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舒服个屁!

她手肘本就受伤,此时再被握住,更是痛的让人恨不得痉挛!

颜清眼睛都红了,却还是坚强着没哭出来,只是死死地抿着唇瞪着眼前的人,手肘的地方很痛,痛的她都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是哭腔。

姬烨宸见她这般,甚至满意,刚刚被打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拍拍那张小脸,嘲弄道:“乖一点,不然,孤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颜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想压抑一下心中的愤怒,然而却还是忍不住,看着姬烨宸那张脸,怒喷道:“姬烨宸你个王八蛋!神经病!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就这样折磨我——”

骂到一半,颜清另一个胳膊也脱臼了,只听熟悉的咔擦声,姬烨宸还伸手帮忙揉了揉,神色中诡异的多了两分温柔,漂亮的手指落在她的膝盖上,轻声道:“要试试这里脱臼的感觉吗?”

颜清反射性的想到那连续两次乃至现在还在疼的痛楚,唇*瓣颤*抖,眼中终于多了一丝畏惧,喃喃道:“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这样都不杀!”

“孤暂时还不想杀你。”姬烨宸说完,重新坐回去,还悠哉的端起一杯茶水。

想死?

在他没松口之前,想死都不成。

颜清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都仿佛晃了晃,有一种被恶魔盯上的感觉。

这个疯子!

……

自知落了下风,再挑衅下去,不过是徒增伤口,颜清闭了闭眼,平息心中的杀意和怒火。

红桃赶紧爬过来扶起她。

颜清顺着力道起身,扫了眼其他跪着的人,都还胆小的跪在那里。

事实上,姬烨宸才不会注意到这些,这不红桃过来就他就没理会。

太胆小了。

她沙哑着声音道:“送我回寝宫。”

“是。”红桃壮着胆子应声,余光瞥了眼那帝王,却见这人看着手指,压根没有看她们,顿时加快步伐。

之后一直到太医过来,她才出来,脱臼不是大问题,就是痛了点,太医正骨后,就没什么事,只是贵人身体弱,太医又开了一点药。

而姬烨宸,在太医检查过后,鼻子只是红肿了一些,涂了金玉膏没一会儿就能消肿。

谁让颜清的力道却是太小,造成的后果自然也小。

姬烨宸眼眸扫了那寝宫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凌云殿。

只是走出这凌云宫,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

太后传话给他,贵妃太过嚣张,入宫第二天就骂了一圈的妃嫔,吓病了两个。

这后宫都在姬烨宸的掌控中,这两个妃嫔的事,他看在眼里,至于什么情况也心知肚明,但除了他,也没其他人知道了,因此他准备过来看一下颜清的反应,哪知一来,就被这女人弄乱了心神,原本的目的也忘记了。

姬烨宸唇角微勾,慵懒的靠在轿子上。

十二个太监抬着他,非常稳当。

只是走着,忽然停下来了。

姬烨宸眼皮微抬,江文德配合的拉开帘子,就见在大路中间,跪拜着一个少女,在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宫人,一看就是宫内的妃嫔。

“妾身刘氏见过陛下。”女子巧言笑着抬头,恰好露出那精致的眉眼。

江文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陛下的反应,见他无趣的闭上眼睛,顿时震声道:“大胆!竟敢拦陛下的道,拖下去!”

“陛下,妾身没有,妾身……”刘氏脸色大变,这跟她想的不一样,顿时慌了神,想说什么解释一下,然而已经被人拖下去,江文德指使的几个人动作熟练,捂嘴拖人,非常快速。

只是那还没来得及捂住而说出来的两句话却充斥着尖锐和惊慌,因为距离近,姬烨宸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太阳穴突突的疼了两下,从凌云宫出来的好心情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那被颜清打中鼻子的怒火,他冷声道:“三十大板!”

“是!”熟悉的操作让江文德一凛,立马应声,跟上去吩咐。

而听见吩咐的女人瞠目欲裂,死命的摇头想要挣脱。

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这么狠心的!

仿佛是看出女人没说出来的话,江文德好心提醒:“可别再挣扎了,小心惹怒陛下,直接赐你白绫!”

女人身子陡然僵硬,神色惊恐的看着江文德,不敢再动弹。

江文德摇摇头,果然不是谁都跟贵妃一样,这般挑衅都没能让陛下下狠手,几次动手还都留情了。

他拖着胖乎乎的身子,跑过去,重新跟在帝王的轿边,亦步亦趋,时刻观察着这位国家最高掌权者的一举一动。

三十大板够呛,一个女人,被打了这三十大板,能活下来就是命大,尤其是被吓惨了。

她本是以为遇见陛下轿子,进宫许久,之前一直没见过陛下,便忍不住昏了头,然而这一下,她就去了半条命。

当天这女子被打三十大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一时间人人自危。

第二天这人宫中便请了太医。

第三天,刘氏去了。

这一回,全宫哗然,没一个再敢挡帝王的路,偶尔遇见,都恨不得离得十万八千里。

****

而当天晚上,颜清胳膊被太医治好了就发起了高烧。

原主的身体还是太弱,被这么一折腾,便扛不住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甚至都不知今夕何夕,一连病了好几天。

两胳膊也肿起来,简单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吃饭都需要人喂。

哪怕是姬烨宸那狗皇帝又送来了金玉膏,也依旧肿了两天才消下去。

颜清都觉得自己胳膊可能都变脆弱了,以后没准还会习惯性脱臼,这想想就心酸,还好她活不长。

“娘娘。”已经晋级为一等丫鬟的红桃暂时接替了紫云的位置,负责她的吃喝拉撒。

晋升为老师的竹音,啥都不用干,只需要负责她的安全和练武就够了。

红桃端着药进来,讨好的说:“娘娘,这药是从陛下的私库里拿出来的,太医都眼红不已呢,药汤是太医专门熬制的,陛下说了,要是再不好,就打太医板子。”

颜清闭着眼,闻着鼻尖那苦涩的药味,满脸的厌恶,至于红桃说的那些,她是一点都没理会的。

姬烨宸要真的对她好,她就不会生病了。

红桃见她没反应,又觉得奇怪,再次补充:“娘娘,陛下对你可好了,阖宫上下都没这个待遇,您也不要再犯倔。”

说来也奇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宠爱,这位贵妃,却一次次往外推,还不停的找死,陛下这性子,没杀了她也真的是对她够好的。

对于红桃来说,高位者的施舍就足够让她满足,甚至不止红桃,妃嫔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让颜清来说,怎么可能不犯倔?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帝王的垂怜。

红桃还想说什么,不过颜清已经不耐烦,沉声道:“再说一句,你就去当二等丫鬟。”

声音还是沙哑的,看着没什么气势,实际却给人一种压迫。

红桃瞬间闭嘴,不敢再说话,眼里不满都快成了实质。

但颜清没理会,她也不需要理会。

旁边竹音紧紧盯着,对于小姐饮食这一块,她把控的很严格。

*****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白蒙蒙的雾还没散去,一眼望去,整个皇城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然而在这个时候起床,却一点都美好。

终于病好了,浑身清爽的颜清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却有人在吵闹,红桃正认真的叫着:“娘娘,起床了。”

生病的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惹人厌烦,姬烨宸一次也没来,颜清心情顺了,也知道不可能就这样死去,便老老实实配合治疗,没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颜清痛苦的用被子捂着脑袋,转了身子。

然而身后红桃的声音如同魔咒:“娘娘,起床了。”

忽然一句淡淡的清冷声音道:“娘娘,你不是要练武吗?”

顿时,颜清想起来了。

昨天竹音就说计划已经做好,她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嗓子的痛和沙哑都好得差不多了,便立马同意了,第二天开始训练。

所以现在是训练开始?

这段时间一直睡到自然醒,请安直接拒绝的颜清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揉着睡得热乎乎的脸蛋,道:“我起来了,准备洗漱。”

“是。”红桃回,拉上帐子,唤了在外等候的宫人进来。

一时间,寝宫忙忙碌碌。

这一次,颜清穿上的不再是之前雍容的宫装,而是适合练武的骑装,袖口窄紧,没有多余累赘的外杉,足下也不再是绣花鞋,而是长靴,黑长的头发被高高竖起成了马尾,光洁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装饰,白净红润,如同上等的美玉。

一切准备就绪,颜清兴冲冲的跑出去,迎面就是竹音的高标准教学。

扎马步。

两腿分开,行弓步,背脊挺直,两手也平直,不能下垂……

等等要求,颜清这脆弱的身体没两个呼吸就坚持不住。

这种程度,看得竹音不住的摇头叹息,默默地再次改变计划,增加休息时间,减少单次时间。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看着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坚持下来了。

虽然每天累得跟狗一眼,甚至多余思考的都没有,但她就是坚持下来了。

即使汗如雨下,也咬着牙不去擦,每天练武后,浑身的汗水将衣服都shi透了,第二天开始,肌肉就酸疼得不行,还好她身为贵妃,周围伺*候的人很多,一声酸疼,立马太医过来开药,宫女过来an摩,让她缓解身上的酸疼。

让颜清说,不习惯也没办法,因为她太弱了,连伤害姬烨宸都做不到。

习武之后,人的面色改变是很明显的,从一开始的娇弱,到现在明媚娇柔,单单从颜值上,就让人看着舒服了许多。

诚然有很多人喜欢娇弱的美人,甚至病美人,但更大众的审美还是稍微阳光一点的,一笑起来,露出那洁白的牙齿,一双盈盈水眸婉约动人,皮肤白*嫩红透,灿烂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觉得大气。

虽然短短几天,不可能改变太多,颜清也一直在练习基础,但改变是存在的。

她现在的力气大了很多,若是再给她一个机会,打中姬烨宸的鼻子,绝对不再是稍微红一下就够了,最起码得流一点鼻血。

只是她正在练武,一个宫女过来禀报:“娘娘,太后宣。”

蒋太后?

颜清眉头一挑,站直身体,问:“什么情况?”

宫女道:“听说是因为俞嫔和谢嫔去了。”

颜清眉心一跳,不是吧?就这样就去了?

她不确定单纯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虽然她的目的也确实是想给这两人一个教训,但也没想到她们会这样就去了。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很可能间接杀人的颜清背后一阵冷汗。

红桃担心的问:“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颜清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努力平静下来,淡声道:“不怎么办,更衣吧。”

那两人,在上辈子,是害死原主的凶手!

她虽然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她们死去有些慌乱,但并不虚。

不过有一点让人疑惑的,上辈子两人能联手害死原主,不可能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啊?

而且那天请安,她虽然毒舌,但绝对没有侮辱人,只是从各个方面怼人而已。

也许这件事本身就有鬼?

颜清垂眸,不停的猜测各种可能性。

“是。”红桃点头,利落的带人给颜清更衣,然而垂下的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她已经成功晋升为一等丫鬟好几天了,然而面对这个主子,总有说不出口的古怪,从来不管宫内的事,就算是亲眼看见一个小太监手脚不干净她都冷眼看着,从不说什么。

红桃都怀疑,若是有天,人家下毒下到了她这里,是不是也会被放过。

这个主子太佛系了,甚至不会争宠,反而不停的将宠往外推,偶尔几次皇帝过来,她看都不看。

哪里被人这样忽略过,偏生宸帝也不说什么,真的像是过来欣赏她练武一下,甚至偶尔还指导一下。

这两人的相处给她一种见鬼的感觉。

她都怀疑自己来了个假皇宫,说好的宠妃贵妃呢?

凌云宫都成了筛子,谁都能探查里面的情况。

好在有竹音来解决,她武功高强,五官敏锐,轻易察觉到谁有鬼,不过几天就将散乱的宫殿整顿得老老实实的。

****

太后住的永安宫内。

所有妃嫔都聚在这里,一些低位妃嫔甚至没有位置坐,只能站着。

在这大殿之上,太后居于上座,两侧靠下一点的地方是德妃和娴妃两人,再往下是几个嫔位,依次下来,这一看,后宫的妃子也不少。

这是颜清近来时的第一感受。

而后宫的妃子们第一眼看见她,却也不平静。

这才几天不见,这人仿佛容光焕发,即使穿着略深一点的贵妃品阶宫服,依旧亮眼无比,一看就是吃得好睡得好的情况。

尤其是那张脸蛋,脖子上的青紫没有了,一路看下来,光洁白皙仿佛在放光。

一时间,大殿上小声的交谈声没有了,安静了好几秒钟。

众位妃嫔才恍然如梦的起身行礼。

颜清站在大殿上靠着门的地方,没有彻底进去,等着她们都开始行礼了,这才慢悠悠的往里走。

身后长长的裙摆被两个太监提着,她昂首挺xiong,两手交叠放于小腹之上一点的地方,形态端庄,气势足。

那群行礼的妃嫔还在僵硬的屈膝站着,颜清已经走到太后跟前,缓缓行礼:“见过太后。”

一举一动,挑不出来错。

这位先帝原配蒋太后实际才三十多岁,因包养得宜,容貌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此时一双锐利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笑了笑,看似温和又尖锐道:“贵妃好气派。”

颜清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太后过赞了。”

蒋太后成为皇后时,先帝已经三十多岁,谁让当初先先帝给先帝定下亲事原本是蒋太后的姐姐,蒋家当年是大乾的世家,权利很大,因此皇后之位自然从蒋家出来,然而蒋太后的姐姐在进宫前一年去世,婚约就转移到了蒋太后身上。

但蒋太后比皇帝小了十多岁,因此晚了好些年入宫,入宫时,后宫的局势已经稳定,蒋家也逐渐没落,她这个太后,也就挂着名而已。

所以颜清丝毫不惧蒋太后,行礼之后,便起身,也没等着她慢吞吞的喊她起来,倒是其他妃子,还老老实实的屈膝。

颜清理直气壮的想着,要是蒋太后敢欺负她,回头她爹就能欺负回去。

蒋太后也是知道这一点,世家女,从小接受的洗脑教育就是以家族为重,哪怕讨厌眼前的人,她还是忍了忍,淡声道:“贵妃可知哀家让你来,所谓何事?”

颜清笑得一脸无辜:“不知。”

“……”蒋太后又哽了一下,看向娴妃。

娴妃直起身解释:“娘娘,事情是这样的,自从那天请安回去后,俞嫔和谢嫔……”

她声音轻柔,说话内容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非常快速的早就将准备好的说辞给讲述了一遍,随后有些苦恼和同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在用眼神安抚她的情绪。

毕竟这种状况,她们也不想遇见,但就是发生了,还是因你而生的。

颜清听完,点点头,道:“这么说,你们觉得是我太狠毒了,一张嘴说死了她们?”

“妾身没有。”娴妃赶紧道。

颜清反问:“既然这样,喊我过来做什么?”

德妃忍不住道:“娘娘,那天请安时,您可一点都没嘴下留人,她们都被说哭了,这两人本就体弱,可不是回去就病倒了,自然要让娘娘过来一趟。”

德妃说完,她身边的一个女人也一副为她愁苦的样子说:“贵妃娘娘,可不是这样么?那天听完娘娘的话,我都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回去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娴妃见有人帮忙,面露喜色,忙道:“娘娘,您那天的话确实重了,我们虽然海能承受,但她们可承受不住……”

颜清理解的点头,一脸同情:“没想到你们如此脆弱,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捏造的,这都承受不住,不过也是,人啊,总是不敢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不过照你们这样说,我怀疑那两人不是被我说死的,而是自杀,妃嫔自杀,按律株连九族,我这就去找陛下查一下实际情况……”

娴妃一滞,求助的看向太后,颜清太过咄咄逼人,她比她低一阶,甚至不敢反驳。

其他人,尤其是那个说恨不得撞柱子的女人脸都白了一层,褪*去了血色,哪还敢说话。

蒋太后脸黑了些,一拍桌子,震得周围妃嫔都抖了一下,道:“怎么就成了自杀?太医都说是她们忧思过重,一病不起,再说她们请安之后就病倒了,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颜清越发坦然:“太后若是要强行安我罪名,我无话可说,不过若是现在我离开永安宫也病倒了,不知道是否与太后有关?还有你们这几个人,先想想我病倒后该怎么为自己开脱吧。”

蒋太后、娴妃、德妃:“……”

蒋太后彻底黑了脸,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丢出去。

自从当上皇后,哪怕膝下无子女,也没人敢这样在她面前说话的,就是那桀骜冷酷的宸帝,对她也算恭敬。

妃嫔们都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

这时,殿外太监高呼:“陛下到!”

几乎所有人都眼睛一亮,求助似的看向那门口,终于有人能制住这个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