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娅深吸了几口气，按下接听键，打开了电话录音。
现在不知道郑如烟知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如果她以为黑衣人已经成功把自己绑起来自然最好，若是已经知道了，如果郑如烟再放狠话，也是不错的呈堂证供。
倪娅简直要骂自己傻了：当时和郑如烟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录音呢！不然直接进警局把录音交给警察，哪儿还有之后这档子破事儿。
接通电话，郑如烟的声音一贯的漫不经心：“倪小姐，跟你说过了，你的行踪我清楚得很，反抗就是你不自量力了。”
倪娅心底暗暗送了口气，看来郑如烟的眼线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多，应该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相信那黑衣人已经制服了自己，这才有恃无恐地打开电话。
倪娅狠掐了自己的大腿根一把，霎时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哭腔，而这正是她想要的：“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郑如烟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倪小姐，我说了，两条路任你选。你非要选择不容易的路，我就只能略施小逞？”
“我会让我的人把你留在这里两天，你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三天之内，如果郑薇没出来，我就不会这样简单地放你走了。”
保存录音，放下手机，看着自己腿根的红印儿，又看了看尚在昏迷之中的郁阴，倪娅整顿精神，替郁阴整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
郑如烟，三天之内？我可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给郁阴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留个了字条让郁阴安心养养伤，她回去一趟给郁阴带点换洗的衣物。有找医生和护士，请他们细心照看，有事一定给自己打电话。
除了帮郁阴带衣服过来，倪娅还多留了个心眼儿：她还要回去一趟，把手机上的两份录音备份几份，存在电脑里。免得出什么意外，又节外生枝。
坐在回家的车上，总有人对倪娅侧目，她现在的样子着实是有些狼狈，衣服因为之前的打斗皱皱巴巴，还蹭上了很多泥土。脸上一个巴掌印，嘴唇也破了，高跟鞋上还隐隐有血迹。
腹部还在隐隐作痛，被掐过的喉咙似火烧火燎，倪娅干咳两声，看着车窗里她自己的倒影，只觉得一股疲倦汹涌而来。
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身体上的反馈反而没有那么强烈。而现在一旦放松下来，仿佛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自己承受的痛苦。
然而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倪娅拍拍自己的脸。迟则生变，一切都得趁着郑如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做完，否则郑如烟长期联系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手段。
回到家门口，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影在自己家门口，倪娅瞬间警惕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后撤一步。
开玩笑！如果是郑如烟的眼线，发现自己并不如她所想地被软禁在某地，她好不容易录下的证据不就都泡汤了吗！现在她身心俱疲，可是很难再和人纠缠了。
那人却远远地冲她一招手，倪娅一愣，定睛一看，那身影竟有些眼熟。
这不是祁晟毅吗！
倪娅两步并作一步：“你回来了？不是出国吗？”
说这话时，脸上带着自己毫不自知的喜不自胜，祁晟毅嘴角扬了扬。
“装装样子，不然避不开耳目。”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纸袋：“开个门，我想借你家浴室用一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听他一说，倪娅这才发现，祁晟毅的衣裤都灰扑扑的，脸上手上虽然干净，有些地方却有不自然的红晕。
倪娅掏钥匙开门：“那可得说说郑如烟女士了，她强迫我街头斗殴——”
话音未落，脸已经被祁晟毅抬起，指尖轻轻拂过脸上的伤，祁晟毅眸色一点点深了下来：“这都是她弄的？”
“她，她雇的打手……”倪娅有些结巴。
这距离，太近了！
此时祁晟毅逆光站着，剑眉蹙起，薄唇紧抿，眼睛里透着灼灼光芒，严肃中又隐约带着几分微妙的担心，好看得让倪娅呼吸一窒。
她慌里慌张推开门：“郁阴伤得比我重多了，还有倪佩蓉，也被打了。进，进去吧。”
她似乎听到祁晟毅鼻子出气的声音：“他们被打了与我何干？”
没等倪娅回答，他率先迈进了屋子。倪娅本来有些忐忑，因为经济关系，她租的房子并不好，只是能落个脚罢了。但是祁晟毅环视一周，什么也没说，找了热水器开了，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给她自顾自洗澡去了。
倪娅不知他用意为何，先掬捧水抹了把脸，这才在沙发上窝下来把档案袋打开了。
里面全是一些打印出来的照片，正是那晚夜色里倪佩蓉闹事的抓拍，里面的倪佩蓉拳打脚踢，动作激烈。
翻到最后掉出来一张光盘，倪娅斜过身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把光盘放进去。
嘈杂的声音立马传来，倪佩蓉骂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当晚的视频！果然是有人拍了完整版的！
倪娅心里暖暖的：本以为祁晟毅关键时刻出国了，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默默地收集着资料，相似了他脸上擦伤似的红晕，想必收集的过程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
浴室门被推开，祁晟毅光着上半身走出来，下半身用之前身上穿的衬衫围着，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羞得倪娅瞬间通红了脸。
这个人在她家裸着干什么啊！
她赶紧转过脸去：“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啊！”
“浴室里没毛巾。”祁晟毅的语气很无辜，倪娅只听到一阵悉悉率率地声音，估计是祁晟毅在用自己的衣服擦水。
“郑如烟给我爸打了小报告，我被勒令回家了。我把手机给了管家，如果我爸找就说我洗澡了。我自己则去盯着郑如烟。”祁晟毅擦干了水，从纸袋里拿出新衣服换上，手臂上带来的热气把倪娅的脸熏得更红。
“结果发现你和她见了一面，你身后有人走的鬼鬼祟祟的，听见他和郑如烟报你的行踪，稍微和他缠斗了一会儿，”他终于穿戴整齐，坐到倪娅身边扳过她的脸：“你怎么又变成这样？”
太近啦！
倪娅在心底咆哮，祁晟毅身上带着自己惯用沐浴露的味道，此时闻起来微妙极了：“倪佩蓉上门闹事，有个小哥和记者像我作证，郑如烟的人突然就出来把我们都打了。”
看着祁晟毅的脸色越发沉，倪娅赶紧说：“没白挨打！我搞到录音了！”说着把两段录音都给放了一遍。
没想到祁晟毅的脸色没有丝毫回暖：“你还挺能耐？不知道第一件事保命吗？”
倪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生气？气什么啊？”
祁晟毅被她说的愣，没好气道：“我气猪不长脑子。你收拾一下，我开个记者招待会，现在证据充分，舆论还没有发酵，一鼓作气打赢舆论战，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倪娅应了，刚要有所动作却又被祁晟毅按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算了，你别收拾了，这样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