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冰叶听说后,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萧玉婉。

萧玉婉停下晃荡的秋千,思索了下:“冰叶,你想办法联系上师父,让他派人查一下楚王世子最近这两个月的行踪。另外,你也让人传出消息,本小姐身体不适,头一直疼,传的越夸张越好。记住,这个消息一定要是从尚书府传出去的。”

“是,我这就去办。”

萧玉婉慢慢的走到了屋里,关起门来,在脸上抹了点特制的药,使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

冰叶找到张嬷嬷的时候,张嬷嬷正在跟一个丫鬟说什么,转头见到她一脸焦急,心中一沉:“冰叶姑娘,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不好了,我家小姐突然嫌头疼,劳烦嬷嬷去请个大夫。小姐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一直很少生病,也不知突然怎么了,急死奴婢了。”

冰叶故意夸大其词,果然,张嬷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立刻朝着雪苑走去,沿途见到几个丫鬟小厮,见她脸色不悦,前去的方向又是雪苑,众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张嬷嬷随手叫住一个丫鬟:“四小姐身体不适,你去请大夫来。”

等到了雪苑,刚进院子,就见到萧玉婉推门从房间,走了出来。

早上回到尚书府,虽然脸色有疲惫,但绝无病相,甚至中午用膳的时候,因为泡了个澡,精神还到好多了。

可现在,却是一副弱柳扶风、随时要去了的模样。

张嬷嬷大惊:“雪苑伺候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兰儿和枣儿,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见张嬷嬷生气,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张嬷嬷将怒火撒在她们俩身上:“小姐千金之躯,岂容你们这么怠慢,来人,把这两个……”

“慢着……咳咳……”萧玉婉拦住张嬷嬷,“嬷嬷别生气,是我让她们俩……咳咳……”

张嬷嬷目光凌厉的看了她们俩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小姐搀回房间。”

萧玉婉摆了摆手:“房间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口气。”

余光见到院外围了那么多人影,心中十分满意。

张嬷嬷上前一步:“小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外面风大,还是回屋吧。兰儿,你去看看大夫有没有来,来了之后直接带到雪苑。”

“是,奴婢这就去办。”兰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见目的达到,萧玉婉也就回了屋。

“咳咳……”萧玉婉用力咳嗽了一下,“冰叶,我已经好几年没生过病了,就连之前闹鬼都没有把我吓到,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快死了?”

心中暗骂,好你个楚王世子,就你能装是不是?

听说闹鬼,张嬷嬷一愣,想到上次被鬼吓到,面色发青。再听到快死了,是真被吓到了。

这个四小姐,可千万不能在尚书府出事。

“小姐身体金贵,怎么会出事?”目光看向门外,“请了大夫,怎么半天没有过来?”

“来了,来了,”兰儿焦急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大夫,你快点给我家四小姐看看。”

众人连忙让开,一个中年的大夫走了进来,被人推到了萧玉婉面前。

张嬷嬷:“王大夫,还请你给小姐看看。”

王大夫,看来这个大夫经常来萧府看病。

萧玉婉坐在桌边,王大夫在她身旁坐下,掏出一个手绢,覆到她手腕上,隔着手绢,诊脉。

在房间里的众人,紧张的看着王大夫。

王大夫看了一会儿,收回手,看了眼萧玉婉。

张嬷嬷问:“王大夫,我家小姐身体怎么样?”

王大夫道:“小姐身体有点虚,又加上长途奔波劳累,需好好静养才是。我一会给四小姐开个方子,小姐一天三次,连服七日,应该没什么大碍。”

张嬷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萧玉婉:“可是我头疼欲裂,这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敲了一样,特别难受。”

她这么一说,张嬷嬷悬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了:“王大夫,你看这......”

王大夫皱眉,又坐了下来:“四小姐,请让我再整诊一次。”

萧玉婉将刚才缩回去的手伸了出来:“王大夫,请。”

这一次,王大夫细细整治了许久,摇了摇头:“不应该啊。”

张嬷嬷:“什么不应该?”

王大夫收回手:“小姐脉相平稳,只是身子虚了一点,多补补就好了。从脉相上看,并无头疾。”

“哎呀,我的头好疼啊。”萧玉婉空着的右手抱着头,一点的痛苦。

王大夫站起身,行了一礼:“在下无能,实在诊断不出小姐患了何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便拿起医药箱朝外走。

张嬷嬷皱眉,对着兰儿道:“去端一盆温水,放在小姐头上敷一下,给小姐减轻点疼痛。”

又对着冰叶道:“好好照顾小姐。”

冰叶将其他人都打发掉,扶着萧玉婉,让她躺在床上歇下。

兰儿不久就端了一盆温水过来,冰叶道:“这里我来吧,你先出去吧。”

等关上了门,冰叶小心得将温热的毛巾,盖在萧玉婉头上:“小姐这下子可感觉舒适一点?”

萧玉婉笑:“好受一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萧家会进宫请太医,到时候我们还是这样,接下来这几天要劳烦你了。”

冰叶笑:“小姐好计策,本来外面都说小姐克夫,现在这个消息再传出去,怎么说就不一定了。不过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萧玉婉笑:“放心好了,我没事。”

.

“哦,有这样的事?这么巧?这楚王世子刚刚病倒,婉儿也跟着病倒了?”

萧夫人逗弄着笼中鸟儿,鸟儿高兴的叫着。

张嬷嬷:“老奴也觉得奇怪,这四小姐一路活蹦乱跳的,遭遇刺杀都没把她吓到,怎么现在突然病重了?”

萧夫人放下手中的玉著:“装的也好,真的也罢,既然连王大夫都瞧不出什么来,你让人拿着府上的拜帖,去进宫请太医。”

张嬷嬷反应过来,惊喜道:“如果是装病,那么四小姐好手段,外面现在应该已经变了风向。如此一来,便不会连累萧府了。可说是真的......”张嬷嬷的眉头紧皱,生怕她和之前的三位小姐一样,一命呜呼,这样一来......

萧夫人看向外面,天已经渐黑了:“去请御医吧,老爷也快回来了。”

萧尚书一整天都在处理卷宗,等处理完。回府的路上,他心血来潮想要体察一下民情。于是,让轿夫先回去,唤来一个小厮牵着马,自己则是慢慢走在路上。

结果,一路上听到了各种传说,各种版本的,众说纷纭,都可以写一出话本了。偏偏主角还是楚昉世子以及他最小的女儿。

萧廷越听脸色越黑,直到最后,听说女儿病倒了,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些消息,倒是传播的真快。

小厮一路在后面听着,脸色那是各种变化,甚至下意识的与萧尚书保持一段距离,生怕被殃及池鱼。

萧尚书从兵部一路走到尚书府门口,到了家门口,却没有进府。小厮牵着马,安静的立在一旁,直到萧伯带着御医前来。

“谁在那儿?”

特殊时期,萧伯不得不谨慎,走上前,看清楚萧廷的面容,吓了一跳:“老爷,您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府?”

萧廷:“走吧。”

余光见到萧伯后面还有一个人:“这是?”

那人上前行了一礼:“曹辛见过萧大人。”

曹辛是太医院副使,医术了得,萧廷自然认识。

萧廷笑:“原来是曹院使。”

萧伯附在他耳边轻声解释:“四小姐身体不适,头痛欲裂,夫人让老奴进宫请御医。”

看来外面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萧廷对着曹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如此,便麻烦曹院使了。”

萧伯进府,打开萧府大门,迎了两人进去。

有个机灵的小厮上前道:“老爷,四小姐此刻正在夫人那里。”

萧廷点头:“我正要去夫人那里,曹院使就与我一同前去吧。”

两人进入南苑,萧申正在院子里撒着欢,四处跑,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曹辛身上。

萧廷正满肚子的心事,见到儿子这般,不由得发怒:“天天就知道乱跑,还冲撞了贵客,还不下去。”

萧申年纪尚幼,平日里,被府中人捧在手心,哪受过这样的责备,但是就要哭了出来。

却被服侍的丫鬟捂住了嘴,丫鬟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少爷赶紧进屋,别惹老爷生气。”

曹辛见状,笑道:“小公子还年幼,贪玩也是正常的,萧大人不必如此苛责。”

萧申已经被丫环抱到一旁的屋子里,萧廷面色渐缓:“让你见笑了。”

“咳咳......”

“小姐,你怎么又咳嗽了,这可如何是好?”

冰叶焦急的声音传到院中。

曹辛连忙推门而入,只见大厅中,萧夫人坐在上首,她的左手边,一个青衣女子正掩帕咳嗽,一旁的丫环不住的给她顺背。

萧玉婉抬起病容,看向门口。

左手边立着一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不怒而威,满身杀伐决断的气息,能出现在这里,想必就是萧尚书,她的父亲萧廷了。

萧廷的身旁,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手提着医药箱,应该是请来的御医。

“老爷回来了,曹御医也来了。”果然,萧夫人站起身,看向二人。

萧玉婉也跟了起身,咳嗽了两声,行礼:“见过父亲。”

然后对着曹辛笑:“麻烦曹御医了。”

因为面容被手帕遮掩,曹辛看不清她的长相,不过这周身的气度倒是不差。

曹辛上前一步道:“还请小姐坐到椅子上,我这就替小姐诊脉。”

照样是隔着手帕,曹辛把了一会脉,笑道:“小姐自幼体弱,加上长途奔波劳累,一时之间伤了身子,这几日好生静养。我这就开一副方子,按照这方子抓药,一日三次,连吃七日,身体应该会有所好转。”

冰叶:“我家小姐一直喊着头疼。”

曹辛看着面前低头,病殃殃的女子笑道:“小姐路途受惊,再加上没有休息好,头疼是正常的。只是小姐身子实在是太虚,还需好好补补才是。太医院刚好研制出一种益气补血的甘露丸,回头我让人给四小姐送来。

萧玉婉拿着手帕的手紧了一分:“如此,便多谢曹御医了。”

一旁早有有人备下笔墨纸砚,曹辛快速落笔,不多久,一个方子变成了,顺手交给了一旁等候的小厮。

萧廷道:“此刻刚好到饭点了,曹院使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如何?顺便给府里众人请个平安脉。”

曹辛笑:“萧大人盛情,本不应推脱。但是皇后娘娘听闻,四小姐和楚王世子同时身体不适,便令臣也顺便去看望一下楚王世子,微臣这还等着进宫复命呢。”

听到楚王世子,萧玉婉又咳嗽了起来。萧廷和萧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萧廷:“既如此,萧某也不好挽留,来人,送曹御医出府。”

人走了,萧玉婉不想面对这夫妻俩,便低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