来得还真是巧啊。
老者咳嗽了俩声,“老夫书倒是多,也可以比市场少一半价格转卖给你,姑娘也请放心书籍并未有破损。”
“老师!”小童急红了眼。
老者抬手,制止小童,又对苏柔道:“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苏柔挑眉,视线同时落在小童身上,家里已经有几口粮了,再带上一个,她不成超级奶妈了?
“除了照顾这孩子,条件随你开。”
“谁要你照顾。”小童面红耳赤道。
老者浅笑,“放心,老夫不会让一名孩童照顾另一名孩童,看姑娘身手不凡,可否将他护送至姜城。”
姜城,辽国首都,也是她心中暂时目的地所在。
苏柔迟疑了下,点头,“可以。”
“多谢姑娘了,咳咳咳。”老者又咳嗽了几声,才对小童道:“童儿,带这位姑娘去书房。”
小童跺了跺脚,“姑娘这边请。”
苏柔没想到这老者收罗的书房有俩层之高,全摆放的是辽国广泛流传的书籍,老者自己却住在残破的小屋,她去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童解释道:“原本这里是杂物楼,而且远离繁华热闹的前院,地处偏僻,四周都是杂草,很容易被偷盗之人光顾,租金不高,老师才租了这里。”
苏柔微微颔首,在小童震惊之色下,将俩层书籍收罗进静止戒中,末了,才回头对小童道:“你是现在跟我走,还是改日?”
小童顿了俩秒,才道:“你先等等,我去问问老师。”
苏柔取出之前商量好的银子,递给小童,“这是你老师的,顺带交给他。”
小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怔楞了俩秒,抱了个满怀,步伐略带欢快的离开。
等了一盏茶功夫,小童回来时耷拉着脑袋,睫毛上沾着雾水,眼睛红彤彤的,看似刚哭过,手里还捏着个简易的包袱。
“我们走吧。”
这意思是现在就跟她走咯?
苏柔没说什么,来时翻得墙,如今主人都打了照面了,没必要再做偷鸡摸狗之事,他们从大门坦荡荡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