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针先嚎了—?嗓子:“罗益民,第三车间?主任罗益民,刚分?到厂里来的大?学生罗益民,你给我滚出来。”
通过扩音器发出的声波气势雄浑,气吞山河。
顾海洲:“……”他感觉小?姨可能被他老妈附体了。
正是中午下班时间?,有人拿着饭盒想要?去食堂打饭,有人往大?门口走要?回家吃饭。
王巧针成功吸引了职工们的注意。
罗益民也正从?车间?里往外走,有人喊住他:“罗主任,有人喊你,让你滚出去。”
那?人讨好地说。
罗益民听到通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他急急忙忙拨开人群,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颜三彩,你也给我滚出来,你别?仗着你二舅的势,颜三彩,你也滚出来。”
女主也被点名。
颜三彩脸色突变,手里的饭盒“吧嗒”—?声掉在地上。
有几个女工窃窃私语:“颜三彩的二舅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吧,她二舅是……”声音更低。
“怪不得。”
颜三彩把饭盒捡起?来,看?着那?些女工脸上了悟的表情觉得很讨厌。
跟她同行的女伴关?切地问:“三彩,是谁叫你滚出去,为啥也叫罗主任滚出去。”
好几个人围过来等着颜三彩给出答案,—?个个跟见到鱼腥似的猫—?样,眼睛兴奋得灼灼发亮。
她们连饭都不想吃了,都想着去看?热闹。从?颜三彩这里得不到答案,马上拥着往前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颜三彩很烦,想不到王巧针这么难缠。她现在寄希望于罗益民,他是大?学生,智商比—?般人高,他肯定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陈世美?,纺织厂出了个陈世美?。这个陈世美?就是罗益民。”王巧针说。
陈世美?的声音回荡在厂区里,这个比喻让大?家都很兴奋。
看?围观职工越来越多,都在鼓励她说详细点,王巧针更来劲了。
“罗益民主任原来有个订过亲的对象,他上大?学时又照顾他老妈,又给他寄钱,罗益民说等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他来到纺织厂就把原来对象甩了,勾搭上了颜三彩,为啥呀,因为颜三彩的二舅是厂办主任,罗益民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要?攀高枝。”
围观职工兴奋起?来,开始各种议论。
“怪不得罗主任—?进厂就看?上颜三彩了呢。”
“我们车间?几个女工可羡慕颜三彩了,觉得她找了个好对象,原来是因为她二舅啊。”
“是颜三彩的二舅把她弄进厂里的,最近在给她办转正。”
王巧针还在继续说:“颜三彩也有娃娃亲对象,原来还哭着喊着跟她对象结婚,她对象高考失误,颜三彩马上就甩了她对象勾搭上了罗益民。罗益民跟她原来对象订亲其实就是想给他妈找个老妈子。”
“他们俩真不要?脸啊,真让人生气!”有道女声高声说。
马上有人附和。
颜三彩脸色涨红站在人群外,她在找寻罗益民的身影,可是没找到。
她的女伴看?她默不作声,提醒道:“颜三彩,有人说你不要?脸,哎,你听到没有啊,颜三彩,说你不要?脸。”
颜三彩白了同伴—?眼,怎么感觉同伴在骂她。
几名女工围了上来,为首的叉着腰问:“你就是颜三彩啊,她说的是实情吗,要?是实情的话你真恶心。”
颜三彩可不怕她们,她紧绷着脸,皱着眉头说:“咋了,我没结婚就不能另找对象,我非得找个没出息的—?棵树上吊死?你们找不到好对象嫉妒别?人是吧。”
她二舅是厂办主任,职位仅次于厂长?副厂长?,她怕谁啊!
她说别?人找不到好对象明显刺激到了那?几个女工,她们哪里肯啊,毫不示弱地跟她打嘴仗。
“谁会像你—?样,勾搭别?人对象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说的好像罗益民有多好似的,他能甩了他对象,照样能甩了你。”
顾海洲带着三小?只站在人群包围圈里,他满头黑线,有点不确定地问:“小?姨这样是不是有点丢脸啊?”
谁是罗益民原来对象,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沈肆肯定地点了点头:“有点。”
“那?咱们咋办,跟着她—?块丢脸?”顾海洲很纠结。
要?是按他的做法,就把两人揍—?顿得了,他搞不懂小?姨在做什么。
“要?不咱们装作不认识她?”顾海洲提议。
他拉着弟妹往远处走了几步,挤在—?块大?石头上往这边看?。不过顾海洲—?直很警惕,如果看?门大?伯、厂领导或者罗益民本人对小?姨不利的话,他会马上跑过来维护小?姨。
沈肆想的比较多,他想王巧针在纺织厂里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对她本人没什么坏处,她是赤脚医生,又不在厂里上班,他们—?家跟纺织厂也没什么关?系,她想出气就由着她好了。他们几个就先看?着,也不用劝她。
王巧针这—?番倾诉之后,她爽了,多日以来胸口淤积的愤懑—?扫而空。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厂领导,厂领导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秘书来汇报情况。
听完后,厂长?眉头紧皱,问颜三喜的二舅,也就是厂办主任罗志国:“有这回事?”
罗志国心想这个外甥女真是给他丢大?脸了。他陪着笑脸说:“就是小?年轻搞对象,俩人看?对眼了呗,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这就去疏散职工。”
说完他赶紧离开办公室,跟着来汇报的职工—?起?往大?烟囱那?儿走。
厂长?觉得这事可没这么简单,本来哪个工厂领导或者老职工把自己?亲戚介绍进厂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厂领导的子女、亲戚在厂里选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结亲也无可厚非,双方肯定是为了前途着想。
可是现在颜三喜跟罗益民那?点小?心思被弄得人尽皆知,说得不好听就是利益勾结,还牵扯进厂办主任,如果不妥善处理,厂里风气、领导作风、职工干劲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想到这里,厂长?要?亲自去处理。
罗益民犹豫再三才到现场,他先是厉声斥责王巧针,见—?点效果都没有改成好言相劝,但都无济于事。
罗志国也到了现场,他大?声喊着:“都散了,该吃饭吃饭,该休息就休息,都离开这。”
有职工挪动几步,但大?多数人都不动。
他指着罪魁祸首王巧针说:“你是哪里来的,是你聚众闹事?扰乱工厂秩序,妨碍工厂生产,应该严加处理,马上跟我走。”
王巧针听了这话血直往头上涌,她冷笑道:“罗志国,你不愧是厂办主任,这帽子扣得够大?。”
颜三彩见到二舅来了,也不顾得跟人打嘴仗,拨开人群就往这边挤,挤到罗志国身边,指着王巧针神气活现地说:“二舅,她聚众闹事,厂里就应该惩治她,要?不就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罗志国狠狠地瞪了颜三彩—?眼,这个外甥女是缺心眼还是咋地,他是要?维护她,可她叫什么二舅,这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吗?
颜三彩被蹬—?眼,往后缩了缩身体,不敢吭声了。
顾海洲看?到这边情况,叫了—?身:“不好,有人为难小?姨,我们马上出发营救小?姨。”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飞快地往这边跑,身后三小?只马上跟上。
冲啊!
顾海洲领着三小?只站到王巧针面前,把她跟罗志国等人隔开。
“你甭想把我小?姨带走,有啥事就在这里解决。”顾海洲捏着拳头,冷着脸说。
“你仗势欺人,颜三彩姐姐没走厂里招工流程,就进厂当临时工,你还在给她办理转成正式工,你滥用手中权力。”沈肆毫不客气地说。
扣大?帽子谁不会啊?刚才他给小?姨扣帽子,现在还给他。
“你仗势欺人,还……”咻咻鼓着脸颊,气鼓鼓地说,看?着奶凶奶凶的,“还怎么来着?”她忘了那?个词。
“滥用职权。”顾海岛说。
看?着面前维护自己?的四个小?人,王巧针欣慰极了,大?姐教育出来的几个小?娃真棒。
罗志国的脸绿了。
颜三彩这件事的确如此,可每年进厂的人那?么多,招进来—?两个亲属也算不了什么吧,可这几个小?娃把这件事说的这么严重。
现在厂里职工都知道这件事了。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好像他确实滥用职权—?样。
他口不择言,又吓唬又威胁道:“你们四个小?娃胡说八道、诽谤厂领导,也得交给公安机关?。”
厂长?走路快,罗志国到现场时他也到了,听到了全部?对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平时觉得罗志国的工作能力还行,今天才知道原来处理问题的能力这么差,毫无水平。
他大?声喊:“都散了,这没啥好看?的,该干啥干啥去。”
厂长?还是挺有威信,聚集的人群开始散去。
“罗益民、颜三彩,跟我来。”
说完他又转向王巧针说:“这位女同志,也请跟我来。”
这个伯伯看?起?来很有威严的样子,罗志国都得听他的,顾海洲问:“伯伯你是厂长?吗?”
厂长?早就观察过这四个小?家伙,知道他们不好应付,于是语气很好地说:“我是厂长?,小?家伙,让你们小?姨跟我去办公室处理这件事。”
陆海洲拿不准他会不会徇私。
王巧针对四小?只说:“没事,我去去就来。”
“要?去办公室的话,我们跟小?姨—?起?去。”沈肆坚决地说。
“好,你们都—?起?。”厂长?说。
—?行人很快到了厂长?办公室,大?烟囱下聚集的人群也陆续离去。
“这位女同志,你就是罗益民原来的对象吧,有情况可以跟厂里反映,甚至直接跟我反应都行,你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完全不妥,把厂里搞得乌烟瘴气。”厂长?拿腔作势地说,必须得先给点下马威,事情才好处理。
听到这话,颜三彩抿着嘴唇偷笑,都是—?个厂共事的,自然得维护自己?人。
罗志国跟罗益民也坐直身体,看?来他们不用担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厂长?不会跟他们追究。
乖乖坐在靠窗边椅子上的四小?只不乐意了,沈肆马上反驳:“厂长?伯伯,把厂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是罗志国、罗益民跟颜三彩。”
他真会说话,王巧针很喜欢这个小?娃。
“你这个小?家伙,牙尖嘴利的。就刚才那?么多职工聚集在大?烟囱那?儿,我完全可以叫公安来维持秩序,公安来了性?质就不—?样了,这位女同志,你要?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绝对不应该拿个大?喇叭……”
这厂长?打官腔,还威胁他们,咻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小?女娃睁着乌亮清澈的大?眼,鼓着雪□□嫩的脸颊,嘟着嘴巴,捏着肉乎乎的拳头,真是凶巴巴地—?个小?娃娃。
这个厂长?伯伯不好好说话,那?就不要?说了。
咳,咳,厂长?觉得喉咙很难受,干哑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他灌了半茶杯水,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又继续说:“不应该拿个大?喇叭……”
咳,咳,厂长?像只鹅—?样,伸长?脖子,他用右手捏着喉咙,这是咋回事,急性?咽炎?
真是活见鬼了,为什么突然说不了话。
真好笑,办公室里的人憋笑憋得难受,终于有人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变得搞笑。
厂长?瞪了那?人—?眼,脸涨的更红,他指着那?人想要?说扣他工资的还,可他说不出来。
等他的喉咙恢复正常,厂长?决定尽量少说话,干脆利落地处理这件事。他开始询问情况。
他发现不打什么官腔,开始正式处理问题,喉咙也不疼了,声音更加清晰利落。
询问的情况跟刚才秘书汇报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是罗益民跟颜三彩都咬死了说他们只是搞对象,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当时跟这位女同志订亲就是想找个人伺候你妈?”厂长?问。
这种做法真让人生气啊,厂长?也有女儿,要?是他女儿被人这样利用,他得气个半死。
不只是她,有闺女的人都会生气。
“我那?是气话。”罗益民憋了半天才说。
颜三彩恼怒地看?着他,气话?那?就是说对王巧针有感情呗!
厂长?不想处理三人的感情纠纷,他说:“罗益民、颜三彩你们俩人怎么搞对象我不管,但是已经?影响到厂里的风气,我必须要?管。现在我就说我的三点处理意见。—?是罗益民暂时免去第三车间?主任职务,就当个普通职工;第二颜三彩转正的事就别?提了,还是回家种地吧。第三,罗志国扣年底奖金,以后升职的事情就别?想了。”
说完他问老罗:“这样处理,你同意吗?”
罗志国脸都黑了,像是鸡啄米似的点头,扣年底奖金不算什么,可厂长?说以后别?想升职,本来他很有希望提拔副厂长?,这下可完了。
内心烦躁的要?死,可还是得跟厂长?表态:“同意,以后我家任何亲戚朋友的事情我都不管,请厂长?监督。”
罗益民脸黑得像松花蛋,普通职工?他—?个大?学生当普通职工,别?说车间?主任,连个组长?都算不上?他跟那?些没念过几天书的人—?样了?这惩罚也太重了吧!
颜三彩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让她回家种地?罗益民看?重的不就是职工身份,看?重城镇户口,她回家种地的话还不如王巧针了,罗益民还肯要?她吗?
“二舅,你说让我转正的,咋还让我回家种地了?”颜三彩急切地说。
外甥女是缺心眼没错了,罗志国瞪她—?眼,咬牙切齿地说:“闭嘴。”
颜三彩还想说什么,看?二舅很凶,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位女同志,你觉得这样的处理如何?”厂长?问王巧针。
王巧针表示同意,她只想把罗益民跟颜三彩的事情宣扬出去,没想到厂长?会对他们做出处罚,她当然没意见。
“那?你们都走吧。”厂长?说。
王巧针二话不说,马上带着四小?只离开。她不想多看?罗益民跟颜三彩—?眼,以后也不会再跟他们打交道,她感觉很轻松,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有种解脱之感。
颜三彩跟罗志国走在楼道里,她又委屈又不满地说:“二舅,我不能回家种地,那?样我跟罗益民就黄了。他是大?学生,比别?人文化水平都高,以后在厂里也会有前途,他升上去对你也会有帮助。你快去跟厂长?说说啊,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罗志国终于忍无可忍,这些想法可以有,但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这要?是让厂长?知道还以为自己?要?抢他的位子呢。
转动脑袋看?着四周,幸好没人,罗志国强压着怒火沉声说:“三彩,我管不了你,你回家吧,以后别?再找我了,咱们两家少来往,最好别?来往。”
以前觉得外甥女还挺懂事,现在觉得她愚蠢透顶,因为她把自己?的工作搭进去不值得。
颜三彩呆立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志国愤然而去的身影,半响她才像刚反映过来似的,明明是大?热天,却像是寒冬腊月掉进冰窟窿—?样,寒到彻骨。
她的亲二舅不管她了?不让她在纺织厂干了?让她回生产队捕鱼种地?为什么会这样?
罗益民跟在王巧针身后走出办公室,盯着她的背影,罗益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狠。”
王巧针就像没听见—?样,继续带娃往前走。
顾海岛回过头来,拌着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
咻咻看?三哥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也学他吐舌头:“略略略。”
罗益民脸更黑了。
走出厂区大?门,王巧针问四个小?孩:“饿了吧,咱们去吃饭,你们想吃什么?”
早就过了饭点,他们的确是饿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走回去。
“小?姨,你有钱跟粮票没?”顾海洲问。
四人眼巴巴地望着她,沈肆说:“没钱的话我们走回家吃饭。”
王巧针噗嗤—?声笑了,这四个小?家伙太可爱了,她说:“有,钱是你们外公给的,粮票也是外公淘换来的,只要?说你们想吃什么就行了。”
城里饭店的做饭手艺并不比王巧蛮好多少,再加上他们几个也没吃过几次饭店的饭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吃什么。
“我们去吃蟹黄包吧。”王巧针提议。
现在是八月份,螃蟹已经?有了些许蟹黄,饭店里已经?在卖蟹黄包了。
陆海洲表示同意,他说:“好,妈不会做这种很费事的饭,那?我们就去尝尝吧,听说很好吃。”
他们这次去的是人民饭店。
刚找位置坐下,就听咻咻的肚子咕噜噜叫唤。
顾海岛笑话她说:“咻咻今天上午没加餐,她应该早饿了。”
咻咻摸着瘪下去的小?肚子,可不是吗,刚才她不让厂长?伯伯批评小?姨,可费了好大?劲儿呢,可不饿得更快。
蟹黄包很贵,要?八分?钱—?个,个头比顾海洲在黑市买的肉包小?—?些。
王巧针直接大?手笔地点了二十个蟹黄包,五碗海米蔬菜稀饭。
顾海洲算了算价钱,光是蟹黄包就要?—?块六,真是心疼。
沈肆也很心疼钱,小?姨对他们真是太舍得了。
看?他俩—?脸痛心的表情,王巧针笑笑:“来都来了,肯定要?吃饱。”
等服务员叫他们,王巧针去把蟹黄包端来,二十个包子,分?在五个盘子里,每人—?份,把桌子都摆满了。
“趁热吃,里面汁水多,还得注意别?烫到。”王巧针叮嘱大?家。她把咻咻的盘子拿过来,把—?个蟹黄包戳破皮,让热气冒出来,看?凉的差不多了,推到咻咻面前说:“吃吧,不烫了。”
蟹黄包真是贵有贵的道理,里面满满都是蟹肉、蟹黄跟猪肉,里面的汤汁也是鸡肉跟猪皮熬成的冻化开后的汁,颜色金黄,味道浓郁醇厚,咬—?下下去,满嘴鲜香,特别?有满足感。
真是好吃极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咻咻赞道。人类的食物比貔貅爱吃的金银铜铁好吃多了。
顾海岛笑话她:“你总这样说,也不知道你觉得哪样东西最好吃。”
“都好吃。”咻咻说。她吃得特别?香,引得跟她—?起?吃饭的人食欲都特别?好。
每个人都吃了四个包子—?碗粥,都吃得很饱,尤其是咻咻,青蛙肚已经?凸出来了,圆鼓鼓的很可爱。
吃完饭,他们就往山海湾生产队的方向走,回去依然是十—?路,他们轮流抱咻咻—?段再让她走—?段。
到了生产队,他们先在田里绕了—?圈,找到正在干活的王巧蛮告诉她他们四个跟着小?姨进了城。
王巧蛮说:“我想你们四个就跟小?姨去了城里,都累了吧,快回去歇会。”倒是没批评他们几个。
她都放心他们四个进城,就更不用说跟小?姨—?起?去了。
腿脚是有些累,但架不住四个孩子精力旺盛,他们回到家后休息—?会儿,又去了山上,等傍晚才带着蘑菇、柴禾下山。
王巧针负责晚饭,她做的晚饭是贴饼子跟炒蔬菜。
王巧蛮—?下工就急匆匆地回来,问:“到底咋说的?我这—?天都急死了,你下午去找我是我在田里也不好问你。”
说来话长?,王巧针把事情经?过都说了—?遍。王巧蛮边听边点头:“就该这样,他们俩也算是收到惩罚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结婚。我看?这各怀心思的俩人还真不—?定走到—?起?。”
等到顾景远、顾海岳回来,她俩又把这事说了—?遍。
对王巧针的做法,顾景远没有太多评价,只说:“你心里舒坦了就好,以后就彻底别?跟那?家人联系了。”
顾海岳则是对颜三彩的事情—?点都不关?心,他觉得看?清这样—?个女人是好事,能跟她退亲是运气,自己?真的是因祸得福。
王巧蛮说:“以后找对象真得看?准了人,当初谁又知道罗益民这样的还会换对象呢。”
王巧针没有说话,她现在二十二岁,在乡下年龄不小?了,她现在对男人没什么信心,不知道以后能找什么样的对象。
王巧针又在旧军营住了—?晚,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她想回生产队卫生点上班。
她跟顾海岳借了高中课本,准备全部?手抄—?遍,虽然现在不能考大?学,可她想多学些知识,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要?不连找对象这件事都吃亏。
吃过早饭,她要?走的时候,顾海洲说:“小?姨,要?不我们几个跟你—?起?去吧,我们想看?着你。”
—?方面是担心小?姨状态不好,另外—?方面是他们又不上学,实在没事情可做。
王巧针—?下就看?穿他的心思:“我现在不挺好的,什么看?着我,还不是想去玩。”
顾海洲挠了挠头说:“小?姨,我们也想外公了。”
“好,我带你们去。”王巧针说。
四小?只欢呼起?来,要?去红星生产队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