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青年脊背单薄,太后一节一节,按过他脆弱的脊椎骨,“江家与哀家是有些合作。但你自己想必也明白,世家大族,那是各有各的心思,哪会真心投靠到哀家一个弱女子手下?”
江夜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作声。
剧情里原主的人设过于复杂,心思捉摸不透,技能也过于高端,江夜白担心自己撑不住。
不如表现出遭逢剧变后,沉默内敛的样子。
太后似是有些满意。她摸猫儿似的在青年背上顺了几下,慢条斯理道:“不过哀家也不是那等心肠冷硬之人。小夜子这等情态,我见犹怜,便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太后捻起几案上左边的药丸,“我给你应声蛊的解药。从此江家种种,与哀家再无干系。”
江夜白愣住。
应声蛊,分为母蛊和子蛊。
子蛊种在被控制者体内,母蛊养在施术者案前。
如此一来,被控制者说出的每一句话,乃至他周围的每一个声音,都会被母蛊重复出来。
据说曾有人种下子蛊不计其数,号称能“谛听天下声”。
是蛊术版的监听器。
原主是个反派,或是因为留白才能更显出原主深藏不露,剧情里对他立场的描写不多。只知道他与宰相公子情根深种,私定终生。
宰相是摄政王一脉。
而若是太后所言属实,江家和原主竟早就是太后一边的人!
江家已经没了,而江夜白是个任务机器。所以曾经的真相和立场于他而言都并不重要,他其实并无其他选择。
幽暗大殿里,只见青年抬了头,仿若孤注一掷,沉声道:“草民,选择第二个。”
“不愧是曾经的上京公子,果然心思聪颖,识得时务。”太后轻笑一声,“众人皆知,江家因恶了摄政王,才被冠以叛乱之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个假象。你若想要探寻真相,想还你族人清白,想让这两百多人入土为安,葬入祖坟,想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手一节一节抚弄过脊柱,一路下滑,落在尾椎上。
青年浑身都绷紧了,太后能感到手下躯体在微微发颤。
青年垂下眼眸,面上因羞耻染了层薄红。似乎在强忍着什么,青年艰难开口:“请太后娘娘……自重。”
“资质倒是不错,我见犹怜。”太后轻笑一声,手上轻轻一点,满意于青年剧烈的反应,“可想做到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还远远不够。”
殿里烛火摇曳。香雾从铜兽口中丝丝缕缕地漫出来,在大殿上缭绕不散。
掩盖了青年抗拒的呜咽。
“世人道你天资横溢,张扬不羁。又有人说你性子淡漠,万事不萦于心。”太后漫不经心,言语却未留下丝毫情面,“哀家看来,你不过是极自负又极自卑。你耻于接受自己的身子,耻于你哥儿的身份。你只想立于朝堂,算计天下,不甘心屈居后宫,委身于人。”
“但你就是个哥儿。”
手指往身下微微一点:“你甚至还被施了宫刑。江夜白,你睁着眼看看,如今的你,根本算不上男人。也算不上女人。”
青年浑身发抖,死死攥紧了手。
就是要这样。趁他最失魂落魄的时刻,碾碎他的尊严,粉碎他的人格。如此一来,方能彻底驯服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让他为自己所用。
“起来罢,”太后心思一动,拍了拍他的脸,“你手儿巧,给哀家涂个蔻丹。”
江夜白茫然地听着太后给他复杂的人设加上更复杂的设定,只得不作声地去取了蔻丹,给太后娘娘涂指甲。
不过他那“温柔娴淑”的前世大概是没有点亮涂指甲油的技能,做起来分外生疏。
旁人眼中看来,便是青年神思不属,手脚发颤,精细的活儿已经没法做好了。
太后心下满意。面上却是不显。
“罢了罢了。”太后挥手示意他停下。捏了他的脸过来,在近前细细端详打量。
凤仙花的汁水染在青年行刑后苍白的面颊上,在满室烛光下,衬得他一贯清冷的面容,艳丽如同妖物。
“多漂亮的脸蛋儿,”太后手指轻抚,留下一道道艳红的痕迹,“你若是真想选第二条路,就给哀家丢掉你那不知所谓的男人的自尊。要知道,你现在除了这美貌和身子,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青年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是。”
手指捻起一颗丹丸,送入口中。那丹丸在喉头滚了几滚,终是落进了青年腹中。
“开筋软骨丸,”太后奖赏似的拍了拍他的脸,“会让你身子柔软。本来是中年习武之人用来松开筋骨,弥补缺失的童子功。但于你而言,也是最适合不过。”
“明天起,会有人教你步法眼神身段,一切勾引男人的本事。我要你——给我接近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李元恩。”
青年低头应是。
“那今晚,你先学这个。”
太后手指灵巧一勾,青年一身衣袍便像层层花瓣,绽开了,然后重重叠叠落了一地。
一室旖旎。
“练。”
于是江夜白练了一晚上穿衣服和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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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便夜夜有人过来。或就地在他荒凉的冷宫里,或蒙了眼,带去烛火摇曳的密室里,教他种种“本事”。
小皇帝大概是到底还没完全夺回权柄。后宫还掌控在太后手上。所以这么来来去去好些回,竟也没被小皇帝发现。
教的东西也是既多且杂。从天竺的瑜伽体式,到戏曲的眼神身段,甚至还包括了吐字发声。
学得好,一顿鱼肉米饭,滋补汤品那是不会缺的。学得不好,一顿鞭子,受点皮.肉之苦也是逃不了的。
不过冷宫偏僻,里面的人又不得皇帝喜爱,本就没什么饭食。
现在正值初春,春寒料峭。那些清汤寡水隔了那么远,一路送过来,拿到手上早就没了热气。几粒油花凝得雪白,孤孤单单飘在汤水上面,看着分外磕碜。
导致江夜白居然离奇地对这种夜间小课堂期待了起来。
不过贫穷的家庭总是被雪上加霜。
一日上午,江夜白刚从睡梦里睁眼,前夜练功的浑身酸痛齐齐袭来,却听见系统道:
“江夜白,万法相通,互有助益。以前没督促你练过拳脚功夫,是条件所限,也是我的疏忽。现在有了条件,开了筋骨,该练的功夫也不能落下了。”
江夜白觉得有道理。于是这天他蹲了半个时辰马步,又强撑着,在系统的严格指导下习练了基本的拳脚和剑法。
以至于到了晚上,练功的时候,江夜白又饿又累,四肢抖得完全使不上力来。
教习乃是太后心腹。对于青年受训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当下怀疑他私自偷尝了禁果,便要上手探查。
江夜白苦小黑屋久矣,只捂住最后的遮羞布,不敢放手。
“罢了罢了。”太后发话。她知道那些残缺之人,比如宫里的太监们,都极在意残损的部位,不愿被常人瞧见。
这些日子青年已被开发出了媚骨。偏又生得清冷。此时多了些倔强贞烈的样子,又别有一番风味。
太后想起应声蛊里听见的,青年开胯拉筋时压抑的呻.吟。
哥儿果真天生尤物,自己果真慧眼识珠。
可惜要便宜了旁人。
“小夜子这般模样,真让我怜惜得紧。来人,先给他送一桌吃食上来。”
不过她还得寻思一个法子,把青年最后那点可笑的自尊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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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太后的法子付诸实践,一天夜里,小皇帝直接摆驾去了江夜白的冷宫。
太后的人早就得了消息,撤得干干净净。
江夜白看见一点飘飘荡荡的明黄色袍角,只得强忍着自己酸痛的四肢和老腰,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草民参见陛下。”
月生海看着青年姿势艰难地起身过来,跪伏在他面前。
一举一动都很艰涩,像拉扯到了伤处,痛得紧了。
想必是受刑的伤还没好全。
月生海恨他上辈子欺瞒背叛,恨江家的算计和野心。所以他灭了江家全族,又对江夜白施了酷刑,打入冷宫。
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不过是为了一睹江夜白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想。
可究竟有几分是因为上辈子那股一时断不掉的感情,他不愿细想。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会输在一个哥儿身上。
月生海甚至有些迁怒:好像只要再罚得他狠一点,就能证明自己只是单纯的报复。
所以此刻见着青年如此举止艰难,月生海也不叫他起身,就晾着他跪在地上。感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青年穿着粗布衣服,白色的,没有浆染。衣袖不长,露出青年白皙的手指。
因为跪的久了,有些难以为继,指甲都泛着白,死死贴在长着青苔的石板上。
令人快慰。
月生海满意打量。却发现大概是最近过得艰难,青年瘦了许多。一根腰带简简单单地一勒,勾得那腰细得仿佛要折断了一般。
明明跪得恭恭敬敬,连手指也一丝不苟地并拢,整整齐齐的。但那背部的曲线,脆弱的脖颈,细得不堪一折的腰,还有白得晃眼的皮肤,都莫名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媚意。
又纯又欲的。
月生海觉得自己又着了魔似的,一把将人抱起来,拖进了简陋的殿里。
青年微弱地挣扎。
月生海愈加兴奋满意。
这不是余情未了,这是单纯的惩罚。
着了魔的月生海没发现,在他怀里,敬业的江夜白含泪带怨,求助般的,朝他身后的大太监李元恩投出似有似无的一瞥。
李元恩不由心神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