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庄严肃穆的冰雪宫殿回复以往的平静,只留宝石与水晶周遭散发着的隐隐能量带来的荧光。
神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是平时议重?大事件的地方,她的部众来到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能站只能跪,带着对至高神的崇敬与景仰,心中只存正事。
但现在,这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圣洁,因为他的到来,莹莹散发着白光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穿华贵黑衣的男人,仿佛雪白之中染上?的一丝邪恶杂念。
“你来了。”尊单手拿着高脚杯,像是在品味手中的酒,又像是在欣赏面前的美景。
白天那个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绷起冰冷的脸的女王,终于褪去了那层清冷外衣,依旧穿着她白天那身最庄重?的银纹白袍,迈步时衣角微微在空气中划动,露出光洁纤细的双腿。
以前她穿得都非常保守,衣领高高竖起,扣子全部扣死,外?袍下还穿着一层中衣,不如现在的轻盈。
不显厚重?,反而像是空空荡荡。看得让他忍不住喉头滚动了一下,放了酒杯,掩去眸中的紧迫。
泰然自若、游刃有余的人,本该是他。
“怎么不喝了?”温然轻轻挑眉,就那么几步路,她偏偏放慢了速度,在他面前晃悠,走得无比漫长,好不容易到他跟前,也?只是轻轻坐在扶手上?,没了白日里的端庄,带着几分随性,直接对着他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皱眉,“还是一样难喝。”
尊斜了她一眼。
今晚是来做什么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勾得他喉头干涩。
故意的。
这女人一肚子坏水,又喜欢在他面前装乖卖巧,有时候惹得他有点难以自抑的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就突然变回猫耳形态,眼神无辜得让人心里柔软几分,想狠狠欺负她,又舍不得太用力。
他不说话,冷冰冰的坐在王座上,温然也有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是第一次这样穿,心里有点忐忑。
他的定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看上?去完全不为所动……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下降了,亦或是他不喜欢她穿这身?要么他还在生气?
见?他迟迟没给她眼神,她只好又坐过去一些,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尊……”
“你就是这样解释的?”他冷冰冰扫了她一眼,“坐那么远干什么。”
温然脸红了一下。
王座的位置其实很宽敞,足足能容纳下两人,她本来想挨着他边上坐下,可他冷冷一眼斜过来,她一僵,还是坐在了他身上。
柔软的身体一覆上?来,男人便再也?绷不住若无其事的脸,眸光幽深的将她按进怀里,紧了紧。
温然悬着的心微微一松,看来他也?没看上?去那么平静。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现在肯听我说了吗?”她从他怀抱里微微仰头。
“……我说的坐上?来,是这里。”
幽暗的眸光再也?掩饰不住兽性的本能,尽管他拥有一张几乎能欺骗世人的英挺俊美的脸,汹涌的欲望也?吓得她浑身绷紧。
“你……”被他抵住,她的声音都颤了颤。
其实白天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装傻充愣的……她今天减了件衣服,却正好方便了他。
猝不及防。
他低头啃吻着她的脖颈,唇瓣擦过她的脸颊,又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像是情动却又强忍下,平缓的语句透着一丝性感的沙哑:“自己动。”
“混蛋!”温然脸上一热,怕被荧光照见她的窘境,干脆把脸埋进他胸口。
他却没打算放过她:“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听你解释。”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一寸一寸,缓慢难捱。
温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重?新捏着腰一按到底,登时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倒在他肩头,充满水雾的眸子带着控诉。
说好的让她自己动,这个坏人!
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男人只是看着她轻笑,笑容里不仅有愉悦的成分,还有几分邪气,几分纵容,几分疼惜。似乎还有深沉的情愫,夹在一起看不清楚。
被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让她有点难以思?考,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狂妄得没边的男人,原来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可以说了,我在听。”他把玩着她的发丝,看上?去仍然气定神闲。
只是,他的呼吸仍随着她的微微动弹,泄出了一丝丝凌乱。甚至是她因为紧张而忍不住绷紧身体,他都会轻吐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眸,等到最开始的强烈刺激过去后,才若无其事的掀开眼。
温然也很不好受,奇怪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微微抬起身子,可每每起了这个心,想悄悄这么做的时候,刚一抬起些许,就被他重?新按了回去,反复几次后,她就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挂在他身上。
“你这样我还怎么有力气解释……”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
“那就等会儿再说。”他额上?竟然有了汗水,眸中的欲望浓重?得像是能把她吞噬。
她一呆。千万年来,就算最激烈的战斗,也?没让他出过一滴汗,反而是今天……在她的王座上,真的这么刺激么?
她不知道,他自从数百万年前爱上她,就日思夜想。原本心灰意冷,不抱希望,甚至有了自我了结的念头,却在有朝一日得偿所愿。更别说,在她的王座上要了她,心理与身体的双重?刺激下,会是怎样极致的快乐。
……
翌日。
温然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自己柔软洁白的大床。
第二眼,在看见?尊睡在她身边的时候,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她脸上一红,忍不住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说好的让她【bibibi——】就会听她解释!听个鬼啊!!这个混蛋一心沉迷【bibibi——】,完全没在听她说的什么!!!
“早知道你这么有精神,就应该再来几次。”尊睁开慵懒的暗金双眸,一手揽了她,把她重新按下。
要不是昨晚她可怜兮兮在他耳边告饶,他才不会心软。
“你为什么可以正大光明的睡我房间!”
“不可以?”
“不行!要是被白长老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已经知道了。”尊依旧慵懒随意,神情淡淡。
温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白:“那……”
“你担心什么,那群老家伙也?惜命。在绝对的力量下,他们敢多说一个字?”尊瞥了她一眼。
“就算对你不说,背地里也?少不了多嘴……”温然还是有点担心。
“反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薄被以下,他的手掌缓缓移动到她小腹上,收敛了几分戾气,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让他们知道也?好,省得你那么辛苦。”
“你还知道我忙。”温然心情复杂。
没人给她分担政务,她刚归位,很多东西也只有她亲自处理,白天忙正经事,晚上?还要应付他。
“以后可以让我分担。”
“嗯。”她心下一暖,往他身侧挪了挪,闭上双眸,拥住了他,“冥神的事……”
尊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黑了一下,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吗?”她就知道他会是这种表情,“他和我其实同属一脉,如果?真的要叫的话……他比我年长,我得叫他哥哥。”
尊的表情果?然变了一下:“……所以你非要保他?”
远古神之间,谁都是始祖,不存在血脉关系,但每一脉的神,力量若是同源,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由同一种力量化生的。冥神比她年长,如果?与她同源,她确实要叫他一声哥哥。
但显然他不想认这个大舅子。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因为他和我都在万年雪山出生,所以我们小时候是玩伴……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还是拜你所赐。”再说,冥神也?已经够惨的了,要是再被逼,用出他的全力……她可以肯定尊不会输,但或许会受伤。
“什么叫拜我所赐?”
“他少年时爱上了一个人类,把她带到神域,被你杀了。”温然瞟了他一眼,“你有印象么?”
尊冷嗤一声:“不知死活的女人多了去,我怎么可能记得。”
温然瞪了他一眼。
“没说你。”
“那你说谁?”
“我杀的女人,要么是战斗中误伤,要么就是爬床。”神域中,女神的数量较少,其中强者更是难找,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剑神,曾经找她切磋过几招,但没下死手。真正会杀的,无非是那两类。
温然还是盯着他。
尊眉头皱了皱:“你怎么了?”
“混蛋……!”温然脸上涨红,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尊一只手接住,回想了一下,仍然没想出她跳脚的原因,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起伏都很大?
“生什么气。”他耐下性子,把枕头放一边。
“……”温然沉默良久,幽幽道,“有一次我被云娘怂恿……”说到一半又打住,重?新滚回了被子,“算了,黑历史。”
尊却回想起了什么。
还是他年少时,注意力几乎没放在她身上,所以记忆不是很清楚。她是如何潜入他寝殿爬上床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的印象就是把幼神时期的她丢到院外,却发现她身法诡异,还没和她对几招,没逼问出来路,她就跑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股诡异白色力量的来路成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先爱上他。
他没有再提,见?她用冰冷的后背对着他,就直接从身后搂了过去,低声轻笑:“这么多年过去,还耿耿于怀?”
“没有!”温然一口咬定。
“你这像是没有的样子么?”带着几分宠溺的眼神。
“……你听过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吗?”
“什么。”尊皱眉。
“我现在就想把你踢下床,丢到外边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你舍得?”
“……别以为我不敢。”
尊只是低笑:“你不会。”
“哼。”
……
和尊解释清楚后,温然问起了预言的问题。
她和占卜师稍稍学了一些粗陋的占卜之术,大概对命运的运转机制有所了解,正因如此,是什么力量改变了她和尊的结局,才让她费解。
“是命运之轮那张卡牌吗?”她抬眸问尊。
尊沉吟片刻:“应该是。”
“你好像还有别的话想说。”
“你既然和占卜师学过命运,就应该知道,卡牌终究是死物,操控命运之轮卡牌的,才是真正影响我们命运的人。”
“当时对卡牌做过手脚的人,除你我以外,就是苏清!”温然双眸一睁,“看她的样子,应该不知道这张卡牌的作用,大概是无意而为吧。”
心稍稍落地。
如果?影响他们结局的是苏清,那她可以肯定,苏清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由着她的机缘捡到了塔罗牌,根本不知道具体的运用,那天用到,也?纯属是被逼急了。
这样的话,她也就不用再担心有外?人再次动手,影响他们的命运。
“不,她也只是个工具而已。”
尊带着她站在万年雪山的山顶,睥睨冰冷的目光扫过脚下万物,话音沉沉。
“你是说……?”温然顿时也反应过来他的话,“还有人在背后影响着苏清,让她捡到塔罗牌——?”
“她只是神的女儿而已,就算有牌在手,也?影响不了神的命运。她还不够格。”尊的眼神轻蔑冰冷,淡淡不屑的语气,“能影响我们的结局,起码也?要我们这个级别的神,其他人做不到。”
“至高神……?”
温然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想法。
苏清背后的至高神,不就是书本世界的作者么?她穿书的时候,只以为那是一个被作者遗弃的世界,听尊这么一说……难道创造那个世界的作者还活着?如果?活着,他又在哪?
“跟我走一趟。”尊淡淡划开空间,带她走入裂隙。
“去哪里?”温然下意识的跟上?。
因为完全信任,所以不用犹豫。
他暗金色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去神域最高的塔。”
温然明了。
那座塔是神域最有名的地方,里边全是藏书,只要你拥有黑卡,不管多古老的典籍都能借阅得到。
到了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塔中,她直接随他上?了最后一层楼。
想不到尊也?会认真看书。
古老的典籍在两人面前翻开,老旧发黄的纸张一页页翻过。安静的塔顶,由他来拿书,而她执笔,他低声念,她细细听。
纸张中,一个复杂的阵法勾勒成型。
他身后的书已经堆积成山,看似慵懒的倚在书山边,目光却从眼前的书本移到了她的脸颊,等她疑惑望过去时,他却已恢复常态,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怎么画。
“你怎么看得懂这么多文字的?”温然时不时停下笔,有点不敢置信。
“在沉迷战斗以前,还喜欢过一些旁门玩意儿。”活了这么多年,他会的东西很杂。不止是借阅过这一座塔的书而已。
温然这才想起,尊破阵也是能手,不仅如此,他还能识别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谜题。见?识也?好像很广博的样子,心情复杂:“果?然是太闲了么?”
尊冷嗤一声,不想理她。
终于,温然参照几本书,将复杂精细的阵法复原在纸上?。
“这个就能召唤他了吗?”
“嗯。”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十二点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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