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柳嘉今天还算是收敛,没有给她发过来太过分?的东西。
他的信息中也没有提及别的信息，而是一封情书。
看的出来，他骨子里面还是文艺的。
只不过遣词造句中是那种带着窒息的华丽艺术风格,让人看了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是带着爱意的句子，看起来却让人很不舒服。
就像是柳嘉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陆靳川本来就是随意的看上那么一眼，却看到了那些肉麻的东西。
他眉头轻微挑动,问道：“看来你平时互动很多?。”
祁灵收起手机，耸肩道：“谁说的。”
陆靳川不语,大概是在暗示她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
祁灵小声说道：“我只跟你说过晚安。”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直到。
司机送过来一把黑色雨伞。
陆靳川修长的指尖打开雨伞,遮挡在她的头顶上。
“拿着。”男人淡声说道。
祁灵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雨伞。
陆靳川整理了一下袖口，走到车边。
祁灵本来以为他要?走了。
不料，陆靳川忽然回头,深沉的望过来一眼。
“上车。”
“我送你回家。”
——
车子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祁灵睫毛眨动,对着一旁的陆靳川说道：
“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
陆靳川尊重她想法，点了点头,回道：“进去吧。”
刚才在路边，祁灵的沉默，算是默认。
陆靳川有些没意料到她会忽然恢复记忆。
但是看她那副淡定的样子,又不像是第一天才恢复。
那么这段时间以来，祁灵一直是带着记忆在跟他相处。
陆靳川觉得自己有些被动了。
二人的感情,似乎开始由祁灵主导起来。
如果?此刻她要?求他立刻出局,那么他便毫无还击之力。
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完全的放下了戒备之心?。
或者说，他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堵上这一切。
心?动开始的那一刻，他便把自己那些运筹帷幄完全的抛在了脑后，只想着让她多?记着自己一点好,也省的记忆恢复之后会后悔这段时间与自己的相处。
想到这，陆靳川略微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
警局里面。
祁灵看到了柳嘉。
柳嘉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那股斯文的模样也不复存在了。
见祁灵进来，他眸子亮了一下，说道：
“祁灵。”
“你来了。”
祁灵坐到他对面，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柳嘉双手摩擦了一下，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掩盖住了眸子里面自己真实的情绪。
“其实你应该是都知道了的。”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要?是恨我，也没关系。”
祁灵眸子微眯，问道：“之前微信里面加我的【闻白曼】就是你吧。”
柳嘉身子微微靠后，仰靠在椅子上，像是一副无所谓模样。
“是的，祁灵，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那些拙劣的小把戏是不会吓到你的，只会吓到像顾欣那样的蠢女人，因为她心?里面愧疚，她当初也欺负过闻白曼，所以她害怕闻白曼死了也不会放过她，所以才整日里面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发疯，大概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初坏事做得太多，如今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明明就是他导致顾欣发疯，结果?他此刻还在这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批判着。
相比顾欣，他又好到哪里去。
祁灵压着怒火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替闻白曼报仇吗？”
柳嘉：“不是，我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罢了。”
祁灵：“你要?是说念及你和闻白曼的情谊，我还能多少佩服你一点。”
柳嘉沉默一阵，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祁灵。
“你恢复记忆了？”
祁灵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对，我恢复记忆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嘉：“……”
祁灵：“柳嘉，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全部想起来了，包括当初你对我进行的一系列骚扰，我始终不理解，如果?你非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情圣形象，又为何去骗闻白曼的感情。”
“骗她感情。”柳嘉冷笑一声，“祁灵，你还是太相信闻白曼了，你以为她跟你真的是好朋友吗。”
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捏了一下，祁灵冷声问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嘉：“我跟她在一起，还是被迫的，你能想象到一个女人在我门口敲了半年的门，就为了让我见她一面吗。”
祁灵没说话，看着他。
柳嘉：“我貌似跟你说过，闻白曼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说实话，你在她的眼中并不是朋友，而是一个被比较的工具，如果?没有你，恐怕她也不会那么焦虑。”
柳嘉嗤笑一声，继续说道：“祁灵，你太优秀了，你各方面都很完美，闻白曼一直嫉妒你，所以她入了陆氏，才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勾引那个老男人，纵使最?后没有成功，她也是费劲了心?思，这样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你还为了调查她的死因跟在陆靳川身边那么久，你觉得值吗？”
柳嘉是学心?理的，所以他很?擅长突破人的心?理防线。
祁灵知道。
他在一步一步瓦解她的情绪。
但是。
祁灵却没跟着他的节奏走。
她淡声说道：“谁又跟你说，我跟陆靳川结婚，是为了调查闻白曼的死因呢。”
柳嘉死死的盯着她，那股扭曲的妒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丑陋。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因为爱上了陆靳川。”
祁灵没有否认。
柳嘉眸子里面有着寒意，继续说道：“如果?陆靳川的母亲知道当初勾引她老公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好友，而你跟她儿子结婚的初衷又是因为调查闻白曼的死因，你觉得，她还会接受你吗。”
祁灵还未说话，柳嘉轻笑一声，说道：
“对了，祁灵，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
祁灵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
“你说。”
柳嘉慢条斯理的说道：
“当初，学校里面导致你被所有人孤立的那条消息——”
“你以为是谁散播出去的？”
祁灵：“……谁。”
柳嘉：“是闻白曼。”
祁灵：“……”
柳嘉：“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讨厌你了，因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因为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开始有意的接近我，只不过结果?并不如她意，她便伙同顾欣一起散播了你的谣言。”
“那些让你痛苦的曾经，都是你自以为的最?好的朋友亲手带给你的。”
“闻白曼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祁灵问道。
柳嘉怔了一下，然后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
“她的死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家庭。”
他后来也想跟闻白曼断过，但是闻白曼声嘶力竭的控诉着这世?界的一切，让柳嘉根本没办法甩掉她。
闻白曼被那个家庭压榨的太久了，事业上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终于。
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面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祁灵看着对面的这个柳嘉。
他一字一句的把那些尘封的真相毫不留情的告诉了她。
在那一瞬间。
她在柳嘉的脸上看到了如同毒蛇一般的快意。
柳嘉讥笑一声。
“本来当初柯芃绑架你的时候，我是打算带着你离开这里的，没想到还是被那个人提前发现了。”
她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喝了一口面前的水，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亦或者——”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柳嘉探身向前，眸子里面满是对面这个女人的身影。
祁灵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都想拥抱着的女人。
就算是闻白曼在身边，他都曾幻想过有朝一日是祁灵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他喜欢了她那么久，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那阵子三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光，是柳嘉最?可以明目张胆接触她的时候。
此刻。
她依旧光芒万丈，映衬着对面的他卑微如蝼蚁。
他低笑了几声，笑声有些干哑。
“祁灵。”
“除了我，根本没人爱你。”
看着对面的男人，祁灵忽然感到有些可悲。
她摇了摇头，对着柳嘉说道：
“如果?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打算从精神?上彻底毁灭我的希望，那么我可以很?遗憾的告诉你——”
“爱我的人很多?。”
“而且，你那种扭曲的情感并不是爱，而是病态。”
“柳嘉。”
“你是个疯子，你的爱甚至配不上任何人，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
……
从警局里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
微凉的夜风从一旁刮了过来。
祁灵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忽然想到，是不是快要?过年了。
如果?等到过年，她公司的规模差不多?已经快要成立起来了，到时候可以给员工们发些福利。
虽然她现在手底下并没有太多员工，不过这种事情不能着急，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来。
陆靳川的车还停在门口。
祁灵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
里面没人。
她左右的看了一眼，想着这人会去哪里。
忽然。
她看到了马路对边走过来一道身影。
男人身影挺拔，人群中她便一眼可以看到她。
陆靳川外貌出色，纵使脸上不带着什么表情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眸子眼尾也是微微上挑的，清冷中带着几分?禁欲的气息。
他轻轻地扫过来一眼，瞳孔里面便只装下了她一人。
他双腿修长，所以走路也快。
没多一阵，他便走到了祁灵的面前。
祁灵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陆靳川话未多说，给她递过来一盒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里面的食材很?丰富，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
虽然分量有些多?，但是却是寒冷日子里面的一个小惊喜。
祁灵看过去。
原来刚才他是去便利店了。
祁灵还以为这人是在车里等的不耐烦了，出来抽烟透气。
祁灵眸子一亮，指尖接过来盒子，顺便道了声谢。
“这么贴心，还以为你是等的不耐烦了。”
陆靳川：“想着你应该快出来了，便随手买了些。”
她此刻正好饿了，而且天气冷，吃些热乎乎的东西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在这种冷冷的天气里面，吃上一口关东煮，则是幸福的味道。
祁灵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萝卜，萝卜虽然有些烫口，但汤汁足味道也鲜美，让人一下子就忘却了所有烦恼。
祁灵礼貌的对着他递了递，问道：“你吃不吃？”
陆靳川淡道：“给你买的。”
祁灵见他不吃，便用心的享受起自己的加餐了。
见她吃的一副烫嘴模样，陆靳川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习惯性的想去摸口袋里面的烟，结果?中途却又停顿下了手。
“跟他说完了？”他低声问道。
祁灵吃东西的间隙回应了他。
“嗯。”
陆靳川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是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祁灵点头，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嗯，都想起来了。”
语落。
面前男人瞳孔里面却是有些黯淡光芒。
他殷红的薄唇微动，身上是好闻的薄荷香气。
二人距离不算是太亲昵，也不遥远。
陆靳川单手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
青蓝色的火焰亮了又灭，衬托着男人清冷俊美的脸蛋如同天神一般不可高攀。
然而。
陆靳川沉默半晌，视线仍放在面前的火机上面，声音却是有着一丝微颤。
一阵呼啸的风声刮过。
陆靳川微抿唇，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
“那你现在还需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神陨落只需要一个瞬间——
让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