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鹤岁气鼓鼓地丢下这句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趴到床上滚了好一会儿,才把脸埋进?枕头里,突然想起来季嘉衍说自己的味道又甜又软。鹤岁撅起嘴巴自言自语道:“……说得就像他尝过一样。”
“尝没尝过你都得睡觉了。”吵得鹤岁不能睡觉的是系统,催促鹤岁睡觉的还是系统。系统因?为之前和鹤岁说得好好的,这个世界它不再提供寻人服务,所以听见鹤岁这样说,系统也只是报了一下时间,然后难得好心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得去看心理医生?时间就定在明天,你要是再不睡觉的话?,一准又要赖在床上。”
“不想去。”鹤岁早就忘记还有?心理医生这回事了,他慢吞吞地和系统说:“我哪里都好好的,根本就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不想去也得去。”系统幽幽地说:“你不用看心理医生,但是季遇安要看心理医生。”
鹤岁老大不情愿地垮下了脸,他企图用说季嘉衍的坏话蒙混过关,还非常蹩脚地转移了话?题:“季嘉衍这么讨厌,我觉得我和他的好感度根本就动不了,还不如接着刷仇恨度。”
“你见到谁都说讨厌。”系统象征性地哄了几句鹤岁,“你要是刷仇恨值那才是真的动不了,你就算是指着季嘉衍骂,他也只会觉得你可爱。”
鹤岁半信半疑,“真的?”
系统没有多想,随口敷衍道:“真的!”
之后鹤岁又缠着系统陪他玩了一会儿才肯乖乖睡觉,不过第二天鹤岁是真的起不来。一门之隔的季嘉衍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将门叩响,鹤岁伸手把耳朵捂住还不够,非要再钻进被窝里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最后是季嘉衍直接推门而入,把鹤岁从床上捞起来。
直到坐上季嘉衍的车,鹤岁还在揉眼睛,那对平日总是睁得圆溜溜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湿漉漉的眼神也显得软绵绵的。鹤岁脆生生地威胁道:“你以后不许再趁着我睡觉偷偷溜进?我的房间,要不然、要不然……”
鹤岁一到撂狠话?的时候就词穷,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不怎么有?气势地说:“要不然我就骂你!”
季嘉衍的眉梢微抬,他侧眸瞟了一眼鹤岁,慢条斯理地问道:“哥哥要怎么骂?”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明显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鹤岁憋红了一张小脸,好半天才凶巴巴地说:“季嘉衍你这只小臭猪!”
“……”
季嘉衍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略微的错愕过后眸中的笑意倒是愈发浓郁,他轻笑着问道:“那么哥哥是什么?小香猪?”
“你才是猪。”鹤岁只许自己说季嘉衍是猪,不许季嘉衍说自己是猪,小香猪也不行。他气哼哼地说:“你要是再说我的坏话,等姑姑有?空打来电话了,我就跟她讲你欺负我。”
“姑姑?”季嘉衍嗤笑了一声,眸色也在此刻倏然沉下。纵然他的神色如常,却又隐约透出几分不可一世,而周身散发的气势极具压迫感。季嘉衍轻飘飘地说:“哥哥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也不要搬出别人来威胁我。否则……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哥哥自己。”
季嘉衍翻脸翻得比自己还快,鹤岁有?点茫然地抬起头,他一连瞟了好几眼季嘉衍,然后慢吞吞地对系统说:“你说我就算骂他,他也不会跟我生气的,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系统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说不管你怎么作,季嘉衍也不会生你的气,但是没有?说过他对别人也是这么宽容。”
系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恭喜你,仇恨值+10。”
鹤岁更觉得他被系统骗了,不大高兴地说:”你还跟我说过仇恨值也不会动。”
“在我的运算过程中,你是最大的变量。”几套最优方案一再被推翻,系统觉得这个世界肯定又得以失败而告终。它拒绝再挣扎下去了,系统趁着鹤岁还没来得及怪罪自己之前抢先嚷嚷道:“你别想再怪我,我之前都告诉过你季嘉衍很讨厌季家人,尤其是季丛薇。”
鹤岁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你告诉过我?”
系统给?鹤岁回放了一段音频。
说过就说过,反正已经来不及了。鹤岁低下头玩手机,心虚使他成为猪队友,才开局几分钟就给对面送了双杀,一把还没打完就有点兴致缺缺的了,鹤岁又不依不挠地缠着系统陪他说话,结果系统压根不理他。
系统这么不好玩,鹤岁只好再来一局排位。
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季嘉衍把车停好,他抬起眼示意鹤岁下车,鹤岁便老老实实地解开安全带,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季嘉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鹤岁,鹤岁就也抿着嘴不吭声,非常幼稚地和他赌上了气。
季丛薇为鹤岁预约的心理医生对于治疗自闭症很有?一套,她当初为了排上号,还托了不少的关系,显然对此很是上心。而医生在鹤岁到来之前就拿到了鹤岁的病历,所以鹤岁一来,医生很有?针对性地聊了一些?话?题。
系统让鹤岁凭想象来自由发挥,鹤岁就乱说一气,一对乌溜溜的眼瞳还好奇地左顾右盼,灵动而有?神。他的状态与季丛薇在电话里所描述得出入很大,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颇为惊讶地说:“季先生恢复得很好。”
鹤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满怀希望地问道:“我恢复得这么好,那么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喝药了?”
“还是要再喝一段时间,但是药量可以慢慢减下来。”医生伏到案上又给?鹤岁开了几盒药,还将服用剂量一一写下,最后交在季嘉衍手里。医生耐心地交代道:“季先生虽然恢复得很好,不过以后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性,所以家人一定要给?予最大的支持,也要尽可能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季嘉衍不置可否,他垂下眼眸望着手里的药方,过了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说:“难怪哥哥总惦记着姑姑,原来是我让哥哥受了委屈,没有时常陪在哥哥的身边。”
“我没有。”
鹤岁鼓起了脸,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季丛薇,哪里来的惦记。而且鹤岁还想说他才不要季嘉衍陪着自己,结果医生却在一旁帮腔道:“我看过季先生的画,季先生应该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季先生肯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家人的确应该要再多一些?陪伴与关怀。”
季嘉衍挑起了眉,沉沉目光从鹤岁的身上掠过,意味深长地说:“那么我以后一定会把哥哥捧在手心里疼爱。”
“疼爱”两个字从他的薄唇吐出时,季嘉衍刻意加重?了语气。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散漫,而那过于俊美的眉眼则显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季嘉衍向鹤岁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他懒洋洋地说:“哥哥,过来。”
低沉悦耳的声音乍然入耳,鹤岁对上了季嘉衍深黑的眼瞳,他的心跳莫名漏掉一拍。鹤岁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着季嘉衍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落荒而逃,生怕被季嘉衍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非常的没有出息。
然而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滂沱的雨势一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砸个不停。雨下得这么大,又不能乱跑,鹤岁愁眉苦脸地蹭掉溅在脸上的水珠,只能乖乖地待在这儿等季嘉衍出来。
结果还没等多久,鹤岁忽然听见了一道奶声奶气的猫叫。
一截灰扑扑的小尾巴在墙角摇来摇去,鹤岁慢吞吞地凑了过去,那里有?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奶猫蜷缩在纸箱里。雨水将它全身打湿,猫咪的身子小幅度地打着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鹤岁小心翼翼地把猫咪抱进怀里,他正要接着躲雨,一件对他来说尺寸偏大的外套一下子落在头顶上,紧接着季嘉衍用力地捏住鹤岁的手腕,态度强硬地把他拽到屋檐下。
季嘉衍的神情似有不虞,他皱着眉问道:“哥哥为什么不躲雨。”
“你看。”
鹤岁献宝似的把他捡到的小奶猫抱起来给季嘉衍看,小家伙特别给鹤岁面子,它不仅一点也不怕生,还很配合地冲着季嘉衍叫了几声,软绵绵的小奶音可爱极了。
季嘉衍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眉头也蹙得更深,他过了几秒才语气如常地对鹤岁说:“哥哥,我对猫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被“小臭猪”的表情包洗脑
我胡汉三……百斤又回来了_(:з」∠)_