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拉住身边一个穿着麻布衣的店小二,神?情茫然道:“女人可以将?自己易容成男人吗?”
那店小二肩上搭着刚烫过的布巾,突然被身边的客人拉住,他的笑容有些尴尬:“什么易容?这位客人你在说什么呢?”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他毫不客气道:“你这猴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又出了手,偷走了这位花公子身上的玉佩吧?”
店小二也不再伪装,他哈哈一笑道:“不愧是陆小鸡,一双鸡眼也是贼亮,别人瞧不见的事情,就你偏偏瞧见了!”
陆小凤觉着自己很想教训他一下:“别打岔,告诉我,你可以易容成女人吗?”
“店小二”飞快地往后退开好几步,他有些惊恐道:“你这小鸡,你想要干什么?!”
陆小凤眉角抽搐了一下,他呵呵笑道:“我干谁也不会干你……我就是想问问,我遇到过一个人,他分明与我相交的时候是男人,但近日里却爆料出其原身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我想知道,易容术到了高?深的境界,是不是男女对他来说,都不再是界限了?”
“店小二”也就是司空摘星被陆小凤的第一句话恶心到了,他面上显出呕吐之?状,但听到了后面的话,他却是挑挑眉,有些感兴趣道:“易容术易得不仅仅是外表,也还有伪装之?人的情态,做贩夫走卒要有贩夫走卒的恭谦,做王公贵族要有王公贵族的傲意,具体来说,只要你能够把握好伪装后的姿态,是男是女,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说完,他还小小地给陆小凤抛了个媚眼。
陆小凤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把手放开,他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之?前的男人不一定是他的真身,现在的女人也不一定是他的真容……”
陆小凤感觉牙龈有些疼,如果他是现代人,他现在一定会狠狠骂上一句:“你在给我玩套娃呢?!”可惜他不是,所?以他一腔郁意只能无处发泄,他看了看自己的酒杯,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满的,再直接仰头一口闷了!
而司空摘星反倒对陆小凤口中的易容高手感兴趣起来,他也不离开了,就围着自己的这位损友不停地转圈打听,隐有雀跃比较之?意。
陆小凤却转身一字不提,对司空摘星的激将?法也稳稳不落套。他心中忽而升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是对自己那位好友真身的,他不相信“方玉飞”的突然死亡是真实的,尤其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秘密被显露之后。
他以为他需要在那之后花费大量精力去剖析“他”身上的秘密,可谁知,仅在几天之后,原本的局势便瞬间转换,陆小凤有措手不及的茫然感。但他想,或许更惊奇的还会是那晚找上自己的黑袍人——他不是想要知道占据了他儿子人的真身吗?现在给了他看,就是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了……
钟无骨当然是不相信了!方玉飞是他的儿子,这也就代表了,江沙曼或许也是他的女儿……别管为何他们三人之间的姓氏互不相同,这江湖上怎样的波云诡谲都不为奇……方玉飞对沙曼做过?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儿子身上发生了变化他一个隐匿的死人都可以发觉,这就表明了他其实还是和黑虎堂有着没断开联系的,沙曼消失不见他肯定也知道,但他没理会,不制止、不搭手,他什么也没做,连斥责方玉飞也没干,他怎么会愿意相信杀了方玉飞的人是沙曼?
这岂不是说他的作为是错误的?!
他肯定是要将?自己的错误翻转过来的,所?以,他身后的人也在他的请求下亲自出手了。
叶青是在一个漆黑无光的夜晚见到钟无骨请来的幕后人的。黑虎堂与西方魔教一主关内一主关外,钟无骨与方玉飞之?间的关系是某个人利用这一恐怖组织的纽带,他已经派过去了七个人去和那“方玉飞”接洽,但最终那七个人却是有来无回,俱都死在了原本已经同意合作的盟友的手上。
这个人终于意识到“方玉飞”身上的问题一点也不小,为此他不得不将?钟无骨派去,这位老将?是他的心腹,也是那山庄中在他之?下稀有的高?手……也就是说,尽管钟无骨将陆小凤吓成那样,但他其实仍只是那人又一枚探路的棋子。
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黑虎堂外布置的道道的防线就像是一下子全部哑火了一样,叶青正在把玩着一柄小剑,小剑的材质非凡,在闪动的烛火下发出闪亮的光,可她莹润的手指却仿佛比这小剑更能够博人眼球。她没有回头,短剑却像是一道流光一样,眨眼间就被她投射而出,瞬间到了他的眼前!
来人目中一凛,他也出剑,他的剑是一柄锋利却无奇的剑,绝没人能从这柄剑中瞧出他的身份。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布衣,头上戴着竹笠,将?他的真实面貌深深掩藏下来,这江湖上总是有那么多不愿将自己的脸完整露出来的无名的人,但这人却绝对是他们之中最特别的一位——因为他的剑法太快了!
剑在声前,剑在光前,他只出了一剑,就将叶青投掷出去的短剑给击了出去,虽然在那之后,他笠下的神?情更凝重了一些,可他依旧还是将那突如其来的一招破了开去。
叶青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她没有用出后招,只从案桌前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现在的容貌很美,撒娇时会像慵懒的猫,可她不会撒娇,她微微笑的时候,仿佛带上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神降临到了她的身体上,于是,她本该有的慵懒变了,变得有些清冷,又有些疏离。
“客人来访,”她素手拂过?烛火,轻笑道:“为何要做如此偷摸盗入之事?”
斗笠人目光如炬,他慎重看着叶青道:“你到底是谁?”
叶青叹息:“为何一定要质疑我的身份?我本就是沙曼,你们想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就揭开来给你们看,可你们看了却又不相信。”
来人沉默了下,像是在思忖她话中的真实性,他斟酌道:“据我所?知,沙曼习武资质虽好,但从小时候开始,就没人教她武功,方玉飞带她走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到现在也只过了七年,七年的时间,让你一跃成为武林当中最顶尖的高?手……我不信。”
叶青微微扬起头,她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沙曼,这不是你不信就可以否认的事。我到底是谁也不需要其他人来承认,只要我自己认可就好。”
来人又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有些人的信念就像是他们手中的武器一样,从来不可妥协与弯曲,而在他看来,眼前这女子,就有资格归属于那其中一列。于是他只能道:“那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了……我本就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的是,黑虎堂换了一个主人,从前方玉飞与我们定下的合议,能否还继续生效?”
叶青款款道:“你们是谁?”
斗笠人深吸了口气,最终道:“你可以称呼我们‘幽灵山庄’。”
“看来你们真的很看重黑虎堂的那份协议,”叶青若有所?思道:“钟无骨真的不介意我就这样坐在属于他儿子的位置上么?”
斗笠人冷冷道:“你也一样是他的女儿,他当然没有意见。”
叶青就笑了,她知道这一定不是钟无骨的意思,儿子和女儿在他那里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但她也不同情他,他本就是眼前人把控下的一颗棋子,棋子又怎么能有自己的思想?
“可惜,”叶青却是道:“我不愿和收留了他那样人的组织合作,比起协议,我更想要灭了他!”
斗笠人终于知晓自己的一番话语全都是做了无用功,夜晚的凉风吹过他篓子般竹笠下的脸,他眼中神?光明灭,忽然一剑横出,如急电、如雷雨,他剑锋盛满了无尽的寒凉,就要划向叶青的脖颈。
叶青抬头,她手指轻轻勾动,斗笠人就感觉自己的身后被一点寒星锁定,它飞速袭来,像是绝世的刺客,没有杀意、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气息,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任何的生命……他心下大骇,顾不得收剑,就原地侧身翻转躲避过去。
烛芯被去势不断的寒锋截下,最后的一点微光也熄灭了,窗外也没有月亮与星星的光,斗笠人发现,自己现今居然是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里,那些之?前还来回走动的黑虎堂的喽啰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们手里提的灯笼,在路边点燃的石灯,俱都不再散发光和热。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心下沉静如缓流,纵使是在这样一副敌人塑造出来的险恶环境里,他胸腔中的心跳也绝没有多快上一分。他感受着那自称为“沙曼”的女子所?在,也警惕着那不可思议的无声刺杀,他尚还没有将?那背后的偷袭与叶青联想起来……看来,不管是在哪一个的世界,飞剑这种一点也不武侠的神?迹都会令人不敢置信。
斗笠人过度谨慎,他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他不仅仅是不能输在这里,连自己真正的剑法和武功也不能显露在这里。他开始思考江湖武林上有谁的刺杀的技艺竟已到了此等鬼神莫测的境界,可他不管怎样都回想不到。
那持剑之?人就像是鬼魂一样,一丝的气息也不能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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