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柔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我不想知道。”
“不,你肯定想知道。”孟跃庭眼中带着诡异的笑。
这?个笑让秦落柔发怵,她立刻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是宁王回来了?他有没有受伤?可还安好?”
孟跃庭眼中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你就这么担心他?你有没有这?么担心过我?”
秦落柔低下头,缓缓道?:“你每次和孟伯伯征战,我都去庙里为你祈福,愿你平安归来,你说我有没有担心过你?我也曾经把你当作哥哥一般的亲人,如果你能放过我,我们还能是亲人。”
“你胡说!”孟跃庭一掌拍在琴弦上,发出嗡嗡的声音,“你把我当哥哥?你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你把我当哥哥?你应该把我当作你的夫君,落柔,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秦落柔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害怕,身子往后倾斜,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他们年少时是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相处的舒服能玩到一起的两个玩伴,母亲告诉她,相处的舒服这?个人就可以嫁了,嫁一个人其实就是做一辈子的玩伴,所以她也一直这样认为。
也许很多人,找到的都只是那个适合自己的玩伴,但自从重生后遇见了李青奕,她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对孟跃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舒服的玩伴是友情,绝不是爱情,如今,她能分的很清楚。
“没有。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真?的很珍惜,有你这?个朋友,我很珍惜,我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能遇见那个相伴终身的人。”
孟跃庭红了眼角,“落柔,这?个世间明明有你,我怎么还?会想娶别人,若你告诉我,哪里能找到第二?个你,我绝不再纠缠,立刻去找!”
“对不起。”秦落柔转头不看他。
孟跃庭扶着琴坐在了秦落柔身边,“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反正宁王也不爱你。”
秦落柔看向他。
“我告诉你,今天宁王到将军府对我说,他说你本来就逃过婚,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逃走了,他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趣,已经厌倦了,不想要你了,你逃走了也省得他想办法让你离开。”
秦落柔很镇定,“你骗人。”
贺大娘对她说过的话还?在耳边,李青奕问她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不相信李青奕对她只是一时兴趣。
“别想挑拨离间,孟伯伯一直支持的都是太子,宁王从没去过将军府,怎么今日就去了?你休想骗我。我累了,你出去!”
孟跃庭也不急,看着秦落柔气恼的样子,他竟然有些开心,“宁王从南地回来,可是得了陛下?的欢心。还?建议陛下?要给我和三公主赐婚,今日到我府里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神情悠闲,根本毫不关心你是不是不见了。”
“我不想听,你走!”秦落柔起身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
孟跃庭突然神情落寞,默默侧身躺在床外沿,“落柔,今天我打了宁王,我这?么想娶你都没有用,他娶了你却不珍惜。我因为你打了他,以为你会夸我的,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心里只有宁王,你只会关心宁王是不是受伤了,却丝毫不会关心我的拳头会不会痛。他用三个月抵过了我们的十多年,落柔,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藏在被子里的落柔心里乱成一团麻,孟跃庭能说得这?么仔细,李青奕应该是真的去找了他,但她是不会相信李青奕说过那样的话。
取下?被子,坐在床内,看着侧卧在床沿的孟跃庭,不自觉看向了他的手。
孟跃庭举起右手,给秦落柔看自己红了的手指关节。
“你若不信,可以问四皇子。我竟不知四皇子他……”他顿了一顿,“落柔你安心待在这里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一辈子?开什?么玩笑,这?人竟然说一辈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中一辈子真?的太恐怖了,即使每天有吃有喝,这?和圈养的畜生有什?么区别。她不知道孟跃庭说的是真是假,但很显然,这?个地方很隐蔽,想要找到不容易,那么只有她自己想办法了。
不能再这?样硬着态度了,要想办法让孟跃庭主动对自己放松警惕,想办法逃出去。
“孟跃庭,你知不知道,冲喜前一日你愿意帮我逃走,我有多感谢你,我们让这?份感谢继续下去不好吗?你把我锁在这,若你上场杀敌,不能给我送饭,我岂不是要饿死?难道你不再上战场杀敌了吗?”
孟跃庭一下?子坐起身,和秦落柔面对面,“落柔,果然还是你最懂我,你知道我自小的抱负就是保家卫国,上场杀敌,建功立业。为了你,这?次父亲去边疆,我谎称头疾未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我只要一想到若是去了就会永远失去你,就又释然了。功业可以过两年再建,但是我怕你越走越远,我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你现在也没找回来,我人是在这里,但只不过是一具躯壳,你守着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子真?的不值得。”秦落柔颇有些语重心长。
孟跃庭猛然抱住秦落柔,“你人在这里就足够了,我想见你的时候随时能见到你就够了,能听见你说话就够了,哪怕你是恨我的,可是你在我身边。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后,你还?没爱上我,我就放你走。”
又是一辈子,又是十年的,如果孟跃庭不放过她,对她来说在这里一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饿了。”秦落柔做不出顺服姿态,又劝说无果,有些心灰意冷。
孟跃庭放开她,秦落柔面无表情的下?床,来到圆桌前,打开食盒,味同嚼蜡的吃着她最爱的红豆糕。
孟跃庭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脸满足。
林瑞在将军府守了孟跃庭三日,也跟了三日,可是每次都会跟丢,孟跃庭每日都会走过最热闹的街道?,穿过几个酒馆,又路过一个染布坊,两个武功不差上下?的人,这?场跟踪就成了一场博弈。
林瑞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四皇子派出来的人了。
不过因为李青奕表现出来的毫不在意,又放出秦落柔外出游玩的消息,让孟跃庭对他说的话更加确信。他只派人盯着四皇子,根本没管李青奕这?边的动静。
而李青奕也都是小心行事,不让人发现。
林瑞把孟跃庭每次消失的路线画出来给李青奕看,李青奕发现,这?些地方都是通往皇家围猎场的方向。
他有些奇怪,围猎场不论狩不狩猎都有禁卫军管理,不可能是那里。
“后山!”李青奕站起来,“林瑞,你带人去围猎场后山查看,记住不要惊动孟跃庭。”
围猎场的后山禁军不管,因为怕惊动了看守围猎场的禁卫军当作图谋不轨的人抓起来,百姓也不常去。把人藏在哪里,既有天然的守护,还?能防止别人发现,孟跃庭想来是废了一番功夫。
宁王府一下?子派出去这?么多侍卫,若是孟跃庭有所警惕,定会发现异样,可是他偏偏把人都派去盯着煜王府了。
这?不得不归功于李青奕对他说的那番话,只可惜林瑞带人巡山三日,还?是没找到丝毫线索,秦落柔如今已经失踪半月了,李青奕没有一天是安稳的,天天都会在梦中惊醒。
而秦落柔不但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不见天日,整日沉默无话,又忧思过盛,很快就病了。
孟跃庭拿着食盒到山洞时,看见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弹琴就是看书的秦落柔今日依旧躺在床上。
“落柔,今天是鱼粥,我尝过了,很鲜的,你肯定喜欢。”
却不见秦落柔动作,孟跃庭又道:“不高兴你可以冲我发火,别饿着自己的肚子。”
秦落柔还?是没有动作,孟跃庭觉察到不对劲,慌忙跑过来,看见她闭着眼睛,额头都是汗,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话。
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
他急了,第一个想法就是找郎中过来,可是找了郎中,这?个地方就暴露了,不行!
但不找郎中,他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秦落柔难受的额样子,他乱了方寸,冲了出去。
来到药铺,说了病人的症状,郎中要见病人,被孟跃庭呵斥拒绝,拿着剑要挟郎中赶快开药方抓药。
等抓好药,他提着药包火急火燎往山洞走去,虽然还提防着四皇子派来跟踪他的人,但其实他心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让四皇子的人有了可乘之机。尤其是到了围猎场后山,更是不管不顾往山洞跑去,如果秦落柔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守在后山的林瑞,就在此时看见了慌慌张张的孟跃庭,可把他高兴坏了,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就见孟跃庭钻进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他想要跟上去,又想到自己前几次犯的错,没有轻举妄动,忙跑回了王府,给李青奕禀告了此事。
李青奕一听,即刻往山洞赶去,就在进入围猎场后山时,遇见了同样着急赶来的四皇子。
两人对视一眼,李青奕看见四皇子看向自己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那天骗了孟跃庭,也肯定猜出了自己为何会那样说,孟跃庭是疯了,但是四皇子还?很清醒。
林瑞带路,李青奕的人先行进了后山,来到灌木丛前,下?马小心穿过了灌木丛,果然进到了一个山洞里,原来这灌木丛和这?处山洞的洞口是连着的。
谁都不敢发出声音,慢慢往里走去,生怕惊动了孟跃庭。
“落柔,你怎么样了?我马上就把药煎好了。”从山洞深处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李青奕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落柔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快速往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